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李狗蛋可羨慕壞了:“嬸子,這兩只狗崽兒真不錯!只可惜我娘不許我養,以后我能常去你家看看這兩只狗崽不?我也不白去,我給帶吃的——”
沈佳言一笑:“你想看就來我家看,不用帶吃的。”
李狗蛋高興得跳了起來,結果扯到了還沒好的傷處,頓時又呲牙咧嘴起來。
說說笑笑的回了家,李狗蛋的爹和全氏的手腳麻利,后頭院墻已經補了一半了。
見沈佳言捉了兩只狗崽兒回來,兩人也沒多說,只夸了兩句這兩狗崽兒倒是jing神,就又忙活去了。
這新捉回來的狗崽兒,到了陌生的地方,還有些害怕,放在院子里,兩只狗崽兒跌跌撞撞的躲到了屋檐下一個空籃子里,就不出來了。
沈佳言也不管它們,看看天色,去灶屋里忙活晚飯了。
這李狗蛋親爹和全氏幫忙修補院墻,怎么也要招呼一頓晚飯才是。
李狗蛋經過拍花子一事后,比以前懂事多了,也知道些眉高眼低了。
見沈佳言進屋去忙活,他也就到后頭去,給爹娘幫忙去了。
想著這修補院墻也是體力活,天氣又越發熱了,沈佳言決定晚上吃干撈米飯,不僅米飯顆粒分明有嚼勁,還有濃濃的米湯可以喝。
至于菜,也不能小氣,臘肉切出來,竹筍干泡上,燉上一鍋,滋味鮮美的很。
院子里的香蔥長得最茂盛,扯兩把,炒上一碗香蔥雞蛋,噴噴香。
上午上山摘的那個刺老苞,燒開一鍋水,放進去焯一遍,撈出來涼水過一遍,控干水分,然后放入蒜末,醬油,醋之類的調料涼拌,也是極為爽口。
最后還扯了一把蓊菜,掐去葉子,將那空心根莖切得碎碎的,放辣椒和黑豆豉爆炒,十分開胃,最是下放不過。
四個菜,有臘肉有雞蛋,在莊戶人家來說,已經是極為隆重了。
后院干活的李狗蛋一家,聞著這灶屋里傳來的香味,都忍不住連吞幾口唾沫。
李狗蛋給他爹遞了一塊石頭,收回來的時候順手擦了擦汗,忍不住道:“嬸子做的飯菜真香啊,娘,一會子咱們是要留在嬸子家吃飯嗎?”
全氏一巴掌拍過去:“吃吃吃,就知道吃!老娘平時少你吃還是少你喝了——”
正說著呢,沈佳言從灶屋里出來,過來招呼道:“李家大哥,嫂子,忙活得差不多了吧?洗把手吃飯。”
順便看了一眼那后頭的院墻,崩塌的那一塊,已經被補得差不多了,就剩下最上頭,還差兩塊石頭了。
一聽說要吃飯,李狗蛋丟下手里的石塊,就往水井邊跑,一點都不矜持。
要不是這是自己唯一的兒子,全氏真想不要了,太丟人了!莊戶人家的規矩,這給人幫忙,人家請吃飯,總要客套幾句,推攘兩遍再順勢同意,才叫禮性。
這人家主家一開口,就恨不得點頭答應的,一看就是家里沒教好,保不準背后被人笑話沒家教!
心里氣得恨不得將兒子揪過來現場捶一頓,臉上還要給自家兒子圓個場子:“這孩子,一點都不懂規矩!妹子你別見怪,這得怪妹子你的手藝太好了,做的什么這么香?我們在后院都聞著了——”
沈佳言一笑:“不過是兩個家常菜罷了!李大哥和嫂子快收拾了來吃飯,我去端菜去!”
說著回灶屋,趁著天色還早,將飯桌搬出來放在院子里,在院子里吃飯。
莊戶人家大多如此,天氣熱起來之后,早晚都在院子里吃飯,又涼快,又不用點燈。
李狗蛋洗了手,忙幫忙將板凳給搬出來,放在桌子四邊,又幫著將菜給端到了桌上,看著那一桌子四個菜,有葷有素,香氣撲鼻,一個不妨,哈喇子都順著嘴角流下來了。
李狗蛋他爹加快了手里的速度,將剩下的兩塊石頭補了上去,麻利的收了個尾,收拾了工具,全氏就順勢將凌亂的場地也收拾了個干凈,兩夫妻這才從后頭轉出來。
看到飯菜擺滿了一桌,心里其實也挺高興的,覺得沈寡婦這人能處!不是那小氣人。
到井邊舀水洗了手,李狗蛋他爹還拿手潑在臉上,囫圇洗了個臉,這才到了桌邊。
看著那中間一大盆臘肉燉竹筍,香噴噴的炒雞蛋,涼拌刺老苞,還有那炒蓊菜梗,都忍不住咂舌。
這幾年托老天爺照顧,風調雨順的,東光村靠著大山,不管水飽還是飯飽,起碼沒餓死過人了。
不像早些年,遇到災年,就李家這樣的人家,一年上頭,也就只有秋收和過年兩天,能吃飽肚子。
這樣的菜色,這樣的分量,只怕逢年過節,好些村里人家桌上都沒這么豐盛。
再看沈佳言又端上來一盆米飯和一盆米湯放在一旁,全氏實在忍不住了:“妹子啊,你這實在是太破費了!不過一點小事,你搞得這么豐盛,讓我們怎么好意思?這不是占你家的便宜么?”
干得那點子活,哪里配吃這么些東西?
李狗蛋的爹和全氏都不好意思坐下了。
沈佳言拉著全氏坐下,只說是謝他們一家子幫忙,解決了燃眉之急,又說以后還需要李家幫忙的事情多了去了,到時候別嫌棄她麻煩就是了。
全氏一想,這沈佳言是個寡婦,家里沒個頂門柱的男人,確實好些事情難辦。所以這飯菜這么豐盛,估摸著也是指望以后他們李家多多幫襯一把的意思。
這倒是說得過去了,這才拉著李狗蛋的爹坐了下來,滿口答應以后有什么事情,只管說一聲就是了。
沈佳言說了一聲請,大家這才開始動筷子。
一時間滿院子只聽得到吞咽吃飯的聲音,誰都沒顧得上說話,實在是太香了。
就連屋檐下那竹筐里的小狗,聞著那香味,也試探著從竹筐里滾出來,挨挨擠擠的蹭到了沈佳言的腳邊,吭吭哧哧的似乎討要吃的。
沈佳言見兩只狗崽子湊過來,心里柔軟,去尋了一個大些有缺口的碗洗干凈,往里面倒了大半碗的米湯,給端到了一邊。
將兩只小狗崽拎過去,放在碗邊。
小狗崽兒小鼻子湊到碗邊聞了聞,然后才一頭扎進去吧嗒吧嗒喝了起來。
兩只小狗崽胖乎乎的兩個頭,硬要塞到一個碗里,你擠我我擠你,互不相讓,急了還沖著對方叫兩聲。
看得沈佳言直搖頭,索性又尋了一個碗,又倒了半碗米湯進去,將兩只狗崽兒分開了,才沒鬧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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