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提刑司那邊,趙秀才因是有備而來,所言作案細節與魏淵掌握的分毫沒有出入。再讓人證上堂,人證也把口供改了。這更是讓所有的一切,都看似合理地指向了趙秀才。
暫且將趙秀才收押之后,宋大人便對魏淵道:“大人,您看這個案子……不如就此了結了吧?”
他很清楚,這背后是平寧侯府在做鋪設。眼下他也為難得很。提刑司隸屬刑部,如何行事他理當聽從魏淵的。可要找平寧侯府的麻煩,他實在覺著沒有必要。倒不如現下順坡下驢,彼此都能夠體面。
魏淵雖知事情走到了一個死胡同,但他還是鄭重地回了宋大人道:“宋大人,你我掌司法之職,切忌執法不公、執法不嚴。”
宋大人臉上一僵,很快笑起來,奉承道:“大人鐵面無私,執法如山,下官慚愧!慚愧。不過您放心!下官定當自省,日后定以您為先鋒,以您為榜樣,唯您之命是從,身先士卒,萬死莫辭……”
他在提刑司已經好些個年頭了。若想日后高升,說不定就指著眼前這位侍郎大人呢!
魏淵滿腦子都是案子該如何走下去,默然片刻,問:“管家馮沖還無音訊嗎?”
“這……不好找啊!恐怕早已隱姓埋名了。”
魏淵想了想,道:“再加派人手多方打聽。記住,可大張旗鼓,張揚行事。”
“大張旗鼓?”宋大人不解。
魏淵卻不與他解釋,只叫他照做。
平寧侯府。
平寧侯夫人得知四皇子李穆闖入內宅與三夫人趙香兒有過談話之后,為以防萬一,當即派人守住了趙香兒的院子。她身邊的仆婦,也都換了。
便是如此,平寧侯對這件事也頗有不滿。“怎能叫三房知道我們讓她父親頂罪了?”
平寧侯夫人自要分辯兩句。
“我以為三弟妹是個懂事的,便沒有鬧出動靜看著她,以免府里人多嘴雜無端生了非議……”
“四殿下竟然摻和進來了!”平寧侯想到此事,更為惱怒了。
高氏聽言忙做解釋:“圣人意圖賜婚儀兒與太子之事被他聽了去,他一時又受了魏家娘子蠱惑,這才犯下糊涂……”
“他可不糊涂。”周放冷“哼”一聲,就此沒再多言,只叮囑高氏道:“事已至此,看好三房那頭,別再鬧出事端來。”
“是,侯爺。我定派人日夜看好她。”
是夜,魏淵魏攖寧正于書房商議接下來該如何行事的時候,小廝來報,說四皇子府外求見。
“竟這么快就找上門來了。”魏淵看著魏攖寧,倒有些意外。
“那阿寧先下去了。”魏攖寧抱之一笑,伏了伏身。
“好。”
魏攖寧回到聽雪閣,不急沐浴更衣,倒拿了一本書在榻上看得有滋有味。
約莫過去半個時辰,她終于將李崇儉等來了。
“那四殿下都與我父親說了些什么?”
“他叫你父親明日一早別去上朝,只管去侯府拿人。屆時平寧侯在朝堂上也顧不得家中之事,再有他這個四皇子出面,定保證你父親不會空手而歸。”
“他這是打算跟平寧侯撕破臉?”魏攖寧聽了深感意外。
“年紀輕,莽撞是莽撞了些。”李崇儉一副事不關己的口氣,“他如此做,能解了你父親眼下的難處,卻是好的。”
魏攖寧不予評說,心想:是莽撞還是大智若愚,且行且看。
翌日,魏淵當真帶人到平寧侯府要人。
直球出擊,是對平寧侯府的宣戰……亦不是宣戰——魏淵從未想過與誰作戰,他所追求的,始終講的是一個“真”字。
平寧侯夫人高氏自然是要將他擋在侯府外頭的。
“魏大人好大的官威啊!可你也不睜眼瞧瞧,你要擅闖的是何人的府邸!?捉拿案犯?哪來的案犯?我平寧侯府世代忠義,何曾受過誰人這般構陷?”
她憤怒極了,再不能以平和的姿態對魏淵。
她又疾言厲色道:“侯爺此時在朝堂議事,爾等宵小竟要擅闖侯府,為難我一個婦道人家!你當我殷嶺高氏是好欺負的?今日你的人若敢踏進我侯府門檻半步,我定要以誥命之身上告朝堂,讓圣人評理的!”
“姨母。”四皇子李穆此時姍姍來遲。
“四殿下來得正好!”高氏倒以為他是來給侯府解圍的,看他如看到了救星。“你趕緊將這些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給我轟了去!免得在我侯府門前胡亂攀咬,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堂堂侯府,真藏了什么腌臜事呢!”
“姨母,依我之見,根深不怕風搖,腳正不怕鞋歪,這刑部的魏大人想拿什么人,給他便是。”
“你……”高氏萬萬沒有想到,震驚之下,臉都白了。
李穆絲毫不顧及,接著道:“他若審不出個一二三來,莫說是姨母和姨父,便是本殿,也斷斷饒不得他的。”
“殿下!”高氏不可思議之后便是滿心的責備。她急急走至李穆身邊,壓低聲音,也壓著心底的惱怒道:“你豈可與這外人沆瀣一氣?”
“姨母,”李穆不慌不忙解釋,“魏大人乃是圣人擢升的清官,定不會無端冤枉了誰的。經他之手,若能還了侯府清白倒也不失為一樁美事。”
“這可不行……”
“侯夫人,”李穆突然抬高聲音,也不喚高氏“姨母”了,而是端了一位皇子的身份,正色道,“魏大人拿人憑的是刑部文書,依的是國法,何人阻攔,便是枉顧國法。難道侯夫人認為,侯府的權勢已然可以凌駕于國法之上了?”
高氏聞言駭然,雙唇也抑制不住顫了顫。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李穆,幾乎不相信眼前人是自己當兒子一樣看大的外甥。她胸中一陣隱痛,幾欲背過氣去。
三夫人趙香兒,終是逃不過被提刑司帶走審問的命運。
待眾人散去,高氏捂著胸口由婢子攙扶著往府內走,身體著實感到了些許不適。
到底是姨母,李穆見狀自然跟了進去,還要為她請太醫。
高氏喝了水,方好受些。她看向李穆,眼底幾乎蘊著淚光,問:“四殿下,你與平寧侯府同氣連枝,卻如何要幫著外人呀?若是因了圣人賜婚之事,昨兒個姨母與你說的那些還不夠清楚嗎?姨母我,是斷然不會將儀兒許給太子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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