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培堯說改日見見那個姑娘,可第二日一早胖丫就把她從被窩里撈出來,說是陳培堯過來要一同跟她去織造坊。
唐嬌以最快的速度起床,然后洗漱,這才出去見陳培堯。
他穿著厚重的斗篷坐在矮榻上,手里還抱著一個手爐。
瞧見她出來對她露出笑容。
“哥哥用早飯了嗎?”唐嬌把心里那莫名其妙的不自然壓下去,和往常一樣同他說話。
“吃了。”
“那我快些用,哥哥先等我。”
“不著急。”
胖丫把吃食從食盒里拿出來,唐嬌坐下來簡單吃了一些。
吃好之后和陳培堯一同去了織造坊。
他們過去時那姑娘正在院子里曬太陽,目光放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嬌和陳培堯腳步不重,也沒說話,距離她還有好一段距離就被發現了,可謂是敏銳。
她看過來,眼神清澈,視線在唐嬌和陳培堯身上停留。
唐嬌看著陳培堯,“那我先進去,哥哥和她說話。”
見陳培堯點頭,唐嬌帶著胖丫進了屋子。
門窗閉著,聽不到院子里的動靜。
陳培堯在這姑娘身前三步的地方停下來,和她對視。
“鎮北王世子,褚白露。”
陳培堯話落,果然瞧見這姑娘眼神驀地一變。
陳培堯眼底帶了幾分笑意,“你沒失憶,對嗎?”
坐在藤椅上的姑娘神色逐漸凝重,盯著他的眼神也帶著戒備,“御使大夫陳秀起之子,陳培堯。”
陳培堯也沒否認。
“鎮北王貪功冒進,使邊關近萬戰士折損金沙坑,鎮北王世子帶罪逃亡,至今下落不明。”
褚白露陡然繃緊了身子,身側的手握成拳頭,仿佛下一刻就要沖上來撕咬陳培堯。
“這些,都是京城傳來的消息,可我不信,”陳培堯往旁邊踱步,“鎮北王英勇大義,戰功赫赫,斷然是做不出貪功之舉。”
褚白露身子逐漸放松,眼圈泛紅,眼底神色又兇又狠。
“我也不信御使大夫中秋發瘋,劍殺妻兒。”
她緊緊盯著陳培堯。
他們都一樣的。
背負著仇恨。
陳培堯攏著衣服,視線落在不遠處那棵萌芽的桃樹上,“邊關怎么回事?”
褚白露磨牙,“根本就不是玉泉關外的金沙坑!半月前,父王收到一封北突繞路肅州進攻中原的秘報,那消息來源不明,父王還沒來得及派人前去打探,肅州方向就傳來戰報,說是在肅州十里外發現敵軍兵馬,請求玉泉關支援。”
“發出求救信的是肅州守將王其申,我父王不疑有二,率領萬名騎兵前去支援,可次日便斷了聯系,我往肅州方面去信也無人回應,再三日,我見到了拼死回來的父王親信。”
“他說,父王率領兵馬方抵達肅州方面就遇到了偷襲,哪里有什么敵軍,都是穿著文朝兵馬服裝的肅州兵馬!我父王和一萬騎兵都葬送在了肅州境內的石頭嶺!”
父王明明是死在文朝境內,他們卻給父王按上一個御敵不力的罪名!
褚白露壓低著聲音,字字泣血。
父王慘死,她還不得整頓兵馬,那王其申就派人奉旨緝拿逆賊——也就是她。
奉旨?玉泉關距離京城千里,最快往返也要七八日,他奉誰的旨?!
不過是司馬狗賊的嘍啰罷了!
朝堂已然是司馬狗賊說了算,她若認罪,怕是人還沒被押送京城就身首異處。
她只得逃亡。
漠北玉泉關到這小小碧城縣,將近千里,躲避了無數追殺,終于是撐不住倒下。
好在,被一個小姑娘救了。
褚白露壓下去胸口里那股沉重,摸了一眼眼角,看向陳培堯。
“你呢?為何在此?”
陳培堯望著那桃樹出神,隨口道:“和你一樣。”
“你也被那小丫頭給救了?”
陳培堯頓了一下,雙眼慢慢聚焦,眼底帶著笑意,“不是,我如今是那小丫頭的哥哥,唐堯。”
褚白露不懂。
“我奶娘原本和唐家家主生過一個孩子,我冒名頂替。”
褚白露看了一眼緊閉的門窗,“你便打算在這里安度此生?”
陳培堯視線落在她身上,眼中方才那笑意已然消失。
“那我也沒必要過來見你,”陳培堯神色是從來沒在唐嬌面前表露出過的清冷,“我想,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褚白露深吸一口氣,“陳公子這是要跟我合作?”
“我想你不會拒絕。”
是,褚白露需要合作伙伴。
更何況這個人是陳培堯。
京城誰人不知陳培堯陳正,三歲識字,五歲作詩,十三歲參加童試一舉奪得案首。
越是出眾越是惹人妒,也是為了保護他,皇上下旨等他二十加冠方能參加鄉試入朝為官。
可陳培堯也沒等到,陳家便出了事。
兩人對視片刻,眼神已經達到了共識。
“負責看守你的人和魏書臨是我的人,如果有什么需要找他們。”
褚白露點了點頭。
“還有,不要暴露身份,我不想你給唐嬌帶來麻煩。”
褚白露眉毛動了動,又點了一下頭。
陳培堯沒再跟她說什么,抬腳走向了臺階,推開了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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