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鈺估算了下銀錢，一盒子能有三百兩左右，“家里不留一些？”

楊兮指著鑰匙，“我將庫房的鑰匙留給耿蓼，家用的銀錢不夠，可以打開裝銀錢的庫房。”

周鈺聽了安排后不再多問，安靜的幫著收拾行李。

一個時辰后，楊兮一家子的行李放到了馬車上，又見了吳山和里正，楊兮兩口子抱著孩子上了馬車。

馬車離開上河村，許多百姓站在遠處駐足送行。

柳里正目送著馬車走遠，周先生一家走了，他的心里怎么就那么不踏實呢！

柳老大苦著臉，“爹，我瞧著怎么不像是去府城過年，反而像是去常住呢？”

柳里正又不傻，他也是這般猜測，問著身側的吳山，“先生一家去府城是不是不回來了？”

吳山現在心里也飄著呢，沒了壓心的秤砣，他也不踏實，“先生自有打算。”

柳里正唉聲嘆氣的，周家就周先生兩口子愿意為百姓多考慮，他人老成精看的清楚，周炳先生不僅因為毀容不出門，還因為不愿意與百姓多接觸，每次見到他周炳先生都客客氣氣，他卻感覺到疏離。

吳山的眼前馬車已經消失了蹤跡，“天怪冷的，咱們回吧。”

柳里正又長出了一口氣，“好。”

馬車上，子恒問爹爹，“為何不告訴吳山伯伯我們不回來了？”

周鈺摸著長子的頭，“我們離開已經讓上河村的百姓心慌，現在說不回來了，百姓會恐慌。”

子恒懂了，“爹爹想讓百姓心里有個過度。”

周鈺笑著點頭，“嗯。”

子恒趴著馬車窗，“我們走了，小姑姑和小叔叔還不知道呢！”

爹爹的意思日后住在府城了，日后相見小姑姑和小叔叔難了。

楊兮兩口子對視一眼，他們故意沒通知周苒和周霖，見了兩人，他們反而會不舍。

周鈺伸出手關上馬車窗，“你可以給他們寫信。”

子恒的小臉被風吹的通紅，雙手依舊摳著馬車窗邊，“嗯。”

楊兮能感覺到長子的不安，南下定居上河村，上河村就是家，離開上河村子恒會想起不好的回憶，摟過長子的肩膀，“別怕。”

爹娘會保護你們，誰也不能傷害你們。

子恒頭埋在娘的心口處，他的確害怕。

周鈺伸出手拍了拍長子的后背，心智在成熟依舊是個孩子。

馬車的行進速度很快，并沒有路過縣城，一路往府城急性，這里就要說一說向縣的道路了，向縣內的道路全部修葺過，又安排了難民七日一檢查道路，向縣的道路是最平整的。

李爭急著回府城，周鈺兩口子也不愿意在路上耽擱，晚上也繼續趕路先行。

次日一早馬車才停下休息，楊兮兩口子帶著兩個兒子下馬車洗漱，一晚上趕路，馬車出了向縣十分的顛簸，一晚上都沒休息好。

兩口子眼眶下都是青色，子恒和子律也沒有什么精神。

休息的地方有小溪流過，今日的用水就是山上留下的溪水，溪水從山上下來水源干凈，現在的冬日，冰冰涼涼的溪水洗臉，一家子瞬間精神。

楊兮嘶了一聲，“真夠涼的。”

周鈺將帕子遞給媳婦，“趕緊擦一擦。”

楊兮擦干凈水后，看著周圍將近兩百的士兵，人夠多不怕有危險，“我們四處走一走。”

周鈺的骨頭架子也要散了，見還有一會早飯能好，“好。”

兩口子就在小溪附近走動，李爭依舊不放心，他親自帶人跟在身后。

轉了一會，兩口子帶著孩子回來，早飯很簡單一鍋湯和干糧。

子恒和子律兩個孩子一人多了兩個雞蛋。

用了早飯馬車再次啟程，因為馬車顛簸，周鈺兩口子睡不著，二人就看著窗外，路過村莊或是鎮子的時候，就會發現出了向縣后，所見的百姓眼神麻木空洞，一點風催草動都會嚇得四處逃竄。

子恒是個聰明的孩子，他盯著跑不快的婦人和孩子們，他們跪在路兩旁肩膀更是因為害怕一直顫抖著。

直到馬車經過，子恒還抻著脖子往后看。

周鈺一只手拉著兒子，“別看了。”

李爭騎馬守在馬車窗邊，見子恒公子縮回頭，一顆心才放下，“子恒公子，剛才的行為太危險了。”

子恒不好意了，“不會有下次了。”

李爭見子恒神情低落，心里嘆氣，路上所見只是冰山一角罷了，自從焦家和范家起沖突，瑞后其他的勢力為了利益，對百姓越發的肆無忌憚，百姓本就被嚇破了膽，現在只能渾渾噩噩的活著。

周鈺很高興兒子的情緒波動，有想法才會引發情緒，這代表了成長。

子恒靠在爹爹身邊，“爹，向縣百姓的日子才是過日子。”

周鈺語氣肯定，“瑞州會好起來的。”

子恒相信爹娘，“嗯。”

一路急行到府城，楊三得到消息等在城門口，目光盯著漸漸走進的隊伍，最后等不及了，騎馬迎了出去。

到了馬車前，子律見到小舅舅高興極了，沒有精神的小臉揚起大大的笑容，“舅，舅。”

楊三見姐姐一家平安到了府城，提著的心踏實了，“姐，姐夫一路辛苦了，咱們這就回去休息。”

楊兮許久不出門，有些扛不住了，“好。”

楊三伸出手問子恒，“要不要和小舅舅騎馬？”

子恒眼睛亮晶晶的，“可以嗎？”

楊三，“當然。”

子恒回答的聲音特別大聲，“舅，我想騎馬。”

周鈺打開馬車門，子恒飛快的出來，楊三彎腰抱起子恒放到面前，“走，咱們回家。”

子恒沒機會騎馬，現在和舅舅騎馬，激動的手都不知道放在那里了，騎馬的感覺太好了。

楊兮看著失笑，“果然是男孩子。”

周鈺見楊三用披風裹著子恒，收回目光道：“等安穩了，可以教子恒騎馬射箭了。”

楊兮點頭，“好。”

馬車到了城門口，楊三走另一邊，現在城門的守衛兵都歸楊三管，誰敢攔著楊三。

楊兮注意到城門口也沒有多少百姓，大部分是商隊，心里感慨百姓害怕不敢入城。

府城的街道也很冷清，年味還沒有向縣濃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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