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惟眼尾掃了她一眼，語調寡淡：“你和我弟弟離婚的事情，今天晚上周氏集團就會發通告，離婚協議書明天草擬好就會由律師帶過來。”

喬凈雪心頭一驚，驀然抬頭看向周京惟：“你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迫嗎？”

“把你往死路上逼的不是我，是你自己。”周京惟的語調冷酷，足夠淡漠。

喬凈雪咬了咬牙關，眼眶的酸澀不僅沒有緩和，反而有愈演愈烈的征兆。

她扯了扯唇角，笑得諷刺：“都在怪我，我又做錯了什么？竟是能讓你們這樣瞧我不起！我只知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周京惟只不過是步伐微微一頓，便從容的往外走去。

身后，喬母的更咽聲清晰又哀傷，她說：“小雪，你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一場一地雞毛的鬧劇。

周京惟走到喬家門外，有寒風呼嘯拂面。

周斯珩抱著沒有動靜的喬夜思，站在他的車旁。

他開口，聲音帶著點歉意：“大哥，我能不能把這個小丫頭先放在你那里？”

“這么晚了，家庭醫生不見得能趕過來。”周京惟頓了頓，語調平緩：“你也先一起過去吧，萬一喬夜思醒了，我不好解釋她為什么在我這里。”

周斯珩“嗯”了聲，病態的面容浮著說不出的黯色。

周京惟將隔板打上去，看向身側的周斯珩，語調清淡：“想清楚了，真的要娶喬夜思？喬家現在就是一個爛攤子，你要是娶了喬夜思，恐怕是不能善了。”

“我不給喬家這樣一個保證，夜思在喬家要如何自處？她身上確實有不足和缺點，但是本心是不壞的。喬凈雪做的那些事，她都不知情，她不過是被蒙蔽。今天晚上，說到底也是我對不住她....”

后面這半句話，是說給周京惟聽的。

周京惟漫不經心的笑笑，修長的指尖按著太陽穴的位置，垂眸散漫：“我無意對你的選擇妄加置評。”

這話，算是把自己的態度明明白白的展露在了周斯珩面前。

周斯珩知道周京惟這個人，本質涼薄淡漠，喬家今晚鬧得這么一出，他能這么不追究，完全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

“大哥，”周斯珩頓了頓，認真道：“多謝你。”

“不必謝。”周京惟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機，屏保在夜色沉寂中亮起，上面是程微月的照片。

車內陷入了冗長的沉默。

兄弟二人都不是話多的人，氣氛算是尷尬。

喬夜思的醒來，讓這份尷尬被推到了頂點。

“你不要碰我！”安靜的空間里，這樣的聲音，清晰到了極點。

周斯珩皺了皺眉，壓抑著情緒，心平氣和道：“你先不要激動，夜思，我不會傷害你。”

“周斯珩，”這一次，喬夜思總算是沒有叫他姐夫了，她已經冷靜下來了，睜著一雙霧蒙蒙的眼睛，帶著商榷和討價還價的意思：“我知道...是我家里人算計了你。”

周斯珩愣了愣。

夜色浮動，路燈燈光的倒影從外面投進來。

周斯珩看見喬夜思被裹在毛毯里，看著自己時，分明是又害怕又緊張，卻還要故作鎮定。

她說：“我不追究你，你也不要追究我的家人，好不好？”

周斯珩沒回答，只是問她有沒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這話落進喬夜思的耳中，很輕易的就讓她想起了不久之前發生的一切。

周斯珩陰差陽錯闖進她的房間，她問他怎么了，不知所謂的一再靠近。

等到她察覺他的狀態不對時，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身體的本能控制了理智，周斯珩僅存的一絲絲意識，讓他不至于將她弄傷。

可是除此以外，一切不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

他們之間的關系是那么禁忌，終其一生，都不該有這樣的交集。

喬夜思的手心冰冷，說沒有不舒服。

“那就好。”周斯珩不準備在車內多說什么。

他原本擔心喬夜思醒來看見自己會情緒失控，可是她的冷靜真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們兩個都是這件事的受害者，從某種程度而言，喬夜思比他更無辜，她完全是被牽扯進來的。

“姐夫，你能不能讓我回家...”這個稱謂出來，喬夜思的臉白了一瞬。

“你現在不要回去，等我和你姐離婚等一系列事情處理完了，你再回去。”周斯珩解釋道：“你們家現在的氣氛，你回去只能讓一切雪上加霜。”

喬夜思知道，周斯珩說的是對的。

喬凈雪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自己了吧...

喬夜思的聲音低了又低，完全沒有往常跋扈囂張的樣子：“那我們現在去哪里？”

“我知道你看見我不自在，你先住到我大哥家里，等一切處理完了，我和你訂婚，屆時你想什么時候回喬家，我不攔著你。”

“你要和我...”

“訂婚只是權宜之計，”周斯珩低頭看向一臉驚訝的喬夜思：“等到你長大了，如果有了自己喜歡的人，我們隨時可以解除婚約。這個訂婚，是我能想到的能讓你處境最好的方式。”

喬夜思知道，周斯珩確實是在為自己著想。

他若是涼薄一些，大可以一走了之。

無論如何，喬家都無法拿自己女兒的丑聞來威脅。

畢竟這件事對于喬家來說，也是顏面無光。

但是周斯珩愿意和自己訂婚，這分明就是變相的保護。

這一次，喬夜思沉默了很久，才低聲道：“這樣的話，我姐姐怎么辦？”

周斯珩眉心的皺褶更深。

小姑娘還不知道，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最崇拜的姐姐一手策劃的。

至于喬父，充其量不過是幫兇。

“這些事情你不用管。”周斯珩頓了頓，大約是覺得自己的與其太強硬，又柔聲道：“你先好好睡一覺，我送你到了我就離開，你什么時候想見我，聯系我就好。”

兩人之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說不尷尬是假的。

喬夜思眼睫顫抖著，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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