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頭喪氣地走在回家的小路上,孟糖用力摳著手指。
隔壁村的村民似乎不待見常玉紅,她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壞事?
冥思苦想,但隔壁村不比本村,八卦的信息并未聽見多少,所以孟糖兩眼一抹黑,啥啥都不清楚。
早知曉她應該常去村頭走動走動,就不會置于這般境地。
“啊啊啊!”
什么聲音?
似哭訴,似悲哀,似痛苦!
踮起腳尖尋找聲音來源,但不知是人為掩飾還是怎么,并未再聽見吼叫聲。
繼續垂頭往家的方向走去,隱約聽見悶悶的鞭打聲,好似木棍打在身體上。
該不會有人在家暴吧!
驚詫地抬頭環顧四周,因著晌午,家家關著門,并未瞅見異常情況。
孟糖,能不能不要沒事找事?
就算真的碰見家暴,她又能怎樣,是能替女人伸冤還是能阻止家暴進行。
不能,她什么都不能,也什么都做不到!
這個年代,女人就像野貓野狗,鮮少有人珍視,她又憑什么以一己之力改變他人的觀點和看法!
她這般弱小,又能中什么用?
懷著沉郁的心情,腳步沉重的走到土路,忽然又聽見痛苦的呻吟聲,孟糖握緊拳頭閉上雙眼。
不行,她不能慫!
她無法忍受同性遭遇不公平待遇,就算無法阻止家暴,但她也要盡全力去試試!
隨手從地上撿起一個大粗棍,孟糖腳步輕輕地蹲在緊閉的家門口,仔細傾聽里面傳出來的響聲。
依著棍棒的悶響,總共也就附近四五家人。
前幾家都沒聽見女人悶聲啜泣,直至最后一家,剛趴在門上,棍棒打在身體的悶響震耳發聵,氣得孟糖一腳踹開大門。
牛軻廉高舉著木棍,還沒來得及落下就聽見大門嘎吱一聲被拽開,不滿地質問:“誰?”
“牛叔,是我!”
踹開門看見熟悉的人,孟糖有一瞬間懵逼。
呦呵,還是個熟人!
探頭看向倒在地上,悶聲啜泣的女人,孟糖一時不知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omg,被打的人怎么會是宋梅?
她今天該不會和梅有仇吧!
目光幽深地盯著孟糖,牛軻廉漫不經心地甩落黏在棍上的血。
“孟糖,你來我家有什么事?”
“牛叔,她是犯了什么錯?”瞧著牛軻廉衣服完全不怕的表情,孟糖心里猛一咯噔。
宋梅好歹是村長的侄女,他卻沒一點顧忌,莫不是掌握什么把柄?
隨手晃動手里的棍子,牛軻廉厲聲呵斥:“小孩子少管大人的事,出去!”
躺在地上不停顫動的宋梅聽見熟悉的聲音,恍惚地抬頭看向站在陽光下的孟糖,低聲哀求:“孟糖,救我!”
顫抖的音調訴說主人的哀怨,孟糖低頭看向鼻青臉腫,頭發散亂,嘴角流血的宋梅,忍不住抽吸一聲。
他怎么敢?怎么敢做出這樣的事?
小跑到宋梅身旁,輕輕地將躺在地上的宋梅扶起,但不過片刻,無力支撐的宋梅順勢倒在地上。
厚厚的灰塵,一縷縷帶血的頭發絲遍地都是,孟糖眼含熱淚地擦去宋梅唇角的鮮血,對牛軻廉怒目而視。
“她是個女人,你怎么敢?”
“切,她可沒把自己當成女人。小梅,你自己說,結婚時我對你咋樣,是你自己犯賤,自討苦吃,怪不得我!”
孟糖瞅著牛軻廉有些瘋狂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講道理:“不管她犯什么錯,你可以找她爸媽,再不濟可以離婚,沒必要非得動手。”
清官難斷家務事,她不清楚夫妻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但這絕不會家暴的理由。
以宋梅的狗德行,犯錯是家常便事,但若真過不下去,大可離婚,干嘛非要鬧成這樣?
暴力不是解決問題的必要手段,尤其是對弱勢群體!
“呵呵,孟糖,你還小,不懂。叔告訴你,女人不能慣,就得打,只有肉疼了,才記得牢。”
“你之前不是這樣,你以前對她很好。”
她還記得在山上偶遇牛軻廉,他對宋梅關懷備至,眼里的關心也不似作假,為何兩人會走到這般境地?
“對,剛結婚那會,我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可她呢?無視我對她的好,一心想去找你五叔,我想只要我堅持對她好,遲早有一天,會暖熱她的心。可她呢,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我對她掏心掏肺,她還想偷偷跑到外省找男人,賤貨!”
孟糖神色復雜地看向瑟縮著肩膀,畏畏縮縮的宋梅,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
她不是知道五叔已經結婚,怎么還死心眼要去找五叔?
在二十一世紀,開放的年代,此事也得被人吐吐沫,何況現在···
“我五叔已經結婚,他都有孩子了,而且以后可能都不會回來。牛叔,如果你覺得過不下去,大可離婚,沒必要折磨她,也沒必要折磨自己。”
“不可能,這輩子她就算死,也得冠上我的姓。”
孟糖皺著臉勸解:“何必呢?既然不喜歡,又何必互相折磨?”
一個二個咋如此偏執?
“誰說我不喜歡,我喜歡的緊,她既然嫁給我,那就是牛家的人,要打要殺全憑我。孟糖,叔勸你,少管閑事!”
牛軻廉目光陰深地盯著孟糖,粘在木棍上的血咻得滴在灰塵。
是他的就是他的,只能他不要!
軟化說了一遍又一遍,但很明顯牛軻廉不吃軟化,孟糖只能虛張聲勢地威脅:“她是村長的侄女,你就不怕?”
“嘿嘿,她敢說嗎?”
顫抖的手指在衣角不停摩擦,孟糖看向宋梅青紫一片的皮膚,忍著怒氣好言相勸:“牛叔,打女人是一個男人最沒出息的事。我五叔已經結婚,對你們來說,他起不到任何阻礙作用,萬一你出手太重,一下子把她打死,人命官司你吃不了兜著走!”
“我記得你們倆關系不太好,你管她閑事干嘛?”
“關系不好歸不好,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被你打死。她從小被家人寵壞,想要的東西必須得到,也不見得是真喜歡我五叔。牛叔,我知道你不怕村長,但人得有長遠眼光,未來那么長,你總不能一直打她?”
“為什么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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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愛情而已,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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