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大小姐?!”
茱萸看到葉昭言發呆,心里很是擔憂,叫了好幾聲,葉昭言都恍若未聞。
她伸出手掌在葉昭言的眼前晃了晃。
葉昭言回過神來,看向茱萸,目光深邃而又復雜“茱萸,你說,若是有朝一日,我們葉家要是舉目四望,沒有依靠沒有庇護,會怎么辦?”
“大小姐您這是”茱萸一怔不解地看著葉昭言,她不明白葉昭言為何突然這般問她在葉家快十年了只見它的興盛,未曾窺見一絲衰敗的痕跡。
葉家世代戰功累累,怎會淪落到舉目無親的一天?
葉昭言見茱萸眉頭緊蹙,勉強笑道,“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茱萸,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說完牽過門外的棕馬,轉身離去。
“大小姐,您別嚇奴婢。”
茱萸心底一凜,忙不迭地拉住葉昭言,眼眶紅潤起來,“大小姐一個人行動奴婢不放心!”
茱萸的語氣有些哀求的意思,今日葉府發生的事情處處透著古怪,葉統領又遠在太醫院,她很害怕葉昭言在外遭遇些什么。
葉昭言的臉上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拍了拍茱萸的肩膀“那你陪我一同騎馬如何?”
茱萸點了點頭,將葉昭言扶到馬背上坐好,這才上了馬鞍,緊跟在葉昭言身側,生怕葉昭言又像上次那樣獨自離開。
兩匹駿馬一前一后地疾馳著。
葉昭言見茱萸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樣,不由得舒展緊皺的眉頭。
大雨之后,雨勢,綿綿細雨整整下了七天,
七天的纏綿雨讓錦都變得安寧,將滿地的泥濘洗凈。
這場雨似乎比往年的都要凄厲,而且雨絲落在人身上冰冷異常,讓人有種寒毛直豎的感覺。
葉昭言倚在床榻前,手指撫弄著手腕上的青玉鐲,腦海中不斷浮現上輩子的事情。
床榻上是睡顏沉靜的葉扶歸。
她的頸間纏著厚厚的繃帶,臉色蒼白,眼簾低垂著,呼吸淺淺地均勻而悠長。
葉扶歸的傷勢已經好了許多,靜心修養半月便可走動。
只是從那日拔劍自殘后,她的jing神就不太好了,整個人看起來蔫蔫的,像是霜打的茄子。
葉昭言嘆息一聲伸手撥開蓋在葉扶歸臉上的碎發,露出葉扶歸蒼白的臉頰,她輕輕握住葉扶歸的手,心中涌起陣陣酸澀的感覺。
上輩子,因為葉家的覆滅,她和母親被迫囚禁在易主的葉府,受盡欺辱和凌辱。
那段時間,葉扶歸每天吃藥度日,吃得苦膽汁都吐了出來。
她們被人丟棄在葉府最骯臟陰暗的角落,無論如何掙扎求生都無濟于事。
最后葉昭言實在撐不住,病倒了。
葉扶歸被那些人極盡下賤之舉,只為了求一包風寒之藥
葉昭言的雙手不知何時已經攥緊,指尖泛起一層淡淡的蒼白。
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這一世,她不會再懦弱、逃避,她要勇敢地站出來保護身邊的人,不能再任由葉家被別人欺負,不能再任由仇人蒙蔽她的雙眼。
“大小姐!”
這時,房門被人推開,茱萸端著一個托盤匆匆進屋,神色慌張,額頭滲出汗珠,一副心有余悸的樣子。
“茱萸,怎么了,你慢點走,莫要摔著。”葉昭言連忙扶住茱萸。
茱萸喘著粗氣,一張俏麗的小臉上布滿焦急和擔憂。
“大小姐,卿王府的人上門,留下了這個,說要大小姐務必準時應約。”茱萸喘過氣,一本正經地稟告道。
茱萸將托盤送到葉昭言面前,上面赫然放著一封紅色拜帖,拜帖上繪著祥云圖騰,一條蛟龍飛舞其上,富貴逼人,正是卿王府的拜帖。
葉昭言目光微凝,接過請帖,看清拜帖內容時,臉色猛地一沉。
瓊姝宴?
前世葉昭言因著薛尹賢的關系,不曾參加這樣為王公貴族相看而設的宴會。
“大小姐,卿王府的人還送來了一名嬤嬤,說是專為大小姐請的,說是要教導大小姐禮儀規矩,以備赴約。祁老本想拒絕,可看他們人多勢眾,若是不答應,便要強闖進來,就讓那嬤嬤留下了”茱萸擔憂地開口。
葉昭言的眉頭皺的更緊,“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半個時辰前。”
葉昭言的目光落回拜帖上的署名上,心中隱約有了猜測。
那個嬤嬤應當是卿王府派來試探她的。
“大小姐,我們該怎么辦?要不要讓人把那位嬤嬤給請走?”茱萸問道。
葉昭言沉吟片刻,搖了搖頭,“不用,我自有對策。”
不多時,另一個方向的濯王府外響起一陣喧囂。
守衛打開門,看到外面的馬車,臉上頓時露出恭敬的笑意。
濯天心聞聲從窗戶看去,一名穿著講究的婦人,手捧請貼走進濯王府,一路去到正廳。
濯王不在府內,赫連碧接下了同樣紅色的請帖。
赫連碧的目光落在拜帖上燙金的字跡上,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她心中的盤算還未瓜熟蒂落,這機會已經送到了面前。
片刻后,她的心中便有了計較,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
瓊姝宴將在半月后舉行的消息很快傳遍了錦都城。
這是錦都近五年來第一次舉行瓊姝宴,請帖送到了錦都各方權貴之家。
這次瓊姝宴的規格可謂空前盛大,邀請的都是城內外最頂級的貴女,甚至連卿王殿下也會出席瓊姝宴。而且瓊姝宴上的酒水也都是皇帝特地賜予,是宮中御酒瓊芳酒釀坊出品。
據說瓊芳酒釀乃是百花釀,釀造工藝復雜,只有皇宮的珍藏窖存,每年產量有限。
屆時,各方達官顯貴都會攜伴而至。
薛家。內院一處角落里,朱嬤嬤將瓊姝宴上的一切都匯報給薛家人聽,語氣難掩激動。
一名打扮貴氣的婦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嘴角勾勒出一絲冷笑,“這瓊姝宴倒是一塊肥肉”
在轉角靜默偷聽的少女聞言,臉上沒有表情,心里卻早就已經翻江倒海。
她下意識地撫向臉頰,眼中閃過一抹狠戾。
她的臉上戴著厚厚的面紗,掩住了她那張略有缺憾的臉龐,從她的輪廓可以看出這是一個秀色可餐的美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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