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熟悉的聲音，程慕清才注意到，那人影其實是林珩。

他倒在地上，眼睛迷離，雙頰酡紅。

這是喝醉了？好像不大對……

程慕清秉著呼吸，爬起來，去攙扶林珩，“你還有力氣嗎？趁現在快走，否則……”否則她也不知道會怎么樣。這明顯是個圈套，為了栽贓她與林珩！若她沒算錯，等會兒楊舒睿就會來。

婉清回到麒麟殿，左右望了望，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貴妃娘娘？”坐在楊舒睿下首的阮太傅注意到她，“娘娘可是在找什么？”

宴席上還在表演歌舞，因為程慕清的離開，楊舒睿也興致缺缺。聞言，他也跟著轉頭看她。

“臣妾有些醉了，想找皇后娘娘要些解酒藥。”婉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早聽聞娘娘那有許多……臣妾想著，就不折騰太醫院了。”

“皇后回宮了。”楊舒睿道。

“回宮？可臣妾剛從鳳鸞宮出來，并沒有見到娘娘啊。”婉清詫異道。

“她回去有一陣……”楊舒睿一頓，眼神微微瞇了起來，有意無意的看向了底下空出來的林珩的位置。

不知道想到什么，他臉色唰一下沉下來，“時間不早了，各位早日回去歇息吧。”說完，他率先甩袖離開。

底下眾人見狀，忙起身告退。

楊舒睿一邊匆匆往外走，一邊吩咐身旁的太監，“去找皇后。”

跟在他身旁的太監忙應下，轉身又吩咐人散開去找。

程慕清跌跌撞撞走到池邊，一頭扎入水中。清涼的水讓她瞬間清醒，那股若有似無的幽香仿佛也消失了。

轉過身來，她看向面色酡紅的林珩，眼中思緒復雜。

“能走嗎？”程慕清一邊拿沾了水的帕子給他擦臉，一邊問。

“淑淑。”林珩握住她的手，眼神迷離，他仿佛醉的很厲害，“你過得怎么樣？”

“放心，很好。”程慕清輕聲說道，“你放心……”

“嗯。”林珩放開她的手，學著她的樣子，將頭扎入水中。

過了許久，他才起身。長期的憋氣讓他此刻不停的呼吸著空氣。他整個人都冷靜下來，眼神也恢復了往日的清明。

他面上沒有什么表情，聲音冷冰冰的說道，“是臣酒后誤事，誤闖了后宮。，臣現在就離開”

程慕清明白他這是在與她撇清關系，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林珩不再看她，轉身匆匆要走。

“林使者這么著急去哪？”

林珩迎面便遇見了楊舒睿，他挺了挺腰板，“自然是回使者府。”

“此夜漫漫，使者在此見朕皇后又是何意？”楊舒睿眼神冰冷。

“臣與皇后娘娘只是偶遇。”林珩不卑不亢，“臣不勝酒力，醉酒后原本想出宮，不想有引路的宮女竟將臣帶到此處。臣醉的厲害，一時暈了……再醒來，便遇見了皇后娘娘。”

“當真是醉了？”站在楊舒睿身旁的婉清忍不住開口，“本宮看你很清醒啊。”

“陛下，有人要害臣妾。”程慕清忙走到楊舒睿身邊，可憐巴巴的說，“有人要害死臣妾，誣陷臣妾與晉國來使有染！臣妾發現有人故意引妾到此后，就想離開，但那人卻要迷暈臣妾！妾身若與晉國來使躺在一處，定會傳出閑話！這是有人故意挑起晉啟之戰啊！”

她將話題引到兩國相爭的問題上。

“不管怎么樣，這都是陛下的后宮。”婉清故作思考，“出現外男，對陛下影響到底不好。但若是這個外男，不是男人……我想，天底下便也不會發出質疑。”

“你什么意思？”程慕清沒控制好自己的情緒，話剛一脫口，她就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為了陛下的名譽，當然還是請晉國使臣凈身。”婉清故意加重了后兩個字。

程慕清看向楊舒睿。

“對，凈身。”楊舒睿語氣淡淡，“放心，朕這有藥，不必動刀，就可以斷子絕孫。”

“不可！”程慕清將林珩護在身后。

“陛下不需懷疑娘娘，臣與娘娘清清白白。若陛下不信，臣愿意吃。”

“好啊。”楊舒睿冷笑，看著兩人，“來人！帶晉國使臣下去吃藥！”

“誰敢！”程慕清大吼一聲，“放使臣出宮！”

她像個母雞，將林珩護著。

“呵呵好啊，你們倆，可真是會為對方著想！”楊舒睿表情陰冷，微微抬起手。

太監們將二人團團圍住。

“將晉國使臣拖下去。”

太監們上前去拉林珩。

“我看誰敢。”程慕清一腳踹飛其中一名太監，反手一掌拍開另一個。

“我敢。”楊舒睿大手一抓，抓住了她的手，“程慕清，你乖乖的，我不對他做什么。”

“……”程慕清手一頓。

“送晉國使臣出宮。”楊舒睿道。

幾名太監挾持著林珩離開。

“怎么樣？”楊舒睿看程慕清。

“送皇后回宮。”楊舒睿囑咐身旁的宮女。

幾名宮女將程慕清團團圍住，隨她離開。

待人走后，楊舒睿才看向婉清，“別耍小聰明。”

“可是陛下，您也看到了！他們之間藕斷絲連！”婉清握住他的雙手，“那個女人根本不值得您喜愛！”

“值不值得，朕心中明白。”楊舒睿，“看在你曾經幫助過朕的份上，朕不想對你做什么。你走吧。”

對于眼前這個女人，楊舒睿心中尚帶著幾分虧欠。上一世，她為了幫自己復國，潛入晉國似王身邊，最后慘死。這一世，她接近先啟皇，幫助自己毒殺對方，助自己登基。

婉清咬牙，無奈只能告退。

當夜，楊舒睿將牽扯這件事的所有太監宮女全部抓了起來，將他們活活鞭打致死。

鳳鸞宮中，程慕清臉色煞白，聽著若有似無的喊聲，她忍不住推開殿門。

大殿之外，立著數名太監。

“娘娘，天色已晚，您該歇息了。”其中一名太監笑著說道。

凄厲的慘叫聲不絕于耳，聽的人雞皮疙瘩起一片。程慕清握緊拳頭，“麻煩你告訴陛下，我身邊的宮人不能動。”

那小太監愣了一下，才轉身告退。

她站在殿外，既沒邁出那一步，也沒轉身回殿。

漆黑的夜色下，鳳鸞宮外走來一道道身影。

兩名太監一左一右，手中各提著一個燈籠。楊舒睿被他們圍在中間，他身后還跟著兩名太監，那兩名太監正攙扶著一個搖搖晃晃的人。

“今夕？”程慕清認出被攙扶的人正是她的貼身侍女。

“放心，沒死。”楊舒睿攔住她，“但能不能活下來，還是要看你。”

程慕清抿唇，目光頻頻瞥向今夕。

今夕臉色煞白，發絲凌亂，身上的衣裙破裂，滲出些許鮮血。她艱難的抬起頭，看著她，忽然一笑，“娘娘沒事就好……”

“你打她做什么？”程慕清忍著心中的怒氣，冷聲問楊舒睿，“這件事，明明是有人有意陷害，你為何要傷害我身邊的人？”

“這件事，朕已查清。是請貴妃嫉妒你，才設計陷害你與晉國使臣。”

程慕清一愣，既然查清，這又是什么意思？

“清貴妃見晉國使臣離席，派人阻攔，并將他帶到后宮。而這個過程，你身邊這個宮女正好看到了。”楊舒睿瞇了瞇眼，“于是，她告訴告訴你，林珩被帶走，被帶到了那假山。”

他是在懷疑我是真的想去見林珩……認為我真的放不下林珩？

“你我認識這么久，難道一點基礎的信任都沒有嗎？”程慕清問他，“我去找林珩，是站在同為晉國人的角度。我不想我晉國的使者被發現出現在后宮，被人詬病。”

“那為何你又那般維護他？”

“你怎么不說你做的事情有多過分？他是一國皇子，怎么能被斷子絕孫？”

“可這與你有什么關系？他自己都同意了！”楊舒睿胸口仿佛壓制著怒氣，“說到底，不還是你在乎他！否則你怎么會關心則亂，竟出傷宮中的太監？”

“我……”

見她遲疑，楊舒睿扶額，“我說的對，是嗎？”

“不，我不喜歡他。”程慕清忙否認。

“來人，將林珩帶過來。”楊舒睿向后吩咐。

“你要做什么？”程慕清直覺不好。

楊舒睿緊繃著下巴，將她抱起，回到鳳鸞殿。

他緊緊的攥著她的手腕，讓她雙臂高舉到頭頂。

“你干什么！疼！”程慕清掙扎。

但楊舒睿只是深深的俯視她。

片刻后，林珩被押送而來。他被太監粗暴的摔下地上，因為被五花大綁，他動彈不得。

“關好門。”楊舒睿吩咐，“走遠些。”

大殿重新被合上。

程慕清側頭，與林珩目光對視。

“你沒放他走。”她杏眸含怒。

“程慕清，我說會放他離開，肯定就會放他離開。”楊舒睿在她耳邊說道，“但我從未說，什么時候放。”

腰帶滑落。

“你！你要干什么！”程慕清雙目圓瞪，不安的扭動身子，一腳朝他腹部踢去。

但楊舒睿好似早有預料，伸手握住了她的腳踝。

他眼中占滿了欲望，好似失去了理智般，撕破了她身上的衣裳。

“魂淡！”程慕清弓起身子，一口咬住他的肩膀，咬得滲出些許血液，留下一塊清晰無比的牙印。

楊舒睿毫不在意，掐著她的脖子，將她狠狠按在床上。

她的頭與床相撞，發出清晰的碰撞聲，令她眼前一花。

“我倒要看看，這樣，你喜歡的人，還會不會喜歡你。”楊舒睿再她耳邊說。

不可描述。

“住手！不要！”林珩失聲，拼命在地上挪動。

楊舒睿冷笑，“林珩，她是我的妻子，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林珩身子一僵，聲音發澀“不管是不是你的妻子，都要她愿意才行……”

“愿意？”楊舒睿望著身下臉蛋漲紅，滿面惱火的人，動作越發狠了，“她是我的妻子，不愿意也要愿意。”

“楊舒睿……我是人，不是你的附庸品。”程慕清掙脫一只手，從頭上拔下一枚金簪，狠狠的朝他插去。

金簪插入他的胳膊，程慕清趁此機會，連忙起身。她一手按在楊舒睿的胸膛上，與他調轉了個位置，另一只手握拳擊向他的面頰。

楊舒睿伸出長臂圈住她的細腰，另一只手握住了她打下來的拳頭。

一只手被握，程慕清連忙伸出另一只手拿起身旁的枕頭，并將枕頭按在他的臉上。

“嗚嗚嗚！”身下的人不斷掙扎，但程慕清卻發了狠，緊緊的捂住。

直到身下那人不再動。

程慕清忙松開，去探他的鼻息。

鼻息微若，尚有一絲生機。

她癱軟的坐在床上，望著臉色發青的楊舒睿，咬咬牙轉身下床。她背對著林珩，將衣服穿好。

“你沒事吧？”林珩忍不住問她。

“沒事。”程慕清拿著小匕首，走到他身邊，為他松綁。

望著她脖頸間的紅痕，林珩欲言又止。(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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