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分出是非曲直的婦人們,見一個大老爺們忽然闖進婦人堆里,把焦點人物抱走了,下巴驚得掉了一地,待看清是張屠戶,瞬間都沒了聲音。
都知道張屠戶是個疼媳婦的,可當著大家伙的面就摟摟抱抱的,這也太……,在場的人都有些接受無能。
幾個小媳婦卻愉偷向張屠戶媳婦投去了羨慕的目光,年齡大點的婦人撿起下巴反應過來,忙捂了眼睛,媽呀,這畫面看過了不會長雞眼吧。
牛智信也被張屠戶這番操作整怔了,但卻很快醒過神來,他清了清嗓子,對著婦人們問道:“你們到底在這里吵些什么?”
古氏見問急忙去拽拴柱,一時哪里還找得到,只得道:“翠香把我家拴柱的眼睛要打瞎了,她娘還推三阻四地不承認。”
王獵戶一聽就急了,“什么?拴柱的眼睛給打瞎了?栓柱,栓柱呀,我可憐的大孫子,嗝——”
看到站到眼前的栓柱,王獵戶生生地給噎在了當地。
這眼睛不是好好的嗎?眼圈是有些青,可哪里像是瞎了的樣子。
“爺,我眼睛沒事。”
王獵戶這才順下一口氣。
那邊張屠戶媳婦卻驚呼起來:“翠香,你這臉上是怎么回事,女孩子臉上可不能留下什么疤呀。”
小香小聲道:“是拴柱哥手指甲劃的,他不是故意的。”
古氏心里一驚,有些心虛起來,她忙偷偷去看翠香的臉,怎奈翠香剛好背對著她,也不知道傷得怎么樣,會不會真的留下疤痕。
張屠戶媳婦最是在意兩個閨女的容顏,兩個孩子雖是村姑,平日里都被要求防曬防凍防風吹的,這真要是被拴柱毀了容,那可就是闖了大禍了。
翠香瞪向妹妹,你說話前能不能好好掂量掂量,看好時機再開口?
翠香聽說爹回來了,才敢回到宿營地,沒想到才到跟前,就被娘抓住說臉上的傷,翠香就知道會這樣,娘一說起來就會沒完沒了。
翠香忙道:“娘,我臉上的傷沒事,連血都沒出,不會留疤的。”,又向張屠戶求救:“爹,你快讓娘別擔心了。”
張屠戶看了看翠香的臉,就扯了笑臉道:“媳婦兒,翠香臉上就是一道紅印子,沒事沒事。”
張屠戶媳婦道:“那也得上藥吧,萬一留下疤怎么辦?”
翠香逗著她娘:“娘,不用上藥,等你把藥找出來,估計都找不到紅印子在哪了,因為已經完全好了,沒痕跡了。”
張屠戶媳婦哭笑不得地瞪了翠香一眼,這才不再說話了。
牛智信咳了咳,板著臉問古氏:“你們就是為了孩子的這事吵成這樣的?”
古氏不敢再提孩子的事,生怕張屠戶媳婦要她對翠香的臉負責,顧左右而言他道:“張家嫂子說大頭嫂子給她添亂。”
大頭媳婦喊冤道:“我們可沒有添亂,是張屠戶非要讓我們把行李放他家車上的,我們幾個兒子換著背也能成的。”
大頭媳婦似乎回過味來,又問古氏,“你不是說你家給張家送了吃食送了藥,還幫忙看牲口,嫌張屠戶媳婦不知感恩嗎?”
古氏干笑著,也揭露道:“大頭嫂子,那你還說你們寧愿吃稀的,都要給張屠戶家送干的呢。”
趙大頭、王獵戶和張屠戶三人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幾家人這平日里都處得挺好,難道背地里都是有想法的?
牛智信聽得感覺腦袋都要炸了,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就這樣也能吵成一鍋粥?可這里邊到底誰在搞事情,牛智信理不出來頭緒了。
大頭媳婦惱羞成怒,“古氏你怎么說話呢?”
古氏道:“大頭嫂子……”
“夠了。”四盛終于忍不住了,“信叔,我看咱們還是散伙吧。”
這話一出,宿營地一片寂靜。
四盛道:“既然各家都有自己的小心思,斤斤計較患得患失,都吃不得一點虧,那合在一起也擰不成一股繩。”
“勉強要合在一起,可能還會打起來,大家沒在外人手里吃虧,卻虧在自家鄉親的手里。”
“與其那樣,倒不如早點散伙,各家走各家的,這樣互不相干,孩子也不打架了,也不用擔心給人占了便宜了。”
四盛說了這么一大通,實在是灰心,沖大家揮揮手:“大家各奔東西吧,祝大家都早日到達縣城。”
在場的人都驚怔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四盛轉身,聳肩駝背地走遠。
這剛確定了六家人團結一致,擰成一股繩,互相幫襯著走到縣城去,怎么才過了一天一夜就要散伙了?
再說昨天晚上大家伙可是嘗到了擰成一股繩的甜頭,這就要散伙了?
散伙后,一家一戶的,要是再遇到昨晚上的事,不是只有挨打吃虧的份?
不,不能散伙。
大家的臉色由詫異、懷疑慚慚變得不甘,最后變得憤怒。
都是那幾個婦人鬧的,讓四盛起了散伙的心思,帶累得他們也跟著受損失。
張屠戶見大家滿含怨憤的目光,在他們幾家婦人身上掃來掃去,率先打破沉默道:“信叔,你看,翠香也沒打瞎拴柱的眼,四盛這是……,唉,都怪我家翠香,翠香臉上以后就是留了疤,我們也不會找拴柱算賬的,信叔你就勸勸四盛吧,別散伙了。”
這事由古氏而起,她只得硬著頭皮弱弱地道:“信叔,我,我,我,”我了半晌,才一跺腳道:“我以后不找張家嫂子吵架了,就是有天大的委屈,我也能咽下肚。”
張屠戶媳婦皺眉,說得好像自家今天讓古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張屠戶捏了捏媳婦的手,她不由回眸對著他笑了一下,張屠戶原本愁容滿面的臉上立刻溢滿了傻笑,張屠戶媳婦臉上也瞬間如千樹萬樹桃花開。
大頭媳婦沒有注意到張屠戶夫妻的小動作,對牛智信大聲道:“信叔,你知道我一向就是個大嗓門,本來就是有口無心的,我跟古氏、張屠戶媳婦,我們關系好著呢。”
趙大頭也對媳婦道:“你以后說話小著點聲,你以為大家都像你似的是個粗人,說了多少次了也不知道改,這下該長長記性了吧?”
趙大頭媳婦心里發堵,張屠戶是護著媳婦說話,她男人當著這么多人只會下她的面子。
趙大頭不知道媳婦心里的怨念,轉頭嘿嘿笑著對牛智信求情道:“信叔,咱不能散火。”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