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氏正跟婦人們邊干活邊閑聊,聽到大瓜樂的眉開眼笑,覺得這縣里的八卦半點都不比鄉下的少。
什么這家的漢子偷了那家的媳婦兒,什么這個寡婦對那家丈夫擠眉弄眼的,又說誰家婆媳大戰。
申氏聽著簡直樂不可支,只覺得這干活都不累。
李福歡和趙子襲進來時,她正聊的開懷,結果瞥見他們后,笑容頓時凝固起來,不禁皺眉問到:“你們倆怎么在一塊?”她語氣還是挺復雜的那種。
對于這位孩子,申氏是喜歡的,奈何他家里不大好,和自個孫女配不上,要不然她是一百個答應。
趙子襲笑著跟老人家問好,申氏也不好黑著臉,便點點頭,十分勉強的模樣,正想拉著孫女問幾句。
李福歡已經先發制人,笑嘻嘻說道:“奶,你們忙,我就帶他過來跟你們打聲招呼,他還沒吃飯呢。”
她說著就拉著趙子襲回到前堂那邊找個位置吃飯。
打過招呼就行。
她奶樂不樂意的事情等后邊再說,眼下不重要。
趙子襲也就聽話地坐下吃飯了,邊吃還邊夸她,“…那現打下來的獵物現烤才叫一個香,怪不得你家阿爺喜歡吃這種新鮮的肉,回頭我也帶你嘗嘗去。”
他邊吃飯邊這么說著。
少年人的吃相很斯文但是又不扭捏,大口大口吃的很香,每回都是咽下才開口,邊跟李福歡聊著。
李福歡就給他打了一碗什錦甜湯,自己則是來碗清茶喝著,聽見這話就笑著說道:“你說的獵場這般危險,我才不去,這都出現了熊瞎子不是么?”
趙子襲則是搖頭說道,“非也非也,我們若是在獵場那倒還好了,也絕不會出現這種事情,我們是走出來范圍,正好聽見山里的人們說有熊瞎子出沒,我們才準備返回,結果就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李福歡聽見他將細節說了,也不禁替他捏一把汗,“你這師傅也不行啊,好端端的不在獵場呆著,亂跑做什么?還帶著你呢,萬一出事可怎么辦?”
趙子襲也撓撓臉頰,笑著打哈哈兩句,把這事兒結了,旋即又伸手將自己帶著的小盒子推了過去。
“實則跟這個也有關系,聽聞那邊最近發現了一處石礦,我師傅就想著過去探探情況,倒也是因禍得福,我這回平安無事,也多少攢了些經驗…”
李福歡聽見他這話就蹙眉,覺得這種經驗要來做什么?
他們打小就往山林里頭鉆,但是村子的大山外圍很安全的,基本沒有大型野獸出沒過,想要都得往深山跑,因此他們倆從小也是很少和野獸打照面。
李福歡寧愿他平安就好,出去跟野獸單挑做什么?
他這副口氣跟還有下一次似的,無端叫人擔心!
李福歡懶得再說他,便也順著他的盒子打開來,他話都說到這份上,她多少猜到里邊是什么東西。
她才看一眼,就蓋上往他那邊推回去,“我不能收。”
趙子襲卻比她反應快,伸手一擋又給她送回來,繼而堅定道:“這世上沒有比你更有資格收下它的。”
他說著又曬地調笑到:“你該不是怕了吧?不敢收?”
李福歡單單看一眼就無法忘記這一眼的驚艷了,這是個孔雀藍色的寶石原石,才露出來一般是切開過的,他所去的獵場附近,是個好賭石的地方。
她沒想到他能送自己這么貴重的東西,便說道:“不是不敢,而是不能,我覺得應該送你娘才對…”
而且他底下還有那么多弟弟妹妹們,送他們才對。
趙子襲不管她的裝傻充愣,只笑吟吟地瞧著她說道:“我娘不愛寶石,她素來愛金和銀多謝一些,而弟妹尚小,等他們成婚時,我自然有好禮相送。”
他說著又補充道:“那只大家伙學院會替我高價賣了,等明日我得了現銀,我自然會給我娘親和弟妹置辦東西,這點你不用顧慮,我辦事一向妥當。”
趙子襲還真沒說大話,他自幼起就比同齡人沉穩。
要不。
李福歡也不能跟他玩的來,這眼下更是只差沒明說了,意思她自然懂,因此也只是打量著這木盒不吭聲。
趙子襲見她這副模樣,試探固然是有的,便也只能強忍下失望,笑著逗她道:“別尋思了,再想下去你這腦子都快轉廢了,一天天夠你操心的。”
他笑著又吃了兩口飯,說道:“就是覺得稱你,所以想送你而已,不必覺得煩心,安心收著就行。”
李福歡卻是不敢收的,一是這種東西太貴重,二是其中的含義太模糊,她要他堂堂正正地相送。
這種試探似的感覺,叫她心里也跟著不安穩起來。
“別吧,我怕給你弄丟了,回頭多不好意思的。”
李福歡這樣笑著說著,又再次把東西塞了回去。
趙子襲飛快地低頭吃飯,掩飾掉受傷,笑著就點頭說道:“行唄!本就是想送給你高興的,你若是覺得收著不安穩,那我就自己先揣著,但這就是你的東西,我不會給任何人,就只給你留著,等你及笄了再送你!”
李福歡明白倆人年紀都太小了,未來的定數太多,真不好說,所以也就點點頭,笑著答應了他。
若是及笄后,他還這般稀罕她,那她自然收下。
倆人面對這事兒就像個插曲,倒也是半點不在意似的,繼續說說笑笑,偶爾也互相打鬧互懟兩句。
如何普通好友。
薛娘悄悄地看著這倆孩子,都不禁感嘆他們之間的感情,比大人還慎重,有些大人都不如他們清明。
正所謂旁觀者清嘛,她自然是知道倆人兩廂情愿。
只年紀確實小。
才初長成的少年,自然會有自己擰巴的小心思。
但倆人自己能自洽就行。
薛娘也在心底埋下一顆種子,不曉得這有朝一日會不會生根發芽,到最后能順順利利地長成大樹。
李小丫當然看不懂這些彎彎繞繞,只覺得自家堂姐真厲害,啥人她都能應對自如,真是有本事呀。
她托腮看著就崇拜不已,只想自己啥時候也能這般?
“喂,蕭琰嗎?”
“是我,你是誰?”
“七年前,艾米麗大酒店里的那個女孩,你還記得嗎?”
蕭琰一聽到“艾米麗大酒店”,呼吸便為之一窒,顫聲問道:“真是你?你……你在哪兒?”
七年了!
他等這個電話,等了整整七年!!
雖然已經過去了這么多年,但那個如曇花一樣出現在他生命中的女孩,卻讓他始終無法忘懷。
“你放心,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也不苛求任何東西。我……我只是放心不下艾米。”女人頓了頓,深吸一口氣道:“艾米……是你女兒。”
“什么!我女兒?”
蕭琰驚呼一聲,心弦瞬間繃緊。
“她今年六歲了,很可愛,也很像你。希望在我走后,你能替我好好照顧她。”
“她很怕黑,晚上喜歡抱著洋娃娃睡覺……”
聽著女子的話,蕭琰心中一突,急忙打斷她道:“你別想不開,有什么事和我說,我這就過來找你,我來幫你解決。”
“沒用的,你斗不過他們的……”女人苦笑一聲道:“我將艾米送到……”
女人的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你以為你躲得了嗎?”
接著便是一聲尖叫,以及砰的一聲巨響。
那是手機落地的聲音!
蕭琰心中咯噔一聲,仿佛心臟被人狠狠敲了一下,急忙大喊道:“喂,喂……”
沒人回答!
唯有噪音呲呲地回響著,信號中斷了。
“該死!”
蕭琰急得差點將手機捏碎。丅載愛閱曉詤app
過了幾秒鐘,電話中又傳來了那女子的吶喊聲。
“放開我,放開我!”
“蕭琰,你一定要找到艾米,照顧好她!”
“你答應我,一定照顧好她!”
“你答應我啊!!!”
聽著那撕心裂肺的聲音,蕭琰的心都在滴血,他焦急地對著話筒大喊:“放開她,給我放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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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喊了半天,電話那頭都沒有任何回音。而那女人的聲音卻是越來越遠,越來越小,也越來越絕望!
該死!該死!該死!!
蕭琰心急如焚。
他用自己的青春和熱血換來了這太平盛世,可自己的女人和親生女兒卻備受欺凌!
不可饒恕!
蕭琰前所未有的憤怒,一團烈火在胸中熊熊燃燒,仿佛要將這片天地都燒為灰燼。
他恨不得自己長了翅膀,現在就飛過去。
就在他幾欲崩潰的時候,手機話筒中傳來了一個男人不屑的聲音:“這個賤人竟然還想找人,呵呵……”
蕭琰急忙厲聲說道:“我不管你們是什么人,膽敢動她一根汗毛,我誅你九族!!”
“嘖嘖,好大的口氣啊!我好怕怕喲!”
“你就是那個野男人吧,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趕快來吧,否則再過幾個小時,恐怕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至于那個小賤種,下場會更慘,或者會被人打斷手腳,趕到街上去乞討,或者被人挖掉心肝眼睛啥的,又或者成為一些變態老男人發泄的對象,嘖嘖,想想都好可憐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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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話語中充滿了戲謔、不屑,以及濃濃的挑釁。
“你找死!”.℃òm
蕭琰紅著眼睛嘶吼道。
“等你找到我再說吧,呵呵……”
話音一落,蕭琰便只聽見咔擦一聲脆響,電話中斷了。
“該死!!!”
蕭琰爆喝一聲,渾身粘稠的殺意如潮水一般洶涌而出。
剎那間,風云變色,天地皆驚!
想他蕭琰,戎馬十載,殲敵百萬余眾,年僅二十七歲便以無敵之態問鼎至尊之位,封號鎮國!
手握滔天權勢,身懷不世功勛!
前無古人,后也難有來者!
可如今,連自己的女人和女兒都保護不了,又拿什么去保護這億萬百姓?
正在營地外特訓的三千鐵血戰士,被這恐怖的殺氣震懾,全部單膝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大夏五大戰王聞訊而至。
“至尊!”
“大哥!”
五大戰王齊齊上前,滿臉關心之色。
“至尊,發生了什么事?”
漠北王龍戰天顫聲問道,他跟隨蕭琰多年,如此恐怖的殺意,他也只見過一次。
那是三年前,因為遭遇叛變,數萬漠北軍被困,數千男兒力戰而亡。
蕭琰一人一刀,沖進敵軍大本營,于萬人之中斬殺叛徒。
那一戰,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那一戰,殺得八十萬敵人膽戰心驚,退避三舍!
那一戰,讓所有人認識到了什么叫做至尊一怒,伏尸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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