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靠司馬家,為什么這樣做?”唐嬌問。
“因為他知道,以司馬家的能力,即使這件事情被爆出來,司馬家也不會倒下,恰恰讓司馬家元氣大傷,正好讓他在紛亂中更能掌控司馬家的權勢。”
原來是這樣。
所以,不僅朝廷在籌謀著扳倒司馬家,顧有為也有吞噬司馬家的心思。
“那他……”
唐嬌的話還沒說話出來,陳培堯把她抱緊說:“大晚上說這種晦氣事情做什么,睡覺。”
“睡就睡,你抱我這么緊做什么?”
“我恨不得把你揉進我身體里,省得大晚上你想別的男人。”
唐嬌忍不住輕笑,“好了不想,松開我睡覺了。”
陳培堯這才松開了幾分,可也沒松開。
這晚上唐嬌也只能這樣睡下了。
次日一早陳培堯就去了東宮,只是到了之后發現張首輔也在。
太子視線掃過陳培堯,隨后說:“看來你們過來的目的是一樣的。”
陳培堯給太子行禮問安,說:“還請太子出手。”
太子哼笑道:“現在倒是著急了,若是你當初娶了張家小姐,如今還有這樣的事?”
陳培堯垂頭沒說話,太子也只是挖苦他一句,倒也沒較真的意思。
“本宮會去皇貴妃那邊看看,只是……”太子頓了一下。
“本宮畢竟是男子,皇貴妃若是強留張小姐,本宮也沒辦法。”
“無論結果如何,老臣都感念太子。”老首輔誠懇說。
太子起身離開了東宮,到了皇貴妃的宮殿確實也見到了皇貴妃。
兩人見面就火花四溢,太子直接表明來意,說是找張家小姐有些事,想要帶張小姐走。
皇貴妃笑意不達眼底,說:“太子殿下來的真是不巧,昨晚上我不舒服,張小姐伺候了一晚上,剛才睡下,怕是不能跟太子殿下離開。”
“那就等她醒了之后,讓她去東宮。”太子語氣已經十分冷淡。
“太子有什么話可以跟本宮說,本宮可是轉告張小姐。”
就是不交人的意思了。
太子神色也逐漸不耐煩。
“難不成,非得父皇出面皇貴妃才能把人交出來?”
太子語氣和神色都已經很冷淡。
皇貴妃依舊笑著,說:“張小姐在歇息,就算皇上來了也是在歇息,難不成你還為難一個小姑娘,讓人家休息都不得?”
意思很明顯,就算是皇上來了也不會放人的意思了。
太子生生被氣笑,對皇貴妃說:“你真是好大的氣派,當真以為你司馬家無所不能?”
等到司馬家落敗那一日,他要讓這個惡毒的女人不得好死。
拂袖離去。
東宮里的張首輔和陳培堯看他這模樣,就清楚了怎么回事。
太子正在氣頭上,臉色難看靠在椅子上不想說話,陳培堯先安慰張首輔。
“您不要著急,為了張小姐的安危,回去您就稱病,任何人拜訪都不見。”
“老臣無能,江山社稷用到老臣時,竟不能助殿下一臂之力。”老首輔滿是愧疚。
“首輔大人您言重了,如陳大人所言,您回府,之后之事就不要參與了。”太子無力說話。
他如何不氣。
張首輔如定海神針一樣的老臣,若是在朝堂之上不能站到他這邊,那司馬具的罪名和處罰也不知會不會被逃脫掉。
張首輔已經退了出去,太子掀開眼皮看向陳培堯,問:“接下來你覺得該如何做?”
“我已經給鎮北王世子殿下去信,讓她說服二皇子回來。”陳培堯說。
聽到二皇子,太子眉眼之間都露出了幾分嫌惡。
“讓他回來有何用?助長司馬家的威風?”
“太子如何知道二皇子不是站在我們這邊呢?”
太子用力按壓了一下眉心,“你看著處理吧。”
“是。”
陳培堯都已經要退下了,太子喊住他,問:“你姨母如今在碧城縣是吧。”
陳培堯眼皮跳了一下。
他從未跟太子說過姨母還活著之事,太子不僅知道,甚至還知道姨母如今在碧城縣。
“是。”在太子的注視下,他也只得應了一聲。
“把你姨母接到京城來吧,或許還能幫我們一把。”
這種事情陳培堯不是沒想過,可是這種話從太子口中說出來,他心里就不痛快。
“是,下官會派人去接姨母進京。”
太子滿意陳培堯的回答,擺了擺手讓他退下。
陳培堯離開了東宮,因為處理一些事情,中午沒回去,讓人給唐嬌送了消息回去。
晚上回家,吃飯時陳培堯跟唐嬌說了太子讓他把姨母接回京城這事。
唐嬌夾菜的動作一頓,問:“所以真的要按照太子說的做嗎?”
那樣的話,姨母也會有危險。
不能因為司馬具三言兩句就相信當年姨母母子三人被追殺就真的跟他沒關系。
就算是當年之事真的跟他沒關系,他那樣的人,會為了多年未見的妻子放棄司馬家如今的一切嗎?
唐嬌都不相信。
陳培堯自然也不信。
“太子都發話了,能如何?”
只能按照太子的吩咐把人接回京城。
晚飯之后唐嬌和陳培堯都睡下了。
已經是深夜,陳培堯突然被外面的敲門聲驚醒。
旁邊唐嬌沒醒,陳培堯放輕了動作下床。
外面是默聲。
“何事?”
“宮里出事了,皇上遇刺受傷,如今還處在昏迷中,宮里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陳培堯神色瞬間就嚴肅了起來。
“太子殿下呢?”
“殿下無礙,正在皇上宮中照顧。”
“刺客可有查到?”
“御林軍和大理寺那邊正在調查。”
陳培堯沉默了片刻,說:“讓人保護太子安全。”
“是。”
當今這種關頭宮里突然出事,他能想到的也就是司馬家那邊。
他之前也不是沒想過私鑄兵器的事被爆出來之后司馬具會不會狗血急跳墻,可沒想到來的竟然這樣快。
默聲離開之后陳培堯回了房間,想穿件衣服之后就去書房,隨后等著宮里那邊傳來的消息。
進了屋子之后看到唐嬌也已經起來了。
“怎么了?”
陳培堯就把皇上遇刺之事跟唐嬌說了。
唐嬌聽了之后和陳培堯方才的表情一樣。
她馬上就想到了上一世宮中遇刺之事。
上一世遇刺得那個人是太子,這一世換成了皇上?
“刺客找到了嗎?”
陳培堯搖頭。
其實已經有大概的方向,只要往司馬家那邊的人調查肯定是跑不了。
“時間還早,你先睡,等有了消息我告訴你。”
說著陳培堯已經拿起了旁邊的衣服往身上套。
“要出去忙嗎?”唐嬌問。
“去書房等消息,你先睡。”
說著陳培堯已經走了出去,唐嬌喊了鳶兒給陳培堯送一床被子過去,也不能一晚上都不休息。
這晚上唐嬌睡得不是很踏實。
早上醒來時問了身邊的下人,才知道陳培堯一大早就已經進宮。
而此時宮里,陳培堯見了太子。
昨晚上守著皇上一晚上沒睡,太子神色格外疲憊。
“兇手可找到了?”陳培堯問。
太子點頭。
“是父皇宮里的一個太監,現在正在審訊。”
陳培堯看著太子的臉色,說:“殿下好好休息,另外也要注意安全。”
太子神色疲憊,想來昨晚是沒閉眼。
“若是沒其他事臣告退去看看審訊。”陳培堯說
“去吧。”
陳培堯這邊離開了東宮,往宮中關押犯錯宮人的地方過去。
從東宮到那邊,正好要經過皇貴妃娘娘鎖住的宮殿,還沒走近他就看到神色匆匆的宮人。
這些人陳培堯在皇貴妃身邊看到過,所以就留意了幾眼。
他們似乎在找什么似的。
陳培堯從花園繞過,躲開了這些人,讓跟著他的宮人去打探皇貴妃宮里在做什么。
陳培堯繼續往審訊小太監那邊走。
他看了審訊的經過。
小太監也是嘴硬,什么都不交代。
陳培堯讓管事查了他的來歷,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太監,因為做事機靈慢慢提拔上來,平日老老實實伺候著看不出來任何謀逆之心。
若不是出了刺殺皇上之事,都要被太監總管帶到身邊培養了。
小太監似乎是抱了必死的心來就完成這件事的,身上藏了毒藥,若不是被御林軍統領抓到,小太監就服毒自盡了。
一時間也問不出來什么,陳培堯就離開了。
剛走出來,替他打探事情的宮人過來,湊到他耳邊一番耳語。
張家小姐失蹤了。
皇貴妃空中已經亂成了一團。
陳培堯微攏了眉心。
他們的人絕對沒有動手。
而且因為昨晚皇上遇刺,他們已經派人在盯著司馬家以及皇貴妃這邊的動靜,張小姐不可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消失。
“安排我們的人去找。”
“是。”
陳培堯出了宮。
詢問了那個獵戶,得知人還有差不多兩日才能進城。
陳培堯又讓默聲安排了一些人前去接應。
下午時分,盯著司馬家那邊動向的人回來稟報,說是司馬具把張家小姐弄到了府上。
“他是如何做到的?”
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把人弄走。
還有,司馬具弄走了張家小姐,為何皇貴妃不知道?
陳培堯想不明白,而給他匯報這件事情的人也不清楚,他們發現時張家小姐已經在司馬家了。
陳培堯總覺得哪里不對。
“繼續派人盯著。”
人都退了下去,陳培堯再仔細想這回事。
總覺得是自己忽略了什么。
而此時司馬府。
張家小姐和青詹被關在了一個院子里。
他們一個身受重傷,一個是柔弱女子,逃離不開這里,所以司馬家具也沒那排很多人看著他們。
張小姐清醒過來時已經將近中午。
昨晚本來已經要睡了,負責看著她的那個宮人突然進來就敲暈了她。
她昏迷了,意識迷糊之間就聽旁邊有人壓低聲音把她裝進浴桶。
昨晚上皇貴妃宮殿里的浴桶壞掉了,那個壞的放在外面要到晚上被宮人運出去。
她被裝在那個浴桶里面,晃晃悠悠了很久,一直到了一個荒僻的宮殿,負責運送他的小太監打開浴桶看見到她是清醒的之后又把她敲暈了。
再次清醒過來,她就在這里了。
身邊沒有人,她可以打開房門出去。
院子里有等待召喚的下人。
“這是何處?”
“司馬府。”
張小姐臉色瞬間失去了血色。
原本她還期待著被陳培堯救出來了。
這是離開了狼窩,又入虎穴。
或許根本就是皇貴妃和司馬具串通好的。
“你們要關我到什么時候?”
小丫鬟笑著說:“這就不是奴婢該知道的了,不過,若是張小姐覺得無聊,可以去隔壁同我們公子聊聊天。”
這幾日青詹沒出過屋子,整個人都沒什么生機似的,所以就安排了張家小姐到這邊,一起關押節省人手,還有,一個非司馬家的人,也能陪著少爺聊聊天。
張小姐厭惡司馬家的人還來不及,哪里會陪他們家少爺聊天,憤恨瞪了一眼小丫鬟,轉身回了屋子。
反正她堅信,有祖父在,就一定會有人來救她的。
下午,皇貴妃讓人請了司馬具進宮。
皇貴妃焦急在宮殿里等待著,在司馬具走進來的一瞬間,她快步上前,臉色頗為難看問:“二哥,你為何把張家小姐從本宮這里帶走?”
司馬具輕飄飄看了她一眼,在宮人準備的凳子上坐下。
他什么也沒說,從寬大的袖子里面拿出來一個沉甸甸的荷包。
荷包落在桌子上還發出了沉悶的動靜。
皇貴妃眼皮跳了跳,一大早就不好的預感似乎被證實。
“二哥,你直說,你到底想做什么?”皇貴妃語氣急切,多年的端莊似乎也快被消磨掉。
“打開看看。”司馬具說。
皇貴妃深吸了一口氣,坐到他旁邊,打開了那個荷包。
里面是司馬家家主才能擁有的印章。
皇貴妃眼皮顫了顫,雙眼瞬間就濕潤了,她顫抖著聲音問:“二哥,你為何給我這個?”
司馬具那深沉的視線落在她身上,緩緩道:“西南鐵礦之事你應當知道了。”
“陳培堯正送那個人往京城來,他手里有我和那邊往來書信,上面蓋的就是這個印章。”
皇貴妃呼吸有些急促,很想打斷他的話,可司馬具繼續說:“我記得你從小就擅長模仿我和兄長的字跡。”
“二哥!”
皇貴妃不敢相信地瞪大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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