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這一路上,梧靈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的,路過后花園的時候,還差一點被石頭絆倒。
紫枝扶著梧靈:“公主,你沒事吧?”
“我沒事呀。”梧靈笑笑。
胖芙忍不住嘟囔兩句:“還說沒事兒呢,眼淚都在眼圈兒里面打轉兒了。”她實在不忍心,勸說道:“格格,其實你也不必難過,那柳太醫還不到二十五歲,年輕俊俏的,任誰,都不想自己家的女人和這樣的男子走得近吧。”
是啊。
梧靈差點忘記了,這里是封建的清朝,女人的地位極低,雖說母家事寒梧將軍府,夫家又是清朝皇室,自己個兒淪落不到“妾通買賣”的境地,但她不比這好到哪里去。
而四爺,他生在這里,長在這里,耳濡目染,日夜熏陶,估摸著也是這樣的人,在四爺的眼中,梧靈認為,她也就算是個附屬品吧,而附屬品,有什么說話的權力呢。
梧靈淡淡地笑了:“胖芙,你說的沒錯,是我寒梧民風淳樸了些,從未想過這種事有失規矩了,下次我不會再犯了。”
“格格,您別這么說,奴婢不是這個意思。”胖芙錘了自己一拳,她真是不會講話。
不過,梧靈是個沒心沒肺的,失落也只是一時的,當初她想拜柳傳卿為師,也只不過是看上了他的醫術,這個不能拜,就再找其他的嘛,反正四爺不也是說了,除了柳傳卿,其他誰都可以。梧靈也不是個矯情的人。
回了小玉閣,就看見小卓子擼起袖子在忙活著栽樹,弄了一身的泥。
原本的小玉閣,是沒有人居住的,它也不是正規的四合院樣式的閣子,就兩間小房子,一個主屋,一個側室,用紅墻圍著,里面有個小院子,中間有一條青石子路,一直連到大門口,兩邊是花草園子,因為之前不住人,園子里沒有種過花,反而是雜草叢生,就連門前的兩棵大柳樹,也因為前幾年的凍雪,給凍死了。
今年,是梧靈來小玉閣的第一年,花草園子她都已經找人打理過了,一邊種的曼陀羅,一邊是夾竹桃,花苗如今長得還不到腳踝,至于開花,還指不定要多久呢。
門口,梧靈一開始是想接著種柳樹的,但內事房那邊一直沒有柳樹苗,這事兒就暫且擱置了。
看了小卓子手中的樹苗,樹葉跟個小船兒似的,看著倒不像是柳樹呢。
“小卓子,這是柳樹嗎?”
小卓子放下手中的活,道:“回格格的話,這是今早兒內事房送過來的,本來是柳樹的,但是奴才想著,柳樹平淡,缺少了幾分趣味兒,倒不如桃花樹,芬芳優雅,到了花開時節,桃花飄香十里,到時,四爺說不定也會被吸引過來呢。”
聽了這話,紫枝和胖芙兩個丫頭連連點頭稱贊。
但只有梧靈微微蹙眉,花香十里?那豈不是招蜂引蝶,給府里那些女人討閑話的機會?她道:“院子里面已經中了曼陀羅和夾竹桃,等花開了,就夠香的了。喜歡的東西,在院子里面香就好了,別傳到外邊兒,讓旁人聞見了,又要說三道四了。”
小卓子顯得有些尷尬。
但看著小卓子一個人忙了一上午,已經在大門左邊種了一排的桃花樹了,實在辛苦,她也不忍心讓他把桃花樹都拔了不是?
“罷了罷了,胖芙、紫枝,你們兩個一起幫小卓子把生下的桃花樹都栽上吧。”
“是…”
這一忙,就是又是一小半天,到最后,梧靈也參與其中了,小卓子負責挖坑,梧靈把桃花樹固定在坑里面,紫枝澆水,胖芙施肥,施的……還是農家肥……
胖芙一把農家肥舀出來,臭味兒就撲了上來,紫枝一手捂著自己的口鼻另一只手捂著梧靈的。
到最后,四個人已經完全和臭味兒融為一體了。
栽好了桃花樹,梧靈趴在紫枝的身上,有些累,但之前的不高興也一掃而光了。
“果然運動產生的多巴胺能消除不愉快啊”梧靈望著天,笑了笑。
“格格,多巴胺是什么呀?”胖芙湊過來問。
一時間,梧靈和紫枝紛紛捂住了口鼻:“胖芙……別……別靠這么近。”
胖芙窘迫。
梧靈抓了一把地上的泥土,很潮濕,隨意捏一捏,一個胖嘟嘟的小貓兒就成了,梧靈端著小泥貓,遞到胖芙的跟前兒,“瞧瞧這可愛的小貓,像誰呀?”
紫枝連連說道:“像胖芙呢。”
這一下,就把胖芙給逗樂了,她捧著小泥貓,“謝謝格格”
“捏泥人兒,奴才也會!”小卓子說完,也去一邊捏了泥人兒去,他捏的像是自己,一只昂揚挺胸的……狐貍。
不過手藝是真的不錯,捏的栩栩如生,胖芙接過來,卻發現了不對勁兒,怎么狐貍尾巴前面還多了一根棍兒?
她哈哈大笑:“小卓子,這也不是你啊,你可沒有這生兒育女的家伙。”
小卓子有些不高興,生氣地和胖芙理論起來:“我從前是有的!”
“可現在沒有,略略”
“你……!”
“我?我怎么啦?”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句,到最后居然扭打起來了,雖然說小卓子是男的,胖芙是女的,但胖芙身子壯,和小卓子比劃,完全不會敗了下風。
紫枝則悄悄地用泥巴捏了一彎月亮,在她的心里,梧靈就是最皎潔無暇的月,是天上月,永遠地高掛于黑夜之上。
她的美好,就應該被束之高閣,不該被任何人褻瀆。。。
小玉閣的四個人,在一塊兒打打鬧鬧玩了很久,一直到晚上,梧靈餓的肚子咕咕叫了,他們才進屋吃飯去。
珍貴的盤金彩繡錦緞旗服,早已經遍布污漬,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泥坑里打滾兒去了。
這旗服是不能要了,索性就扔掉吧,就好像扔掉今天的煩惱一樣。
但胖芙和小卓子好像不怎么和氣,從胖芙說小卓子沒根兒開始,兩個人就一直吵架,到現在還沒個消停。
梧靈也沒勸架,就讓他們倆吵吧,這小玉閣太清凈了,他們兩個吵一吵,還能熱鬧點兒。
小孩子耍脾氣罷了。
這不第二天,兩個人就和好了。
只是梧靈還是愁,拜師的事情,一點眉目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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