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怎么會有這個!”
唐嬌覺得此時司馬晴晴的眼神比方才要殺她的眼神更加恐怖。
唐嬌想要推開她,卻被她按在矮榻上。
“說,你怎么會有這個!”
唐嬌被她勒得喘不過氣,“放開……”
她也意識到這個玉墜對于司馬晴晴來說意義不一樣了。
可這是朱炳送給她的玉墜啊,說是這是他娘留給他的東西。
“這是我從旁人手里買的。”唐嬌艱難說出口。
她沒對司馬晴晴說實話。
因為不知道這黃玉鎖對司馬晴晴來說有什么意義。
“誰?”
“忘了。”
“忘了?”
司馬晴晴那充血的雙眼含了淚光,握著唐嬌衣服的手在慢慢松開。
她像是失去了力氣支撐一樣坐到旁邊。
唐嬌觀察著她的臉色,有一個非常荒唐的猜測。
朱炳那樣的長相母親定然是非常好看的。
唐嬌視線描繪著司馬晴晴的臉,最后落在了司馬晴晴鼻尖的痣上。
那是和朱炳鼻尖痣一樣的位置。
只是因為年歲的積累,司馬晴晴鼻尖痣比較明顯。
心里一個咯噔,那個荒唐的猜測似乎被證實。
“你,你認識這個東西?”唐嬌試探性的問。
司馬晴晴那還沒平靜下來的雙眼看向她,問:“這東西真是你買的?”
唐嬌點頭。
司馬晴晴沒再說話,深吸了一口氣,“那是我孩子的父親給我孩子雕刻的平安鎖。”
孩子父親……
唐嬌自然不會認為是顧有為。
所以,當年司馬晴晴和那個人私奔,還生下了一個孩子?
而那個孩子,是朱炳?
朱炎明明是給司馬家做事,那又為什么不讓司馬晴晴知道?
這里面有太多是唐嬌不知道的東西,她也不敢善加猜測。
“孩子呢?”
司馬晴晴肩膀微顫,也沒看唐嬌,視線落在唐嬌脖子上佩戴的那個小巧的墜子上。
“拿來。”
她伸出了手。
唐嬌下意識捂住了脖子,“不可以,這是我的東西。”
司馬晴晴微瞇了雙眼,“那是我孩子的,怎么能佩戴在你這種人身上?給我。”
唐嬌握著墜子的手沒松開。
這是朱炳給她的,她回去之后還要還給他的。
“以前是你孩子的,可現在是我的。”
她能看出來司馬晴晴情緒很激動。
司馬晴晴冷嗤一聲:“你花了多少錢,我雙倍給你。”
唐嬌擰眉無聲看著她,態度表示的很明確。
司馬晴晴耐心也逐漸消失。
“那是曾經在死嬰身上佩戴的東西。”
說著她起身,直接掰開唐嬌的手。
司馬晴晴身高唐嬌高,就連力氣都要大上幾分。
唐嬌根本就無法從她手里把那個墜子搶回來,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把東西拿走。
司馬晴晴把玉墜拿到手中,神色復雜了看了一眼,然后緊緊握在了手中。
她沒再看唐嬌,轉身離開了這間屋子。
之后一整日唐嬌都沒看到過司馬晴晴。
驛館里很安靜,有人會按時送飯菜,那個侍女大部分時間都在旁邊守著,根本就不給唐嬌任何逃走的機會。
她在這間屋子里被關了三日,期間胖丫被送了進來。
看到唐嬌時她哭的眼睛紅腫,倒是讓唐嬌安慰了她一番。
“我一個人在這里就夠了,你怎的還過來?”
“我擔心小姐,大人就讓人送我過來,順便讓我照顧您,小姐他們沒有欺負你吧?有沒有餓著你?”
“我沒事,你也沒必要過來的。”
胖丫來了之后那個侍女就去外面守著。
胖丫看著時機差不多了才把貼身藏著的信交給唐嬌。
是陳培堯給她寫的,讓她安心在這里,過兩日司馬晴晴自然會放她離開。
就算陳培堯不說她也知道。
如今是陳培堯和司馬晴晴兩人較量,她能為陳培堯做的就是不添亂。
那日陳培堯和司馬晴晴在外面說的話她聽得一清二楚,如今是陳培堯占上風,自然就不用她擔心了。
在被關在這里的第四日,房門被打開,那個侍女請她離開。
“我們可以走了?”胖丫有些激動。
“是,夫人請這邊。”
唐嬌帶上胖丫跟著她出去。
她把他們送出了驛館,陳培堯就在外面等著。
唐嬌走下臺階陳培堯就快步上前把她攬到了懷里。
唐嬌靠在他的胸口都能聽到他劇烈的心跳聲。
“我沒事。”
陳培堯揉了揉她的腦袋,說:“我們回家。”
他深深看了一眼驛館,隨后帶著往馬車走去,司馬晴晴的那個侍女卻喊住了他。
“陳大人,我家小姐有好要跟您說。”
陳培堯讓唐嬌先上馬車,隨后他帶著默聲又進了驛館。
和上次一樣,司馬晴晴在院子等著他。
只是這次鎮定的人換成了陳培堯。
“唐嬌我已經放了,阿瀟……”
她的話還沒說完陳培堯就打斷了她。
“你確定讓我把洛瀟笙送到司馬家?”
那只不過是把洛瀟笙送到了另外一個牢籠。
司馬晴晴咬牙,“把他送到江南,拜托了。”
陳培堯輕笑一聲,“想要躲避開司馬家的追蹤把活生生的一個人送出京城,那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
司馬晴晴就知道不會那么輕松,問:“你想要什么?”
“司馬家為何要我家祖傳的扳指。”
司馬晴晴看向陳培堯,“那是打開你家古墓的鑰匙。”
“司馬家為何要打開我家古墓。”
他從小受到的教誨就是勤儉,父親說他們祖上是做御醫的,救死無數,祖祖輩輩的陪葬品都是最普通的禮制。
他不會認為那古墓里面有司馬家能看得上的錢財。
“這是另外的問題了,你打算拿什么跟我換?”司馬晴晴說。
陳培堯也沒繼續追問,說:“洛瀟笙我會讓人安全送到江南,你最好不要再找唐嬌麻煩。”
說完陳培堯轉身就走了。
走出驛館上了馬車離開。
“沒事了。”陳培堯握緊了唐嬌的手。
唐嬌覺得有些許好笑。
從剛剛開始明明比較擔心的人是他。
“嗯,已經沒事了,別擔心。”
陳培堯盯著她的雙眼看了片刻,額頭貼在了她的額頭上。
唐嬌捏了捏他的手心,“回家之后跟你說件事。”
“路上不能說?”陳培堯揚眉。
“人多眼雜。”
陳培堯點頭表示知道了。
回到家下了馬車,唐嬌進屋子要換身衣服,陳培堯跟上。
唐嬌跟他說了朱炳那個吊墜,還有在司馬晴晴那邊聽到的事。
“你懷疑朱炳是司馬晴晴的孩子?”
唐嬌點頭。
陳培堯仔細想了想當時讓人調查到的關于朱炎父子兩人的信息。
朱炎未曾娶妻,是在六年前突然多了一個兒子。
而同一時間,司馬晴晴兒子死于天花。
時間這么湊巧?
“若是朱炳就是司馬晴晴的孩子,朱炎為何隱瞞這事?”唐嬌說出來自己的疑問。
“或許,朱炎是在保護那孩子吧。”
“為何這樣說?”
難不成司馬晴晴還能傷害自己兒子?
就那日司馬晴晴那模樣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情吧。
她看上去很愛她的兒子。
“你有所不知,司馬家形勢沒表面上那么簡單,司馬具當年坐上家主位置就和司馬家族老鬧得很僵,后來又有司馬晴晴私奔之事,幾乎已經割據兩個派別。”
“那孩子是司馬晴晴和心愛之人所生,自然是愛護,司馬家族老是不可能讓這孩子成為未來家主。”
唐嬌想不明白,問:“為何司馬晴晴在乎的孩子就不能成為未來家主?”
“是吧,我們常人所不能理解的事情他們司馬家卻能做出來,他們秉承相互制衡,司馬晴晴和司馬具他們完全控制不住,又如何允許再多一個呢?他們只是需要一個傀儡。”
唐嬌頓了一下,“那司馬晴晴和顧有為的孩子……”
“出生就被族老抱走,在他們手中培養長大的孩子,自然是最適合他們的工具。”
唐嬌不懂一個強盛的家族難道不是力往一塊使嗎?為何還搞這些?
“司馬晴晴就允許自己的孩子被那群人養大?”
聽到唐嬌這話陳培堯冷笑:“她和心愛之人的孩子自然是舍不得,可和顧有為的孩子?那何嘗不是一個暫時安撫族老的工具?”
唐嬌都震驚睜大了雙眼。
這是一個母親能做出來的事情?
同樣是她的孩子啊。
陳培堯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碰了碰她的頭發
“好了,別想了,朱炳的身世我再讓人調查。”
唐嬌恍惚點頭,隨后又說:“還是先別讓司馬晴晴知道了。”
若朱炳真的是司馬晴晴的孩子,她肯定會把朱炳要回去。
而她的舉動會被司馬家的人所洞察,屆時司馬晴晴不一定能保護得了朱炳。
被綁架的事情之后,陳培堯就格外擔心唐嬌的安危,為了能讓他安心,唐嬌也盡量少出門。
她做的緙絲能在集市上賣上不錯的價格,唐嬌把所有jing力都用到了做緙絲上。
幾日之后她才知道司馬晴晴已經離開了肅州。
唐嬌還是聽胖丫說的。
“奴婢也是聽街上的人說的,那司馬家的大小姐陣仗可真是大,走的時候用的那馬車格外惹眼,很多人都出去看熱鬧了。”
唐嬌聽這話沒怎么當回事。
司馬晴晴能離開肅州她自然高興。
可當天吃晚飯時她突然想起來這件事,才察覺出來了不對勁。
司馬晴晴和陳培堯這次的交鋒中以失敗告終,離開時不會這般張揚才是。
除非她這樣做有什么目的。
“在想什么?”陳培堯給唐嬌夾菜。
“今日我聽胖丫司馬晴晴離開了肅州。”
“是,已經是幾日前的事情了。”
“她回了京城?”
陳培堯看著唐嬌發出輕笑。
“我就說我夫人不是一般女子。”
“所以說,司馬晴晴有什么目的?”
陳培堯放下了筷子,說:“什么目的暫時還看不出來,不過她離開肅州之后并沒有回京城,而是悄悄隱藏了蹤跡去了漠北。”
“她還是不想放下漠北這邊吧。”
陳培堯點頭,“吃飯吧,飯桌上就不提這些事情了。”
兩人飯后一起出去散步。
這個時候街上都是飯后出來的人,他們兩人手牽著手倒也不顯得突兀。
街邊有賣東西的小商販,他們一邊走一邊買東西,唐嬌甚至看到了賣好看小家具都要買回去。
唐嬌正在看一個屏風,想要詢問陳培堯的意見,突然看到他視線落在了角落里那個搖籃上。
唐嬌碰了碰他的胳膊,問:“看什么呢?”
陳培堯往那邊抬了抬下巴,“嬰兒搖籃。”
“想要孩子了嗎?”
唐嬌下意識地觸碰到了小腹。
和陳培堯成婚兩個多月時間了,肚子一直沒動靜。
她不禁想到了上一世。
上一世她要孩子也很困難。
大夫說她身子不好,需要調養。
陳培堯感受到了唐嬌微妙的情緒,回頭看著唐嬌,輕聲說:“不是,只是覺得好看。”
唐嬌眨了眨眼睛,“你不想要孩子?”
“沒有特別的想,只是覺得如果有一個和你的孩子也很不錯。”
說著陳培堯扣著唐嬌的肩膀把她摟到了懷里。
他不像是在安慰她。
“屏風喜歡嗎?喜歡的話就買回家。”
唐嬌是挺喜歡的,而且家里也需要。
“嗯,我們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了京城,買回去就放在正廳。”
陳培堯付錢讓人搬回家,隨后和唐嬌繼續逛。
一直到了很晚兩人才回去。
唐嬌洗漱之后就睡下了,可陳培堯收到了一封信之后又去了書房忙到了深夜。
唐嬌早上醒來時陳培堯才躺下沒多久,放輕動作起身去吃了早飯。
和胖丫做了一會兒緙絲,一直到中午都沒瞧見陳培堯醒來。
唐嬌剛想去把人喊起來,默聲匆匆從外面進來。
“夫人。”
“怎么了?”唐嬌問。
“漠北那邊出事了。”
一聽這種消息唐嬌心里就發慌,“你稍等,我去把陳培堯喊起來。”
說著唐嬌進了屋子。
把陳培堯搖醒時他還有幾分恍惚,“什么時候了?”
“晌午了,默聲在外面等你說是漠北那邊出事了,你快些起來。”
陳培堯猛地就坐起。
“沒事,我出去看看。”
快速起來穿衣服,臨出去之前還安撫的拍了拍唐嬌的胳膊。
陳培堯出了屋子,帶著默聲進了書房。
等再次出來時唐嬌午飯正好準備好。
陌生匆匆離開,唐嬌和陳培堯坐到了飯桌前。
“漠北那邊怎么了?”唐嬌問。
“二皇子和褚白露在巡查時遇到流匪追殺失蹤在沙漠中。”
唐嬌心里一個咯噔。
鎮北王鎮守漠北這么多年,這個地方如何還有流匪?
突然就想到了司馬晴晴。
恰巧人剛剛就在漠北。
“這件事和司馬晴晴有關?”
提到這個人陳培堯眼底神色都凝重了幾分,“何止是有關,二皇子和褚白露失蹤之后她自請帶著她的人去搜救。”
那豈不是更兇多吉少?
唐嬌都緊張了起來。
上一世二皇子和褚白露在這個時候都已經死了的。
可這一世已很多事情都已經改變了。
他們應該會平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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