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培堯暗罵了一聲,隨后拉著唐嬌的手把人按在了腿上。
“好,那我就看看,這只小狐貍到底是什么餡的,竟然這么能勾魂。”
他捏著唐嬌的下巴親下去。
兩人這般鬧著,親熱夠了就一起縮在矮榻上看書。
唐嬌讓陳培堯念給她聽,她無聊就剝著瓜子,兩人就這般荒度了一上午。
午后唐嬌還想跟陳培堯待在一起,可青詹過來,有事要找陳培堯。
陳培堯和青詹出去,就連魏書臨一下午都沒露面。
到了傍晚陳培堯過來,拉著唐嬌不讓她回府,陪著他用了晚飯。
一直到了天色徹底暗下來唐嬌才回去。
陳培堯把她送到巷子口,唐嬌都走出去了,他扯住了唐嬌的手把人拉回來。
“嬌嬌,我要離開了。”
唐嬌有些詫異,“這么快?不是說還能再留兩三日的嗎?”
聽他說離開之后,唐嬌心情明顯低落下來。
陳培堯看他這表情心口也不舒服了,揉了揉她的腦袋。
巷子口一抹昏暗,唐嬌往陳培堯面前站了站,腳尖貼著腳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不然陳培堯也不可能這樣匆匆離開。
陳培堯輕輕把她環在懷里,“嗯,司馬家那邊盯上我的蹤跡,我怕他們找到碧城縣唐家來。”
唐嬌不高興地抿著唇。
她想讓陳培堯留下來,可又不能提出來這樣無理的要求。
“下次我去京城看你吧。”
一個沖動就說出了這話。
她懼怕京城,如果可以她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去那里。
可是既然她決定和陳培堯在一起,那就不可能擺脫這個地方。
或許,她和陳培堯這樣悄悄去京城,沒人會發現的。
陳培堯聽到她這話也愣了一瞬。
他不想讓唐嬌冒險。
可她這樣說,他還是高興的。
“還是不要了,萬一……”
“沒事,我多加注意,而且我同余家有合作,若是因為生意上的事去京城一趟,不會有人發現的。”
本來是一時沖動,可做了這樣的決定之后她就更加堅定。
陳培堯能冒著危險來碧城縣看她,她為什么就不能去見他呢?
陳培堯胸腔被來自唐嬌的愛意填滿。
抱著唐嬌的胳膊慢慢收緊,他呼吸著獨屬于唐嬌的味道。
“等結束了,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那些人都不能阻止他們。
他輕吻了唐嬌的額頭把她放開。
唐嬌拽著他的衣服,“何時走?”
“今晚。”
唐嬌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每次離別不舍的情緒都在一次次疊加。
今晚尤其濃重。
“注意安全。”唐嬌低聲說。
她甚至都不敢大聲說話,生怕讓陳培堯聽出了她顫抖的嗓音。
太沒出息了。
她想和陳培堯多呆一會兒,可胖丫開口喊了唐嬌,提示有人往巷子這邊過來了。
唐嬌松開陳培堯,后退了一步。
“我先回家了,晚上怕是不能送你。”
“我會想你的。”
唐嬌心道“我也是”。
幾個行人的腳步越來越近,陳培堯壓低了聲音說了“走吧”,隨后把身子隱藏在了黑暗中。
唐嬌轉身,和四個行人擦肩而過,往唐府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她沒說話,胖丫感受到了她的低落跟著后頭也沒發出聲音。
一直回到了唐府,發現大家都沒睡下,聚在前廳不知道在說著什么。
唐嬌在這邊路過勢必經過,掩藏了情緒抬腳進去。
“怎么都還沒去休息?”唐嬌問。
“也不知道心思都去哪里了,我和寶兒明日啟程回江南,姑姑和姑丈再給我們踐行。”明陽說。
唐嬌詫異看向明陽,“你也走?”
明陽點頭,仔細看他眉眼間的神色還有幾分小得意。
唐嬌懶得探究他這些小表情,視線落在了青詹身上。
“小師叔呢?也一同離開?”
“不,我晚些時候再走。”
唐嬌知曉他這是有事情要在這邊處理。
坐下來喝了一杯茶,大多時候就是明氏在跟江寶兒說話。
明陽和江寶兒這次回去定然是要成婚的,而他們一家今年才去過江南,怕是沒辦法回去參加他們的婚禮。
明氏把早早給明陽和江寶兒準備新婚禮單拿了出來。
江寶兒看起來很開心,大家說說笑笑說著江南那邊的事情。
唐嬌現在提不起來任何jing神,也沒說話,就坐著當個陪襯。
最后還是明陽看時間不早了提出回去休息。
回后院時江寶兒特意趕上她。
唐嬌看著她像是有話要說的樣子。
“還是想說關于陳培堯的事?”
唐嬌問。
江寶兒嘖了一聲,“所以你什么想法?”
唐嬌看著月光下的地面,“你們對他有意見也不稀奇,可他卻是沒做過傷害我的事情。”
再者,她想她是離不開陳培堯的。
感情這種事情就想洪水,一旦決堤是不會輕而易舉截斷。
江寶兒停頓了片刻說:“這是你的選擇,希望所有事情都往好的方向發展。”
唐嬌點頭,隨后笑著看向她,“提前跟你說一聲祝福,希望你們能幸福美滿。”
這話江寶兒喜歡聽,笑著道謝。
唐嬌把她送到院子,隨后帶著胖丫回去。
從洗漱到躺倒床上,唐嬌一句話都沒說,胖丫仔細觀察了她的表情,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屋子里靜悄悄的。
唐嬌閉上眼睛無法入睡。
滿腦子都是陳培堯,還有江寶兒對她說的那些話。
腦子里面一團亂,最后也不知道何時睡著的。
等醒來是被胖丫喊醒的。
唐嬌睜開眼看了外面的天色,才剛亮。
“小姐,該起來送明少爺和江小姐了。”
唐嬌疲憊的很,閉上眼醒了一會兒覺才坐起來。
他們送走了江寶兒和明陽。
看著馬車遠去,唐嬌又想到了陳培堯。
也沒吃早飯就去了織造坊。
本來還帶著有幾分幻想的,進了織造坊看到魏書臨問了一聲,陳培堯昨晚上已經看走了。
唐嬌覺得自己的魂兒也跟著陳培堯走了,不然為何提不起來jing神。
也沒心思做緙絲了,回了自己屋子睡了一個回籠覺,起來吃了點東西墊肚子就忙活了起來。
此時陳培堯趕往了鄒城,一邊提防著司馬家的暗殺,還要一邊處理公務。
在到了鄒城兩日后,陳培堯收到了一封來自西南方向的信。
是和司馬晴晴和顧有為有關的。
如今兩人已經到了京城,似乎是要完婚的意思。
陳培堯看完了這消息有些詫異。
他倒是沒想到司馬晴晴竟然真的如此看重顧有為。
雖然司馬家缺少人才,可以用不著這般豁出去未來家主來拉攏顧有為。
司馬晴晴這般行事,司馬具會同意?
“我不同意!”
司馬具沉著臉看向司馬晴晴。
司馬晴晴絲毫不畏懼他威壓,“這不是您想要的嗎?”
“我是讓你拉攏顧有為,可沒讓你豁出去自己,婚姻大事,你竟然就這樣草率決定!”
司馬具沉聲說出這些,卻聽到司馬晴晴耳中格外諷刺。
“終歸是要和人成婚,既然不能和合心意的人在一起,那這個人是誰都無所謂了,還是說,您有能給司馬家帶來更大利益的人選?”
“我年紀不小,又和人私奔過,您覺得何人能想不明白同我聯姻?”
司馬具臉色更加不好,“你倒是想得明白。”
司馬晴晴輕笑,眼底神色冰涼諷刺。
“不想明白也沒辦法,畢竟是您和司馬家親手斷了我的念想。”
如今她和她的愛人相見都要經過他們的允許。
就算她掌握了司馬家實權那一日,也沒有感情上的自由。
眼前這位風光的司馬家主和宮里那位高貴的貴妃娘娘以及她,都不過是司馬家的牲口罷了。
為了司馬家的榮耀付出所有。
司馬具眼底神色終于是出現了幾分復雜。
“也罷,只是,你有把握掌控住顧有為?”
司馬晴晴點頭。
她早已經抓住了顧有為的軟肋。
“好,你自己看著辦,不過他出身卑微,你們的婚事不可大辦。”司馬具說。
“自然,若是不辦最為好。”
她不想讓那人知曉。
司馬具視線落在她身上。
這個孩子跟他有著相同命運,他能在她身上看到自己影子。
可他們終究還是不同的。
她是女孩子,要得到那群老東西的認可成為下一任家主人選,付出的遠比他想象得多。
書房里寂靜了片刻,司馬晴晴抬眼看著司馬具,說:“二叔,我想見見他。”
司馬具眼皮輕抬,“你應當知道,這個不是我能允許的,族老訂下的,一年只能見一次。”
司馬晴晴雙唇緊抿,胸口起伏,在控制著情緒。
六年前被帶回來之后,她每年只能被允許見一面愛人,今年年初已經見過了。
司馬具看了她一眼,“既然回來了就安心下來,如今京城萬事都需人盯著,你在的話也能幫我一二。”
司馬晴晴已然平靜了情緒,“二皇子那邊如何?徹底放棄了?”
司馬具輕點頭,“不堪重任,如今貴妃已經在宮中挑選合適的皇子。”
“呵,貴妃娘娘當真是心狠,連自己兒子都可以不管不顧,”司馬晴晴嗤笑,“不過二皇子也不是徹底沒救,也不必如此著急放棄。”
“你有何想法?”司馬具問。
“二叔想辦法把他安排到漠北去。”
司馬具微微詫異,等著她的后話。
“王其申雖然喊您一聲舅舅,可也隔著好幾房,先不說他不是司馬家的人這一點,就說他那肚子里沒點東西,如何能掌控住漠北?”
“那里跟西南不一樣,漠北是鎮北王打出來的,他本來就死于我們的陷害,那些親信如何能聽從王其申?若長此下去怕不安穩。”
她說的這些司馬具也不是沒想過。
“二皇子去如何就能改變這個局勢?”他問。
“改變不了,”司馬晴晴修剪整潔的指甲輕巧敲著桌面,“可二皇子畢竟是皇子,那些人就算不服也只能憋著,畢竟謀逆是大罪。”
二皇子不過是起到一個鎮壓作用,等他們先穩住了朝堂這邊,自然是要她親自去那邊肅清了。
司馬具明白了司馬晴晴的意思。
這是他和幕僚們都沒想到的。
所以,當初年僅十歲的孩子就已經在那群老東西手下通過未來家主考驗,也不是沒有道理。
有時就連他都感嘆,他那軟弱短命的大哥為何能生出來這樣聰慧的女兒。
跟司馬具談論了一番朝中政事,天色快暗下來司馬晴晴才起身離開。
走到書房門口時,正好撞見了過來的馬玨。
“馬先生。”司馬晴晴敷衍行禮。
“大小姐一路辛苦了,早些歇息。”馬玨笑瞇瞇的,一副讓人琢磨不透的模樣。
那群老東西的走狗,讓司馬晴晴不想跟他多說一句話。
“有事找二叔?馬先生請進,我先走了。”
“大小姐慢走。”
司馬晴晴抬腳離開,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馬玨微瞇雙眼收回視線,隨后敲響了書房的門。
“家主。”馬玨行禮問安。
“查得如何?”
“這期間陳培堯確實是去了碧城縣唐家,昨日人又離開去了鄒城。”
頓了一下馬玨又說:“而且,探查消息的人還在唐家發現了江南水軍都督江逵之女。”
司馬具雙眼瞬間冷了下來。
若是陳培堯單獨出現在那里頂多也就說明對唐家有眷顧。
可江逵之女同一時間在那里,他就不由得多想了。
真是小瞧了陳培堯,竟然都已經和江南那邊有聯系了。
“這個唐家,什么情況?”
以前覺得是小小商戶人家沒重視。
可如今,似乎是他們太過輕視。
馬玨看著司馬具,“據我們調查,似乎陳培堯一直和這個唐家有往來,就說唐家這個姑娘的緙絲生意都是有余家幫助。”
“還有,之前大小姐去過碧城縣,似乎對這些事情也知道,不知道為何沒稟報于您。”
馬玨微垂著雙眼看不清他眼底神色。
司馬具視線落在他身上微瞇了幾分。
“晴晴自然是有她的打算。”
馬玨那雙渾濁的雙眼帶動著松弛的眼皮轉動,說:“可大小姐也確實是瞞而不報……”
“馬先生想說什么?”司馬具聲音驟然冷下來。
書房像是降低了一個度。
氣氛有些凝重。
若換成旁人或許早已經撐不住司馬具這樣的威壓。
可馬玨依舊淡定如常。
“既然家主問了,那老奴就直說,聽聞大小姐要和顧有為成婚,族老那邊有些不滿意。”
司馬具眼底瞬間凝聚起來殺意,捏著椅子扶手的手也青筋暴露,“不滿意?我瞧著他們是想讓晴晴把少家主的位置讓出來吧。”
馬玨恭敬低垂著腦袋沒說話。
司馬具冷笑,“果然是這樣,我不同意,晴晴是他們挑選出來的,這些年我也認可了她的能力,而且,我也不信司馬家有比晴晴更為出色的孩子。”
他維護司馬晴晴的意思太過明顯。
馬玨抬頭看他,說:“家主,大小姐越發有主見,且行事向來不經過族老們的同意,那邊不可能沒意見……”
司馬具緊抿著雙唇。
他心里窩著熊熊怒火,卻也無處發泄。
那些人不過是想要一個乖順的傀儡罷了,就像他那短命的大哥,亦或者是被捏著把柄的他,絕非是像晴晴這般有主見的。
書房里是冗長的沉寂。
司馬具捏著椅子扶手的手逐漸放松,落在馬玨身上的視線也是異常清冷。
“他們握著晴晴最在乎的人,怕什么?”
馬玨眉眼低順:“族老門見過顧有為的畫像,那個長相的人,或許能替代那人在大小姐心中的位置……”
司馬具嗤笑,“大可讓他們放心,司馬家最出情種,晴晴當真不在乎那人了,你覺得他還會留著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家?”
馬玨沒再說話。
司馬具疲憊閉了一下雙眼。
那些往事回蕩在腦海里,他的腦袋一陣陣刺痛。
他此時煩躁的很,也逐漸失去了耐心。
“下去吧,去告訴他們,大可放心。”
馬玨看著司馬具,仔細打量了他的神色,隨后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書房的門被關上,司馬具靠在椅子上,片刻之后猛地把桌案上的東西掃落在地。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