足足等了半個時辰還不見齊承安的身影，謝云燼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皺著眉頭問向元武：“出什么事了？”

元武道：“屬下順著去往齊府的街道相迎，并沒看到齊大人的馬車，去齊府相問，才知道齊大人為了給齊夫人買些吃食，繞到了城東鬧市。”

之后元武又按照所有齊承安會走的路線進行搜索，終于在一處黝黑的巷子里，見到了齊承安的馬車。

“屬下找到齊大人的時候，齊大人已經重傷昏迷——”

“什么”謝云燼沉喝一聲，立即起身走出了門外。

沈玉也緊隨其后，“京都之中，天子腳下，怎么會有人對朝廷命官行刺？”

謝云燼也懷著濃濃的猜疑，一路無言，登上了沈玉的馬車直奔齊府。

馬車在城東剛剛拐入正街，不曾想卻忽然停下了。

沈玉撩開車簾，剛想詢問何事，眼中就出現了一道熟悉的面孔。

一襲青衫的康王也正如沈玉一般，撩開車簾與沈玉對望著。

“康王殿下？”

“沈大人？”

康王的車廂里還坐著康王妃，她跟隨康王一同下了馬車走向沈玉的馬車。

只聽康王問道：“沈大人這么著急是要去哪？”

走近了康王才見到坐在車中一臉陰沉的謝云燼。

謝云燼沖康王拱了拱手，“回康王殿下，出了點意外，臣等正要去齊府——”

“齊大人出意外了？”康王震驚了一瞬，轉身便沖著屬下道：“本王隨兩位大人去一趟齊府，你們先送王妃回府。”

“是。”王府護衛恭敬的將康王妃迎上馬車，康王妃微微福身后，轉身走了回去。

沒人見到她轉身的一刻，臉上浮現出的豁然神色。

一切發生的太過意外，當沈玉和謝云燼回過神來的時候，康王已經登上了他們的馬車。

出于擔憂齊承安的心思，沈玉不好推拒康王的好意，只能命令車夫加快速度。

到了齊府，整個院內亂作一團。

幾人剛剛跨進府門，就聽到了齊夫人震天的哭聲。

她抱著小無憂跪坐在一旁，泣不成聲：“怎么會這樣？到底是哪個殺天刀的干的好事！”

小無憂被齊夫人的哭聲笑道，也哇哇大哭起來。

白芷抹著眼淚，走上前欲抱走小無憂，對齊夫人勸說道：“夫人，您別這樣，小公子會被您嚇到的——”

“可憐我的小無憂，才剛出世多久，就要面臨著沒有父親的悲傷——”齊夫人根本聽不進外人的話，如泣如訴的對小無憂道：“可憐了我的兒啊——”

“齊夫人。”謝云燼幾人被小廝領入房間，剛好就見到這一幕，他來不及多問，連忙走近將齊夫人扶起，“想必齊兄在天之靈也不想看到你這樣的——”

“咳咳，齊大人還有一口氣——”府醫站在一旁，說了好多次，自己的聲音都被齊夫人的哭聲所淹沒，他表示很無奈。

謝云燼挑眉看向府醫，“齊兄沒死？”

聽到齊承安遭遇刺客的消息，謝云燼拔腿就來到齊府。

全然忘記問候齊承安目前的狀況。

齊夫人哭著道：“離死也不遠了——謝大人，您看看夫君，他胸膛上的刀口那么深——夫君啊——”

謝云燼深吸了口氣，用眼神示意白芷上前照料齊夫人，自己則走向床榻。

齊承安面色虛弱，唇色泛白，胸前的衣衫還暈染著大片的血跡。

“這么嚴重？”

沈玉與康王站在謝云燼的身后，都深深皺起了眉頭。

齊夫人把小無憂交給白芷后，又哭著沖了過來，擋開了沈玉和康王的視線。

“夫君啊，你快醒醒，謝大人來了，你不是有話要對他說嗎？”

謝云燼垂著的眼眸微微閃爍，連身后的沈玉和康王也面面相覷。

就在這時，齊承安的眼皮微微顫了顫，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仔細聆聽他即將說出的話。

“夫、夫人，我，沒事——”

“齊兄！我來了！”謝云燼蹲坐下來，與齊夫人并排靠在床榻邊緣，抓著他蒼白的手，輕聲問道：“你可看見行刺的人了？”

齊承安虛弱的搖了搖頭，語氣艱難的說道：“沒看到，你先聽我說——”

沈玉和康王站在房間一角，都緊張的聆聽著齊承安微弱的話語。

只聽他對謝云燼道：“從前我就知道，你一直在利用我。”

“你說什么？”謝云燼萬萬沒想到齊承安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剛想起身離開，齊承安拼盡全力抓住他的手道：“你，等等，聽我說。”

“我知道那年你一定會高中狀元，我也知道你根本就沒把我當成對手。我更知道你利用我調查蜀安侯府的秘密，我還知道是你在背后推舉我調查官銀之事，讓我平步青云。這一切的一切，我，都知道。”

“這些事情你或許都不記得了，但總有一天你會想起。希望那個時候，你能把你對我的歉意全部轉化成對我妻兒的照拂——”

齊夫人淚流不止的搖頭，“不會的不會的，夫君你怎么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你不能拋下我和無憂不顧啊——”

謝云燼也有一絲動容，緊緊抓住齊承安的手，冷聲對他說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莫要麻煩別人。”

“我，恐怕不行了——”齊承安激動的想要起身，猛咳了幾口淤血，抓住謝云燼的手卻依舊不放：“你，咳咳，先答應我——”

“好，我答應你。”謝云燼將他按回床榻上，“不過在你沒死之前，這些還都輪不到我來做，你只管養傷，捉拿兇手的事情就交給我。”

齊承安有氣無力的搖了搖頭，眸光木訥的盯著帳頂，“身為大理寺卿，我得罪過的人比比皆是，怎么可能會抓到兇手？你只管照顧好我的妻兒便是。”

齊夫人聞言，又放聲大哭起來。

謝云燼無奈，深吸了口氣，俯下身子湊近齊承安的耳邊輕聲嘟囔了一句，在場的人都沒聽到他說的是什么，只見齊承安安心的點了點頭，呼出一聲：“多謝了。”

旋即，便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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