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里找了許久才找到合適的山洞,同里面的大黑熊大了一架,才在這洞里住下。
只不過原本漂亮的臉蛋被撓出了個印子,這樣的地方找一處已經鋪好干草的山洞實在難得,還好,她打贏了。
止血的草藥在這山里并不難找,故里這些年跟在老神棍身邊,醫術自然是不用多說的。
這山中植被茂盛,也許她能在背陰的坡上找到些草藥也未可知。
故里解開戰馬的韁繩,輕輕拍打馬背,那馬如同懂了她的意思一般,邁開蹄子揚長而去了。
她確實無法同時照顧一匹馬和一個受傷不能自理的男人,故里嘆了口氣,用雜草堵住洞口,向著大山深處走去。
現在正值炎炎夏日,山中的蚊蟲能吞得下虎,故里沒了妖力,身上淡淡的香味對于這些蚊蟲而言是致命的吸引。
渾身上下只要裸露在外的皮膚無一幸免,好在黃天不負苦心人。
故里饑渴難耐,昏昏欲睡之時,瞥見樹下一片翠綠上的一點紅,她顧不得自己手上的舊傷沒好,忙刨開植物下的土壤,直到鮮血再次從繃帶里滲出她才反應過來,撿起地上的枯樹枝小心翼翼的挖了起來。
根部灰褐色,像是姜一樣,頂部有瘤狀突起,錯不了,就是三七!
故里這次來人間這么久,還是第一次發自內心的露出了笑容。
她找來兩塊石頭,將三七放在上面捶打,全都搗碎了敷在沈長安背上的傷口上。
那傷口大的出奇,幾乎貫穿了沈長安的整個背部。她扯下自己的裙角,將藥物包裹好,隨后拿著沈長安換下的衣服出門了。
這些衣服許久沒有更換,血腥摻雜著汗味,難聞極了。
幸虧不遠處故里曾發現了一條小溪,用來洗衣服倒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玄黑的衣物浸泡在清澈的河水中,故里的淚水睡覺滑落臉頰,不知是因為手指的疼痛,還是看著那被染紅的河流心痛。
那衣服有些潮濕,故里原以為是被沈長安的汗水打濕的,現在看來,那些都是血,都是沈長安的鮮血。
原來,他一直頂著這樣的傷勢把自己送出來嗎?
故里的心再一次被觸動,她無法再強迫自己對沈長安冷漠了。
或許沈長安曾經是對不起自己,故里心中也明白,如果不是自己那次要甩鍋給沈長安而騙了他,他或許不會用璞劍對著自己。
故里脫下鞋子踩在那件衣服上,源源不斷的血水涌出。
她就這樣一邊踩,一邊哭,淚水落入腳下的河流,淡淡的桃花香沁入沈長安的衣衫。
誰說功不能抵過的,故里已經在心中原諒沈長安了。
只不過現在,她有些餓了。
目光落在河邊石頭上的一堆碎點心,雪白的椰蓉酥被鮮血染就,粉粉的,煞是好看。
故里看得一陣心酸。
洗完衣服后,她便刨了個坑,將那些點心也埋了。
附近有不少漿果,勉強可以果腹,只是不知道沈長安要多久才能醒了。
夜幕逐漸降臨,周圍的溫度也開始下降,沈長安卻燒得滾燙。
故里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用冷水幫他擦拭著身子,一點一點用嘴將水渡給他。
打從淵故里降世起,就沒這么累過。
山神將她養的極好,見過九天之上的玉尊仙人,卻不曾對凡間乞丐冷眼;品過世間罕見的仙丹靈藥,卻不曾對山間野果蹙眉。
她將衣服掛在篝火旁,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沒想到自己第一次洗衣服,還洗得不錯嘛。
故里將自己靠在沈長安懷里,近距離感受他的溫度變化。
頭頂的男人卻緩緩睜開了眼。
“沈長安。”故里抬起頭,眼眸含淚,眉頭擰到一處,臉上是被蚊蟲咬得大大小小的包,被黑熊抓破的爪印已經結痂。
這張熟悉的臉早已不復曾經的圓潤。
沈長安顧不得背后的傷,雙手撫上她的臉頰。
“別哭。”他輕輕地幫故里擦拭眼淚,動作之柔,完全看不出是個征戰沙場的將軍,倒像個文弱書生一般。
手中那張臉,消瘦了不少,沈長安心中無比內疚,“是我對不起你,讓你跟著我受苦。”
萬般緣由皆因自己而起,沈長安想,如果自己當初沒有把故里留在身邊,她會不會依舊是那個明媚少女,天真無邪,無憂無慮。
“沈長安,答應我。”故里抽噎著,心中的大石壓得她喘不過氣來,“你要保護好自己,你不能死,不能再丟下我一個人。”
沈長安將她抱在懷里,暗暗下決心,“放心,我不會死。”
懷里的小嬌娘哭成個淚人,沈長安對著小花貓忍俊不禁。
“我,我難過成這樣,你還在,還在那笑我~”故里的哭腔曲折婉轉,使得沈長安笑得更加放肆。
他捏著袖腳幫故里擦眼淚,任由故里的拳頭砸在自己的臂膀,只不過這次,她再也錘不斷沈長安的胳膊了。
沈長安笑著捧起她的臉,發自肺腑的長出一口氣,比自己打了勝仗都要輕松,“現在的你終于又和以前一樣了。”
曾經的故里,喜怒哀樂都掛在臉上,笑就是笑,哭就是哭,惱就是惱,想捉弄人的時候看一眼就知道她憋著壞。
可是自從上次淵啟山一別,故里仿佛再也做不出其他表情,不管發生了什么,總是一臉淡漠,好想變了個人一樣。
“萬幸,我的夫人又回來了。”
沈長安抱著故里啃了上去,活脫脫一個流氓,要是被他那幫將士們看到了肯定要驚得下巴都脫臼了。
故里一手推開沈長安的臉,一手擋在自己的嘴上,“我可沒說要原諒你。”
她承認,之前在心里原諒沈長安是自己沖動了,只要一回想起來那日沈長安決絕的背影,她就窩了一肚子火。
“我發誓,從此往后,有事情絕不瞞著夫人,絕不做傷害夫人的事情,為夫人馬首是瞻,夫人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行了行了,我還不是你夫人呢。”故里打斷他,這樣的話他曾經也說過,現在聽著能有幾分可信?
故里可是長記性了,雖然半信半疑,但也還是決定給他個臺階下。
“如果下次你再把我一個人丟下,那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你了。”
“謹遵夫人命。”沈長安迫不及待地將她的唇堵住,是自己懷念了許久的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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