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看見了？”四爺問。

梧靈點頭。

說罷，四爺把梧靈裹得更緊了。

他輕輕道了一句：“沒事……”

“怎么會沒事？”梧靈雙眼氤氳，她伸著拳頭捶著四爺的胸口，緩緩啟口：“皇上這是要叫你去送死啊！”

梧靈剛說完這句話，四爺就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唇，他搖了搖頭：“這是君令，不可違背。”

其實，這密旨中的內容很簡單，那就是四爺若是想保住梧靈肚子中的孩子，就要去戍守寒域關，其實若是尋常，這也沒什么，畢竟每一位皇子受封親王，都會經歷一個這樣的階段，就像之前的大阿哥封王，是去了嘉峪關，戍守了半個月，而且他們身份尊貴，即便去了邊關，也是好吃好喝的，左右服侍的人也不會少，體察體察民情，巡視巡視軍隊，等回京城之后，再寫一篇感言，在朝堂之上朗讀一遍，這也就行了。

可是四爺這次不同，四爺受封親王，戍守寒域關，看上去和之前的大阿哥與廢太子都是一樣的規矩，卻實則不然，大阿哥與廢太子被派去的邊關，是一片祥和的，沒有任何的風吹草動。

但寒域關不一樣。

寒域關與準噶爾接壤。

清朝與準噶爾一向太平，所以看上去寒域關也是太平的，但是等四爺到了之后，那便不得而知了…

因為康熙皇帝要四爺做的，是出兵攻打準噶爾，而康熙皇帝給四爺的兵，只有區區三千。

為了防止打草驚蛇，康熙皇帝不會從中原增派軍隊過去，就只要求四爺使用寒域關的三千騎兵，沖破準噶爾部隊的三十萬鐵騎。

敵強我弱。

敵眾我寡。

寒域關軍隊的勝算，幾乎沒有。

這難道不是讓四爺去送死嗎？

好一個受封親王啊！

梧靈不明白，同樣都是自己的親兒子，康熙皇帝為什么偏偏要這么對待四爺？要讓自己的親兒子去送死？

四爺同樣是知道，自己這一去，恐怕是有去無回，于是她抱著梧靈更加的緊了，他一生坦蕩，唯一的遺憾，怕就是沒有機會見到梧靈與自己的孩子出世了。

梧靈問：“皇上為什么要突然下這道密旨？四爺一直安分守己……”說到這兒，梧靈突然想起，中秋家宴之后，從皇宮回來的馬車上，四爺和她說，德妃對自己做的事情四爺他都知道了，梧靈現在才反應過味兒來，四爺怎么會知道呢？

難道是德妃娘娘說的？

這怎么可能？德妃娘娘不會自爆，她又不傻。

那只有一個可能了，就是那天早上，來到德妃娘娘那里的康熙皇帝，那時候康熙皇帝，德妃娘娘，和四爺，三個人在正堂說了好久的話……

梧靈恍然，她問：“難道是因為德妃娘娘？是因為妾身腹中的孩子？”

“什么都瞞不過你……”四爺扯笑，然后揉了揉梧靈的腦袋。

梧靈道：“妾身是番邦女子，若是妾身生下長子，四爺便失去了爭奪皇位的機會，而且，甚至因為這件事情，四爺還被皇上派去邊關，生死難料……四爺難道不怨恨嗎？”

“你還真是敢說。”四爺有些無奈的搖搖頭，也許只有梧靈這個丫頭敢把，爭奪皇位，這四個字掛在嘴邊了，他解釋著說：“這與你無關，是額娘的事，額娘不應該有這樣的企圖，她的妄念被皇阿瑪發現，我這么做，只是為了保全額娘，你不必多想，這與你，還有我們的孩子，沒有任何的關系。”

“好……”

梧靈點點頭，她這是嘴上肯定了，但是心里依舊擰巴難過。

不過事已至此，梧靈也知道皇命不可違。

看來四爺去寒域關，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梧靈忍著心中的痛意，問：“四爺，何時啟程？”

“下個月……”

四爺回答：“之前在京郊刺殺我的人已經查到了。是準噶爾的人，皇阿瑪已經忍了準噶爾很久了，所以這次，我會以捉拿朝廷犯人的理由，征討準噶爾。”

康熙皇帝是何等的老奸巨滑，他是想打準噶爾，而且這個念頭已經很久很久了，但是準噶爾一直都是在清朝的邊陲騷動，卻沒有犯什么實質性的錯誤，康熙皇帝也找不到理由去攻打他們。

而至于那個刺殺四爺的幕后主使。那個叫做零的人，他到底是不是準噶爾的，或許只有康熙皇帝自己知道。

不管是不是，只要康熙皇帝說是，那便就是。

明面上，康熙皇帝派自己的兒子去戍守邊關。私底下，他要四爺自己主動出兵。

這意思就是說，康熙皇帝要所有人以為，是四爺想要抓住刺殺自己的幕后主使，所以才動用了邊關的士兵，出兵準噶爾。

而康熙皇帝，只要坐在朝堂上，假裝不知道這件事就好了。

他要四爺替自己頂上這個侵略者的罪名，然后坐享其成罷了。

四爺又何嘗不知道自己這皇阿瑪的心思？可是他甘愿如此，不管是為了德妃，為了梧靈，為了自己的孩子，他都心甘情愿，或許真的有一天他會戰死沙場，然后康熙皇帝再次給他一個抗旨不遵的罪名。

那也罷……

康熙皇帝善用人心，他正好借著這次德妃有不臣之心的由頭，讓四爺心甘情愿的接受這份旨意，心甘情愿的受罰。

所以四爺受封親王，看似是賞賜，實則是懲罰。

其實四爺也不知道，康熙皇帝接下來要做什么？

若是自己這三千騎兵打入了敵人內部，康熙皇帝會增兵攻下準噶爾嗎？

若是這邊關的士兵，敵不過準噶爾的大軍，那康熙皇帝會袖手旁觀嗎？

這一切都不得而知。

四爺還是年輕，姜還屬康熙皇帝辣，帝王之心，著實讓人揣摩不透。

思緒回來，梧靈已經舀了一勺白粥，輕輕地遞到了四爺的嘴邊：“爺，喝粥吧！”

“嗯……”四爺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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