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鈺雙手接過茶杯，心里卻想著，他爹曾經當過考官，當年見的人多了，嘴上卻道：“那倒是緣分。”

錢大人清楚周鈺不信，笑著道：“當年大人指點過我。”

周鈺神色認真了，錢大人可以臉皮厚，卻不會拿指點做文章，這回倒是真好奇了，“還有這般淵源？”

錢大人陷入回憶，“當年我有機會留在京城，周淮大人說我想要撈銀子就去地方，我仔細一想言之有理，最后我選了南方，五年調任到瑞州。”

周鈺，“......”

這是指點？明明是錢大人想投入爹的門下，被他爹給諷刺回去了。

錢大人臉色略有得意，“當時我臨走的時候，我還去拜別了周淮大人，我現在還記得清楚，當時周淮大人一言難盡的看著我。”

周鈺，“......”

錢大人指著茶壺，“這一壺茶水要五兩銀子，算上桌上的點心，需要花費我十兩銀子，周先生也知道朝廷命官的俸祿，我窮怕了。”

他沒什么好隱瞞的，估計楊家已經查了他的底，不如自己大大方方一些。

周鈺回憶錢大人的資料，寒門出身，十分會投機取巧，這些年貪墨了不少銀錢，“大人倒是坦誠。”

錢大人哈哈笑著，眼神玩味的很，“我是個實誠人，我的誠意夠嗎？”

周鈺都要不認識實誠人了，盯著錢大人眼睛問，“大人不再想想了？”

錢大人觀察楊曦軒許久了，他觀察中發現了有意思的事，他沒查到楊曦軒的把柄，這就有門道了，“不想了，我就是個墻頭草，誰強我就投靠誰。”

這是他的生存之道，顧知府強的時候，他為了茍活站顧知府，然后是白將軍，現在他看好楊曦軒。

周鈺又回憶錢大人的資料，錢大人能從寒門走到今日，幾次茍住了性命，這是本事，而且這位不僅茍住命還發了財。

白將軍清楚錢大人的底子，人家貪的明明白白，然白將軍依舊用錢大人，全因這位只貪錢不要命，這也是他愿意出來見錢大人的原因。

錢大人一直沒等到周先生回話，他不著急，全賴他有本事，一路摸爬滾打上來，他有過硬的本事，真不是他吹，府城能順利運行，他占了三成的功勞。

周鈺喝了杯中茶水，“大人還真快人快語，今日實在讓周某意外。”

錢大人似笑非笑，“我不坦白先生就不知道嗎？咱們彼此都省些試探不好嗎？”

周鈺心道，好，當然好，抬起茶杯，“我這里敬大人。”

錢大人也笑了，“看來我過了周先生這一關了。”

周鈺眼底幽深，“嗯。”

錢大人從懷里拿出一封信，“既然過了第一關，那么這是我的第二份誠意。”

周鈺看著信封，順手拆開查看，里面是一份名單，名單上的人名不少，上面不僅有文官還有武將，名字不是重點，重點在于名字后的備注，清晰的標注著都是誰的人。

錢大人隨著周鈺的動作，瞳孔緊縮，隨后慢慢放松，然心里想法甚多，他知道楊曦軒重視周鈺，沒想到這般信任，周鈺竟然可以拆他的信件。

這已經不僅僅是信任了，還好他對周鈺一直十分客氣，這一次也是他主動邀請的。

周鈺看完信件后，拿出個火折子，隨后將信件燒毀了。

錢大人瞪大眼睛，不提周鈺為什么會帶著火折子，他不解為何燒了名單？

周鈺指著自己的腦袋，“我已經記下，今日大人邀請我并不是秘密，我覺得還是不要帶東西離開為好。”

錢大人嘴角一抽，“周先生太謹慎了。”

他敢拿出名單，他就能保真不會讓人發現，這點本事沒有，他這么多年白活了。

周鈺卻不這么想，“還是謹慎些好，小心駛得萬年船。”

錢大人扯了扯嘴角，“先生真的記住了嗎？”

周鈺對自己的記憶力有信心，何況名單上大部分的人名，曦軒也有調查到，“嗯，大人還有備份嗎？”

錢大人搖頭，“只有這一份。”

這還是他今早現寫的，寫完就揣到了懷里，身邊小廝都不知道。

周鈺笑了，“那就好，茶壺里的茶水要涼了，大人咱們喝茶。”

錢大人有一瞬間的晃神，隨后感慨，“周先生很像周淮大人。”

當初他幾次拜訪周淮大人，都被大人拒之門外，后來死皮賴臉攔了大人的馬車。

周鈺手上的動作一頓，“是嗎？”

錢大人笑了笑，干了茶杯里的茶水。

周鈺則看向開著的窗戶，他們坐的位置外面看不見，錢大人大大方方的開了窗戶，想表達他們只是喝茶而已。

楊府，楊兮與三位娘子相談甚歡，吳娘子已經十分的放松，“我來的時候，相公一直叮囑我盡量少說話，他就怕我惹惱了先生。”

另外兩位娘子也連連點頭，她們來的時候，相公也是千叮嚀萬囑咐的。

楊兮笑著，“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吳娘子眼睛很大，瞪圓了眼睛道：“您是先生啊，聽說您是少將軍的師父，我們大字不識幾個，怕您不喜我們粗俗。”

雖然楊先生沒來府城，可兵營有不少關于楊先生的傳言。

隨后吳氏幾人說了楊曦軒如何炫耀姐姐，再有白朗證實又吹了一波，楊兮兩口子沒來府城，府城卻有他們的傳說。

楊兮，“......”

她還尋思，府內從兵營選出的護衛，怎么每次見到他們夫妻就眼神锃亮呢！

茶樓，周鈺和錢大人聊了聊府城現有的問題，周鈺了解了不少消息，他們也不能多聊，算著時辰互相告辭。

二人一起下的樓，周鈺剛走出茶樓，只見兩人奔著錢大人而去。

周鈺反應很快拉了錢大人一把，躲開了砍過來的刀，周鈺手上沒有武器，兩人又是高手，很快沖著周鈺而來。

周鈺帶來的護衛也擋了過來，然對方功夫十分好，周鈺推倒錢大人，急忙躲開砍向他的刀。

等周鈺站穩的時候，沖過來的兩人已經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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