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瀅瀅眨了眨那雙清澈空靈的大眼睛,重重地點了點頭:“嗯嗯,就是這么說的!”
葛淳臉色微變,捋著嘴上的短髭若有所思。
楚瀅瀅見他這副模樣,便知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便不再往下說了。
她有些乏了,便蜷著身子在破草席上湊合著睡了一會兒。
將近子時時分,大家陸續醒來,但發出的動靜都很輕。
夜深人寂,月光比往日更覺稀薄。
外面看守的獄卒似乎都被灌醉了,一個個趴在桌上,跟死豬似的打起了鼾。
黑暗中,一條消瘦的身影躡手躡腳地向他們走來,隨之掏出一大串鑰匙,將各間牢房的門都打開了。
直到走到葛淳面前,楚瀅瀅才看清此人正是獄卒的頭目任老三。
任老三沖著葛淳一陣點頭哈腰,堆著滿臉殷勤的笑,“葛爺,時辰到了,我帶你們一起離開大牢。這勞什子的鬼差事,我任老三早就不想干了!”
一面說著,一面打開鎖鏈,狗腿兒似的攙著葛淳走了出來。
葛淳看著他,微微頷首,笑道:“嗯,你的覺悟還是挺高嘛,孺子可教也!”
昨晚,任老三看著擺在面前的整整一箱白花花的雪花銀,高興得險些厥了過去。
有了這筆錢,從此吃喝不愁,可以逍遙快活大半生,比在這里當一輩子的牢頭不知要舒服多少倍。
只需往酒里灌點蒙汗藥,讓獄卒們都昏睡過去,然后偷偷放走牢犯,就能得到紋銀三百兩,這樣的美事,傻子才會拒絕呢!
所有的牢門都被打開了,葛淳將犯人們召集在一塊,點了一遍人數。
楚瀅瀅隨著人群往前走動,扭頭一瞧,恰巧看到了那個少年。
他站在隊伍的最末尾,低垂著頭,用黑紗巾將一張臉遮掩得嚴嚴實實。
任老三瞥了一眼酒桌上爛醉如泥的獄卒,拱拱手道:“葛爺,事不宜遲,我們得盡快動身。我給我那些手下的酒里雖然摻了足量的蒙汗藥,但保不準哪個會突然醒來壞事,還是早走為妙。”
“行,你前面帶路,即刻出發。”
葛淳點了點頭,胖手一揮,率領眾人在任老三的引導下有序地逃出了大牢。
一路上,大家都斂聲屏氣,貓著腰走,腳步也都放得很輕,生怕弄出半點大的聲響來。
任老三早就將逃跑路線摸了個門清,出了大牢后,沿著一條陰暗的泥巴路,借著樹蔭和夜色掩護,順利避開所有崗哨,從事先挖好的狗洞里一個接一個的往外鉆,逃出了縣衙。
烏泱泱的一群人總算逃了出來,都大口大口地吸氣,坐的坐,蹲的蹲,享受著外頭久違的自由的空氣。
楚瀅瀅也感到十分愉悅,抬頭看著夜空中的月亮,似乎比牢房里看的要更大更圓潤一些。
夜里露氣重,她緊了緊身上單薄的衣裳,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
好冷!
大家在原地歇了一會兒,葛淳唯恐夜長夢多,連連催促著眾人繼續往前跑。
一路跑到城門口,大家才停了下來。
由于夜間實行宵禁,此時城門早已緊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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