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盛抿了抿唇,心里知道是這么一回事,但他也不放心,他不能拿柳芷冒險,“明年個再去京城。”
他只是普通的百姓,無權無勢,要是發生了什么,就像許安城一樣,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幫不上一點忙。
聞言,柳芷就知道他不會上京城了,也沒有再說什么了,“成,那我們買點東西送給去吧。”
俞盛點了點頭,“好。”
兩人在后院待了一會,隨后就去鋪子里了,這會沒什么人了,趕集市的人差不多都回去了。
俞盛看著大力他們,“收了吧,然后去客棧那邊打掃一下。”
大力應了一聲,連忙就開始收拾了。
收拾好后,一群人就去客棧了,俞盛讓柳芷不要進去,“大力,你們看著打掃,我們出去買些東西。”
隨后他看向俞河和許花,“爹娘,回去歇息吧。”
俞河身子骨已經好了很多,他巴不得多幫俞盛分擔點活,他笑呵呵道:“不累,不累,你們去買吧。”
“對,你們別管我們,累了我們知道。”許花附和道。
聞言,俞盛就沒有說什么了,他牽著柳芷去買些盤子和碗這些。
路過花樓的時候,正是熱鬧。
早前來他們鋪子鬧騰的婦人一家這會在花樓門口鬧騰,不過花樓的打手把他們攆了出去。
俞盛和柳芷繞著走開了,不是怕事,只是覺得沒必要再參與進去。
等離花樓有一段距離了,柳芷小聲道:“這個花樓今天找事,明個怕是還會找事,我們不能讓她這么欺負。”
以后就要開客棧了,要是出些小事,很容易就沒客人。
俞盛也是這么想的,點了點頭,“這事我想一下。”
柳芷挑眉道:“不用想,直接送封狀紙到縣城,鎮長被撤,花樓再怎么,也跳不起來了。”
“到時候煽風點火,那些被害的人,肯定要去找花樓麻煩。”
她停頓了一下,又道:“這花樓的營生不正當,聽說專挑有錢人家下手。”
“害死了不少人家,要不是鎮長,黎娘那幾個人早就被人打死了。”
俞盛想了想,點頭道:“還是媳婦聰明。”
柳芷笑樂了,挽著他的手臂,“不聰明怎么給你當媳婦?”
俞盛低笑了幾聲,低頭快速親了他一下。
六余回來的時候鋪子已經差不多弄好了,他帶了很多東西回來,一一搬進了俞家。
俞盛知道他有話跟他說,喊他進了屋里,六余把秦岳的書信給了他。
“公子,老爺和夫人已經知道了,讓你不要擔心,那些東西都是夫人給你們的。”
“所有的東西夫人和老爺都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
“還有,夫人問你們上京嗎?”
俞盛搖了搖頭,低沉道:“不去
了,明年再去,懷著身孕不方便。”
六余怎么不知道他是因為藥丸的事情再擔心,也沒有說什么了,“好,等會我就寫信回夫人。”
俞盛點了點頭,“等會在這里吃飯吧。”
“多謝公子。”六余點頭道。
吃飯的時候,俞河說起了鎮長的事,“盛兒,你聽說沒,鎮長被罷黜了,新的鎮長過幾天就來了。”
俞盛今個忙著客棧收尾,還不知道,和柳芷互看一眼,“嗯。”
他沒有直接把狀紙給縣城遞上去,還是托鎮上的李員外帶去鎮上。
李員外跟鎮長家不對盤,看有人要對鎮長下手,他當然不會客氣了,估計添了不少東西進去。
許花埋怨道:“我覺得活該,一點都不為民。”
“還合著欺負我們。”
俞河點了點頭,“人在做事,老天爺再看,總有一天會遭報應。”
聽到這句話的柳芷,手停頓了一下,真要是有老天爺再看,他們那么多人就不會含冤死了。
俞盛自然注意到她的情緒,夾了一筷子菜放到她碗里,“爹娘,吃飯吧,等會菜冷了就不好吃了。”
之后就沒人說什么,吃了飯,六余倒是去問了俞盛,“公子,鎮長對你們又干什么事了?”
“沒什么,是花樓那邊讓人過來鬧,我們已經想到怎么弄個,你不用插手。”俞盛低沉道。
六余看了他一眼,其實他有些詫異公子,明明老爺是成長,只要他說一聲,小小鎮長還有花樓,很快就不見了。
但是他沒有,從始至終,他都沒有讓他干任何事情。
似乎老爺是丞相的事,他并沒有放在心上。
其實他不知道,俞盛從小一個人熬過來了,到現在也不需要靠著別人。
他有手有腳,只要不生病,他就能把這個家撐起來。
過得好好的。
俞盛進屋的時候,柳芷正在脫薄襖子,他走過去幫著脫了,只剩里衣的肚子越來越明顯了。
他眸光一柔,伸手摸了摸肚子,低沉道:“乖一點,不要為難你娘。”
柳芷笑了一聲,上床蓋住輩子,“他這會能聽懂什么。”
“你里衣太薄了,我給你買了兩套,在柜子里,你去拿來試試。”
頓時俞盛眼睛一亮,去柜子拿了出來,欣喜道:“你什么時候給我買的?”
見他這神情,柳芷忍俊不禁,“下午的時候,就買兩件里衣而已,又不是什么好東西。”
俞盛拿過來看著她,“只要是你買的,都是好東西。”
“我只是高興媳婦你把我放在心上。”
他當著她的面試了里衣,大小都合適,他也沒有脫了,上床抱住柳芷。
“媳婦,你真好。”
“你也好,我們都好。”
柳芷湊近親了他一下,又道:“這些事情上我有些大大咧咧,注意不到。”
“要不是今個起來拿衣裳發現你的里衣薄了,也不會買。”
“要是我不給你買,你也不說,也不買,就這樣穿薄的?”
俞盛沒有吭聲,柳芷捏了捏他的腰,認真道:“下次不準再這樣了,知道不?”
俞盛抱著她親了一下,“知道了。”
他停頓了一下,又道:“媳婦,你多說我幾句。”
柳芷哭笑不得,“你高興什么,我都說你了,你還高興,是不是沒把我話放心上。”
“放了。”
俞盛沒有絲毫的猶豫,又道:“我就是喜歡你念叨我。”
第二天,剛把鋪子來了,就傳來嘈雜的聲音。
許花出去看了一會,跑回來道:“有好多人去花樓鬧事,那些女子都被扒了衣裳。”
俞盛和柳芷互相看了一眼,都沒有當回事。
過了一會,人群朝這邊涌動,依舊能聽到打罵聲。
“老娘打死你,都是你的錯!當初要不是你勾引那沒良心的,我的閨女也不會跳河死了!”
“你知不知道我看見我閨女全身發硬,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們這些爛人,做生意就做生意,不安好心,是沒有好下場,嗚嗚……我的閨女她死得好慘!”
“打死她們,我的外孫女就是被他們打死了,我可憐的外孫女為了幫她娘,被這些奸夫淫婦打死了。”
“一定要打死她們,都是她們的錯,害死了這么多人。”
“現在鎮長沒了,你們再也沒人撐腰了,打死你們!”
混亂的人群一時間有些嘈雜,也沒人買東西,做生意了。
周孫氏跑過來嘮嗑,“要我說活該,總算遭報應了,前幾天還去招惹我女婿,被我女婿打了。”
“做生意就做生意,破壞別人夫妻就是該死。”
“這樣鬧一鬧也好,花樓就開不下去了。”
柳芷點了點頭,她余光瞥見錢荷花紅了眼眶,她拍了拍她的背,“怎么了?”
她只知道錢荷花是被夫人賣了?
錢荷花忍了一下,沒忍住低頭哭了起來,頓時,許花連忙安慰她,“別哭了,荷花。”
錢荷花哭了一會,就忍不住了,她看著柳芷,“我夫家就是被青樓女子勾引了,然后把我和兒子賣給人牙子了。”
聞言,柳芷心里嘆了一聲,抬手又拍了拍她,“脫離了也好,日后帶著江魚好好過日子。”
周孫氏眼睛跟著一紅,“這是什么人啊!怎么把媳婦兒子賣了。”
“別讓我遇見了,遇見了我拿把殺豬刀砍死她。”
這會沒生意,柳芷就跟錢荷花多說了幾句,“你要是心里不平,就好好過日子,一定要過得比他們好。”
“就是,到時候穿金戴銀到他們面前走一圈,氣都氣死他們。”周孫氏惡狠狠道。
隨即她又道:“這種人你前面別回心轉意了,不然我都要打你幾巴掌了。”
錢荷花抹了抹眼淚,“從我求他不要賣了我們那一刻起,我就對他一點情分都沒有了。”
“我真的恨不得把他殺了。”
柳芷搖頭不贊同道:“犯不著為這種人搭上性命,好好過日子就行,你好,便是對他們最好的回應。”
許花接話道:“芷兒說得沒錯,荷花,你好好過日子就行了。”
這時,外面傳來聲音,“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幾人頓時站了起來,出去看了一眼,是青樓的黎娘被打死了。
衣裳被扒得到處都露出來了。
柳芷不是對青樓女子有什么意見,有些人身不得已才進青樓,但為了錢財,有意去破壞別人家里。
罪有應得。
她沒有再看了,轉身回鋪子了,對俞盛小聲道:“黎娘死了。”
她停頓了一下,小聲道:“下這么重的手,怕是有鎮長媳婦的手筆。”
俞盛附和的點頭,拿了一個餅子給她,“鎮長媳婦忍了這么多年了,如今鎮長的職位沒有了,她當然受不了了。”
柳芷吃了一口餅子,然后喂他吃了一口,“能忍下來也是不錯了。”
“要是我,從第一次都時候,就會想怎么弄死他。”
俞盛看了她一眼,低笑道:“那我得小心了。”
柳芷嗔了他一眼,“確實要小心一點了。”
俞盛摟住她的腰,微微低頭看著她,“放心吧,媳婦,我不會,我還擔心你不要我了。”
柳芷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摸了摸肚子,笑道:“你看我能不要你?”
下一刻,俞盛就低頭親了下來,與此同時,許花他們回來了,幾目相對。
柳芷臉皮厚也穩不住了,“咳”了一聲,“我去后院拿東西。”說完就走了。
周孫氏和許花互相看了一眼,都笑了笑,周孫氏打趣道:“兩口子感情好,我就不在這里打擾你們了。”
說完就回到了豬肉攤。
周屠夫冷得打抖,“誰死了?”
“那個黎娘。”
周孫氏看了他一眼,沒好氣罵罵咧咧道:“讓你多穿一條褲子,你不穿,現在知道冷了。”
“冷死你活該。”
還沒等周屠夫說什么,又道:“還不快回去穿一條,冷都不知道喊我回來。”
“真是越老越笨。”
周屠夫瞪了她一眼,“我還不是想讓你多說會,不然一天到晚就沒事干。”
“褲子放哪里我都不知道,你不跟我一塊回去,我怎么換。”
“你還好意思說,等著我讓俞大姐過來幫忙看著一下。”周孫氏跑到俞家鋪子喊了許花,過了一會,就跟周屠夫回去了。
兩口子邊走還邊在說,雖然別人感覺兩口子感情不好,但許花倒是覺得他們感情好。
周孫氏雖然罵罵咧咧,但是也是關心周屠夫,再者,周屠夫也沒有生氣。
她對著跟過來的柳芷道:“芷兒,要不要吃點東西,我看旁邊有賣花糕的。”
柳芷想著買點大家一塊吃,“我去買吧。”
許花連忙掏出銀錢給她,柳芷沒接,搖頭道:“娘,我有銀錢。”
許花硬塞給了她,認真道:“你有銀錢是你的事,這花糕是娘買給你吃的。”
“我知道你跟盛兒不缺銀錢,但娘還是想表示點心意。”
聞言,柳芷就沒說什么,伸手接了過來,“謝謝娘。”
“謝啥,去買吧,走路小心點。”許花覺得沒幾步路,就沒有跟她爭著買。
柳芷點了點頭,出去買了十塊花糕,扭頭看見已經有人來處理黎娘的尸體了。
估摸著這事怕是也不好查,打的人那么多,估計怕是就這樣算了。
她也沒有關心了,這事跟她沒什么關系了。
過了一會,有人過來排查,估計是聽到之前他們跟花樓有些過節,以為參與了打人。
隔壁的面攤東家替他們證實,當時他們都沒有出去,就在鋪子里。
排查的人也沒有為難他們,了解之后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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