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說的陳安安無地自容,噌地起身跑回了營帳。
二皇子也跟著站起來,不悅的看著顧準。
“你太過分了,安安姐大老遠的就是來找你的,你竟然這樣的態度,你就不怕我父皇要了你的狗命!”
二皇子氣憤的往陳安安的方向追去了。
顧有為沉著眉眼看著顧準。
“你怎么回事?”
顧準不以為意。
“我說的都是實話。”
“可也不能對小姑娘那樣說話……”
“父親舍不得了?還是說您心里想讓我娶她?”
顧有為討厭陳培堯,可不討厭唐嬌的孩子。
尤其是這個孩子還這么的招人喜歡,和唐嬌長的真像。
如果那孩子能和顧準結成連理,他也是十分贊成的。
他的沉默在顧準眼中就變了味道。
他更氣了。
“既然父親這么喜歡她就自己娶了她吧,反正您喜歡她母親,娶這個女兒也是一樣的……”
他的話還沒說完,顧有為一巴掌就落在了他的臉上。
清脆的巴掌聲在寂靜的山林里面格外清晰,周圍人都識相的退了下去。
顧準偏著頭,也被這一巴掌打醒了。
可他不想低頭認錯,繃著臉不動。
“口無遮攔,我如何就把你教養成這樣了?”
這么多年,他也是抱著對這孩子的期望培養長大的。
他不喜歡孩子有像司馬家的一面,可這脾氣是越來越和司馬晴晴相似。
畢竟是司馬晴晴生的,他無法否決了這部分。
“是,當年您若是直接把我解決了不就省下了大麻煩?畢竟我也是逆賊之后。”
顧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這會兒什么話難聽,什么能刺痛顧有為,他就把什么話往外說。
顧有為則是震驚的。
這些年他從來沒跟這孩子提過司馬晴晴以及司馬家的事,也是嚴令禁止府中的人討論。
可顧準事如何知道的?
“你聽誰這般胡說八道的?”
顧準冷笑一聲,直至看著顧有為說:“胡說八道嗎?不過是事實罷了,當年去京城,那個府上的下人可都是這樣說的。”
“我知道爹不喜歡我,我那個娘也恨不得我去死,不然我脖子上這疤是怎么來的?”
顧準指著脖子一側的疤痕。
當初這事明顯的一排牙印,后來隨著年齡的增長越來越淡,可依舊在上面有一個痕跡。
就像是一個烙印,一輩子都無法消除。
顧有為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他看向有黑深邃的山林,深吸了一口氣之后收回視線對顧準說:“你過來,我跟你好好說說當年事情。”
顧有為大步往山林走去,顧準跟上。
這一晚上顧準都在聽顧有為在講述著他年輕時候的事情。
這些顧準也能猜的七七八八,他一直安靜聽到他的母親死。
聽完他更沉默了。
他忍不住冷笑出生。
這下他明白了自己的出生是利益的結合,是被不祝福出生。
他的母親可以為了一個男人瘋,可卻不想抱抱他,多么可悲啊。
他更加覺得自己不堪。
顧有為看出他的想法說:“你也不要憎恨你的母親,他雖然不喜歡我,她雖然憎恨我,可對你還是疼愛的,不然也不會咬傷你。”
顧準又發出一聲嗤笑。
“你想想,那個時候你姓司馬,是司馬晴晴的兒子,若是她對你表現出來一分的不舍,當初我都無法把你留下來。”
“她也只能靠著上海你的方式才能保下你。”
“還有,我知道這些年來我沒有完全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可能是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做一個父親吧,畢竟我無父無母,被老道士養大的。”
顧準鼻子有些發酸,他不想抬頭,怕顧有為發現他快要哭出來的模樣。
顧有為看了他一眼起身,說:“明日跟安安道歉,并把她送下山。”
“我知道你對她沒意思,可這也不是你故意傷害一個姑娘的理由。”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何時放下了對唐嬌的偏執。
或許是在知道唐嬌和陳培堯過的幸福時,或許是在知道唐嬌剩下一個女兒時。
有些事情和人他會記在心里一輩子,卻不能強求。
顧有為起身,帶著人馬下了山,顧準又繼續坐在了好一會兒才回去。
次日一早他專門在陳安安營帳外面等著,一直等到日上三竿里面都沒動靜。
下意識他是想人在營帳里面發生了意外。
所以他在喊了幾聲“陳安安”沒有得到回應后,他掀開營帳就進去了。
營帳里面一片凌亂,這個大小姐被子已經踢到了角落,正蜷縮著身子。
顧準試探了一下鼻息,均勻正常,人應當只是還在睡著。
他趕忙退出了營帳。
又等了沒大會兒,里面才傳來動靜,陳安安簡單收拾了一下出來了。
看到顧準站在外面她還愣了一下,別扭的把臉移開。
“收拾一下,我送你下山。”
語氣又臭又冷、
陳安安撇了撇嘴,喊上二皇子,騎馬下山。
一路上她的在偷偷大量顧準。
她在等著顧準在跟她認錯,可一直下山到了軍營依舊沒見他開口。
反而在她主動騎馬到她眼前,他還冷冷警告她好好騎馬。
陳安安簡直是氣死了。
可看著他英俊面龐和偉岸身形,她又忍不住心動。
她可太喜歡這個未婚夫了。
可這個冷疙瘩不喜歡她。
一路上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下了山。
到了軍營還沒下馬她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形。
“炳叔叔!默聲叔叔!我在這里!”
她翻身下馬,快速往兩人方向跑去。
朱炳臉色不怎么好看,本來一肚子訓斥她的話,可到了眼前這個這么明媚的笑臉,他又說不出來責備的話。
“炳叔叔你們來的真快。”陳安安笑嘻嘻跟他們打招呼。
朱炳無奈道:“你簡直就是胡鬧,知道你失蹤時嬌嬌姐都著急壞了,你還帶著二皇子胡鬧,下次可不能這樣,多危險啊。”
二皇子已經走上來,無所謂的擺手。
“這可不能怪安安姐,其實是我提議要過來的,就是好奇安安姐喜歡的人怎么樣,”
說到這里二皇子一頓,撇了一眼身后的顧準,冷哼一聲說:“根本就不怎么樣,還不如我太子皇兄呢。”
“閉嘴吧你,別胡說八道。”陳安安警告二皇子。
她下意識維護顧準。
朱炳也看向了顧準。
朱炳能猜出來自己的身世,至于這個顧準的身世,也不是秘密。
所以老早他就知道他有一個同母異父的弟弟。
如今看著這人跟他又幾分相似的面孔,他就知道了這個人的身份。
兩人對視,各自心中都有微妙的情緒。
朱炳對他點了點頭,得到顧準點頭回應。
“走吧,先進城,那邊都準備好了,馬上就能帶你回京城。
陳安安不悅的撇嘴。
“我才剛來這個地方,還沒好好玩呢,我想過幾日再離開。”
說著她撒嬌的抓住朱炳的胳膊,慣用那張討喜的臉撒嬌。
顧準最是討厭這樣的人,可這種表情出現在這張臉上卻又絲毫不讓人反感。
朱炳也是拿她沒辦法,可想到唐嬌交代的,他也只能冷下臉說:“你別胡鬧,嬌嬌姐都說了,讓我找到你去馬上帶你回去。”
說著朱炳還看了一眼太子,說:“陛下的人也應該快到了。”
陳安安不安的看了一眼二皇子,問:“那我們回去會不會被懲罰啊。”
“現在知道怕了?當初慫恿二皇子離家出走怎么沒想到這個問題?”朱炳說。
陳安安撅著嘴滿臉委屈。
“我說要來找準哥哥,小舅舅和你都不同意,只有二皇子支持我,我不找他來難道還找你們嗎?”
越說越委屈,忍不住都紅了眼圈。
二皇子趕忙上前安慰。
“朱將軍你就別訓斥安安姐了,這也是我的主意。”
朱炳看著二皇子給陳安安打掩護也不好繼續說,拉住她的胳膊。
“走吧,你父親和嬌嬌姐都很安心,我們快些回京。”
陳安安往后墜著身子,求救的眼神落在顧準身上。
可顧準就用冷漠的表情看著她,甚至她都懷疑這個視線都不是給她的。
她心里不是滋味,卻也沒有權利職責顧準。
“我不走,我的事情還沒處理完。”
她不想離開,朱炳也不能強拉硬拽。
“安安,聽話,除非你想回去之后被你父親責罰。”
剛剛還是委屈,現在朱炳這話讓所有情緒都涌上了心頭。
她哇的一聲哭了。
哭聲洪亮,周圍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二皇子更是走上前擔憂的看著陳安安。
“安安姐你別哭了。”
說著二皇子看向朱炳,說:“既然安安姐不想走你們就別勉強她了。”
“殿下……”
朱炳又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顧準。
從一開始他就什么話都沒說話。
這樣的態度讓朱炳更加不喜歡。
“安安今日必須跟我回去,殿下能也是。
他態度這般堅決,陳安安和二皇子都柴草這樣怕是無法說服他了。
陳安安只能停止了哭泣,不悅的看著朱炳。
“那炳叔叔給我一點時間,我想跟準哥哥告別。”
她這樣的要求也不是不能給她。
“去吧。”
陳安安這才擦干了眼淚,遲疑走到了顧準面前。
“準哥哥,我要走了……”
“陳小姐一路慢走。”
他語氣和神態都很平靜。
這讓陳安安心里又不舒服。
向來驕縱的大小姐,一直這樣被顧準對待,她心里也是慢慢的氣憤,這會兒就涌上來一些報復的想法。
她知道顧準對她沒有防備,所以她趁著對方絲毫不在意,一個箭步沖到顧準面前,摟住他的脖子親在了他的唇上。
顧準哪里被一個姑娘這樣對待,瞬間就驚了,反應過來就把陳安安推開。
他沒用什么力氣,陳安安已經后退了一步。
“準哥哥,你一定要記住我的,我還會再來的。”
顧準臉色很難看。
真是……
他竟然不知道說她什么好。
“準哥哥,你一定記得來提親哦,我很瘦歡迎的,你若是不來……”
想到了這個可能,陳安安頓了一下,又說:“那我就找你來提親。”
說完她不顧顧準難看的臉色走回到了朱炳面前。
“叔叔,我們走吧。”
朱炳臉色也沒好到哪里去。
到陳安安已經走到了他面前,他還有幾分沒反映過來。
他甚至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也不知道回去之后該如何跟唐嬌說這件事。
簡直太胡鬧了。
這要是傳出去,她一個姑娘家還嫁得出去嗎?
視線落在陳安安狡黠的雙眼上,他瞬間明白了。
這丫頭就是打的這樣的注意呢。
若是嫁不出去,就只能嫁給顧準。
唐嬌和陳培堯這樣疼愛她,定然是有辦法促成這門婚事。
一時間他有些頭疼。
“你給我等著,看回家之后你父親怎么收拾你。”
說著他抓著陳安安上馬。
陳安安還在看著顧準的方向,笑的很好看。
“準哥哥,我走了,我們一定還能見面的。”
她對著顧準揮手,然后才調轉馬頭,跟上朱炳離開了西南大營。
等人都走遠了,方才見證了陳家大小姐瘋狂舉動的人都詫異看著顧準。
“小將軍,我們現在去哪兒?”
是要進軍營和顧將軍說一聲,還是回去山林里面繼續訓練?
顧準臉色黑沉,摸了摸嘴唇,翻身上馬進了山。
這次回京的速度比他們來時快了很多。
回到京城時天氣都冷了下來。
進了京城,二皇子被送進了皇宮,而陳安安跟著朱炳和默聲回了府。
進了家門連陳培堯和唐嬌的面都還沒見到,王管事就過來把她請到了祠堂。
她跪了大半天,陳培堯才過來。
他身上還穿著官府,進來之后本來就陰涼的屋子溫度瞬間都下降了下來。
“你可真是長能耐。”陳培堯冷冷說。
陳安安笑著,“父親,我知道錯了……”
“你還有臉笑,跪好。”
陳安安撇嘴,“我都說我知道錯了。”
陳培堯氣得胸口起伏。
“你想去西南可以,你大可以跟我和你母親好好商量,我們或許能安排人仔細把你護送到那邊。”
“可你倒好,離家出走,動靜還鬧得那么大,以至于現在整個京城都知道我陳培堯的女兒為了一個男人離家出走了。”
陳培堯真的發火之后陳安安都害怕,不敢說話。
“你知道你把你母親都氣病了嗎?”
陳安安這才慌了一瞬。
“啊?母親現在怎么樣了?”
其實唐嬌也沒什么,就是被氣得頭疼了兩日,現在已經好了,只是心里還生著氣,不想見陳安安。
尤其是聽朱炳說了陳安安在西南那邊做的事情,她真是不想有這個女兒了。
這是來折磨她和陳培堯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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