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惠城城南銅鼓巷。
這里是一片老式住宅區,跟周邊樓房林立不同,銅鼓巷還保持著數十年前民宅大院風貌。
巷子里每一戶宅子都單門獨戶。
紅磚青石,花墻綠意,小徑通幽,庭院深闊。
其中一處門前爬滿爬山虎的寬闊宅院里,香水梧桐下,滿頭雪發的老者正對著面前棋盤抓耳撓腮。
不好解,不好解……
現在的年輕人,不懂敬老啊,也不知道給老人家讓一子兩子!
老者對面,朗月清風的青年含笑靜坐,“外公,你認個輸,這局就算打和了,如何?”
傅老,“……”
“不孝孫!我今年七十好幾了!你是不是想讓我吃不下晚飯?”
青年揚眉,“貴叔今晚做桂花魚。”
“……”晚飯還得吃,他最好那口桂花魚。
祖外孫兩斗嘴間,貴叔走了過來,“傅先生,京都來的電話。”
傅燕遲微頓,起身往客廳走,“外公,給你五分鐘時間,悔一個子,待會要是還輸給我,可不能再說我不敬老了。”
傅老嘴角抽抽,臭小子,也不知道性子像誰,看著弱不禁風斯斯文文的,嘴巴恁不饒人。
德行。
瞅著青年走遠了,傅老飛快朝貴叔招手,“快快,阿貴,你幫我看看,應該悔哪一步棋?一直輸我很沒面子啊!”
貴叔,“傅老,我就是個臭棋簍子。”
“一人計短二人計長,說不定咱倆一合計,賽諸葛亮了呢?”
傅燕遲進了客廳,在電話旁的紫檀太師椅坐下,這才將電話接起,“喂?”
“阿遲嗎?我是孟姨。”電話那頭,傳來女人溫婉柔和聲音。
“是我。孟姨,好久不見。”傅燕遲笑笑打了招呼。
那頭微不可察的一聲嘆息,“你在那邊怎么樣?身體還好嗎?回國了也不給家里來個電話,悄無聲息的。要不是你外公漏了口風,我跟你爸現在還不知道你回來的消息。”
“是我的不是,應該給您跟爸先打個電話問候的。”
“孟姨不是怪你的意思,阿遲,我跟你爸都很掛念你,你回京都來吧,好嗎?我們已經幾年沒見過你了。”
傅燕遲抿唇,沉默了片刻,才道,“孟姨,這事不急,有時間我會回去看你跟爸。我外公年紀大了,身體也是一天不如一天,身邊沒個小輩照顧我不放心,我想在這里多陪陪他。”
“可是你的身體——”
“我的身體沒事了,孟姨。”
“好,好,沒事就好……那,那我不打擾你了,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給家里打電話,家里一直有人在。”
“好。”
電話掛斷,傅燕遲扭頭往廳外看去。
梧桐樹下,老爺子唬著一張臉,還在努力分析研究到底該悔哪一步棋最妥當。
傅燕遲撫眉,眼里浮上一抹無奈,起身走出去,“外公,你現在怎么還學會告密了。”
傅老白他一眼,“什么告密不告密?我就是順嘴一說,怎么,那邊就不是你的家了?”
說完傅老換上嫌棄神色,“臭小子,你外公我身體好著呢,起碼還能活個二三十年。你用不著整天蹲在這里陪我一個糟老頭子,哪來的就滾回哪去。”
“在這礙您的眼比較有趣,哪天您看我順眼了,我就滾了。”
傅老氣得落子殺氣騰騰,輸了個片甲不留后,黑著臉拂袖而去。
傅燕遲嘴角噙笑,慢條斯理收拾棋盤,“貴叔,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貴叔在旁一直沒離開,聞言應道,“是。燕欽月前來了惠城,期間一直在注意宋月涼動向。另外他跟宋氏有合作,接下來的合作方向也是進軍房地產。如果是這樣,他們的合作很可能會對泰豐地產造成沖擊。燕欽有燕家做后盾,他如果跟宋月涼對上,宋月涼恐怕難有還擊之力。”
“燕家那邊也是這個意思?”
“這……燕董沒有表態。”
傅燕遲眉眼不抬,將棋子收進棋盒后,蓋上蓋子,“盯著燕欽,他若敢對宋月涼動手,就讓他回老家去。”
“傅先生,我沒那么大能耐。”貴叔苦臉。
起身,傅燕遲拍拍他肩頭,眉眼笑意清淺,“我是說,我讓他回老家去。”
貴叔,“……”那是沒問題的。
京都,燕家。
燕家老宅座落在陽山別墅。
偌大的宅子,此刻靜悄悄的。
孟靜嫻掛了電話后,坐在沙發上有些緊張的捏著手帕,“淮哥,阿遲在那邊陪陪老爺子,過段時間就會回來了。”
她對面沙發,中年男人容貌俊朗,年屆五十,歲月在他兩鬢刻下風霜,犀利眉眼深處,是年輕人所沒有的jing明沉穩。
通身氣度,一看便知非人中龍鳳。
只是男人臉色此時并不好看,黑沉沉的,本就強悍的氣勢于此刻顯得更加壓人。
“不用替他說話,他壓根就沒把這里當成家!”男人開口,聲色皆厲,“他也沒把我當爸!”
“淮哥……!”孟靜嫻無措站起,想要安撫男人怒氣,又不敢無端靠近,“阿遲自幼性子獨立,是個喜歡把事情藏在心里的。他嘴上雖然不說,但是對你從來沒有不尊敬……”
“尊敬什么?尊敬他會不回家?連回國了都不吭一聲,說白了他就是心里頭還在怪我!怪我背棄他母親跟你結婚!從小到大他要什么我給什么,就連他要改他母親的姓我都允了,還要我怎么樣?!”男人心口起伏,怒至口不擇言,“他明明知道,當初我會把你娶進門,就是為了照顧他,為了給他個完整的家!”
孟靜嫻臉色刷的一白,緊捏帕子的手顫得厲害。
無言的沉默在大廳無聲蔓延。
看到她猛地蒼白的臉色,男人眼里不可察閃過一絲懊惱,最后終究只是重重哼了一聲,轉身上了樓。
孟靜嫻站在原地,兩眼失焦,只覺身子陣陣發冷。
哐當——
大門被人踢開的聲響讓她回神,看到站在門口的人,孟靜嫻慌忙把失魂落魄收起,換上笑臉,“燕希,回來了?”
門口男子很年輕,二十二三歲,滿臉難掩的憤怒。
他看著女人,尖銳質問,“這樣你還能笑得出來?媽,你到底圖什么?!”手機用戶請瀏覽wap.shenshuxs閱讀,掌上閱讀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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