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嬤嬤見狀,忙上前解釋:“這是族中傅家的另一位姑娘,程二少爺多慮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
程致遠默默的又瞅了傅佳一眼。
嘶,還真是像!
不過,他此時也顧不上敘舊了,轉身問姜嬤嬤:“是嬤嬤報的官,怎么回事?”
程致遠自然看到了地上捆著的兩個黑衣人。
其中那婦人聞言,惡狠狠地沖著姜嬤嬤和傅佳:“你們不是說不報官,說話不算數!”
程致遠皺眉蹙著地上的人。
傅佳輕笑一聲:“哦,一開始就打發人報官了,可能是后來阻攔的小廝,沒有追上……”
“噗嗤……”
眾人開始笑了起來。
這位姑娘真逗。
傅佳彎了彎唇,又忍不住向樓上的方面覷了一眼。
總覺得有人笑來著。
店家和老板娘咬牙無法,憤怒的瞪著傅佳。
程致遠皺眉,喝道:“怎么回事,還不從實招來!”
話語出,通身的威嚴就顯露出來。
被綁著的婦人又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將剛才跟傅佳說的話,又復述了一遍。
程致遠卻不大相信。
會偽裝化妝之術,且看他們的神情,并不是十分害怕,反而帶著些狡詐。
這時候,后院里,被綁在地窖里真正的店家和店家娘子被眾人救了上來。
月余的時間,兩個人已經瘦的脫了形,身上還有鞭打的傷痕。
一見到地上的兩個人,店家娘子就咬牙切齒的想要撲過來廝打,奈何被餓了快一個月了,渾身沒有力氣。
見狀,傅佳忙示意姜嬤嬤端了熱水過來,店家和店家娘子顫抖著手狼吞虎咽的喝了水,還差點被嗆到。
程致遠看到兩個人的可憐樣子,越發的覺得地上跪著的人可惡。
“來人!將這兩個賊人帶走,爺要好好審審!”
他倒要看看,這兩個人是那路的牛鬼蛇神。
別說,程致遠雖說出身文人世家,身上卻少有那種死板迂腐,而且對越是奇怪的事情越是上癮,必須要刨根問底。
那兩個賊人還待哭訴求情,被程致遠帶來的兩個衙役一左一右給綁了起來,三下五除二將人搭在了馬背上,順便還堵了嘴。
傅佳看著麻溜的衙役,心中暗自好笑。
這屬下行事的樣子,是深的程致遠的真傳了。
這邊,程致遠點了幾個常住過得客商,包括傅佳剛才問過的兩個人,一起到衙門作證,又囑咐人小心著帶上店家和店家娘子。
然后,向傅佳拱了拱手:“傅姑娘,勞駕您也幫忙去做個證吧,畢竟您也是受害者。”
傅佳點頭,即便程致遠不說,她也是要去的。
她夜好奇,這兩個人是哪路神仙呢。
剛才可是要對她下死手的……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了縣衙。
這時候的縣衙,燈火通明,知縣早已接了程致遠的稟報,大堂上衙役齊齊站了兩排,威嚴肅穆。
兩個黑衣人被推到了大堂中間。
待程致遠將事情經過稟報了一遍,知縣一拍驚堂木,喝道:“你們到底是何人,從何處而來,還不從實招來!”
“大人,小人招,小人招,還求大人您高抬貴手,小人夫妻兩個,也是被逼的沒有法子啊。”
裝作店家的那個黑衣人哭著臉求饒。
“小人夫妻兩個是從原城過來投奔親戚的,沒想到,親戚沒有找到,盤纏也用光了,實在是沒有別的法子,這才一時鬼迷了心竅,想著趁機賺上一筆,好回老家,小人等真的不是有心的,請大人可憐可憐小民夫妻兩個吧……”
“是啊,是啊,大人,求大人高抬貴手,小民等愿做牛做馬報答大人。”
兩個人說的可憐兮兮,“砰砰”的在地上磕著頭。
知縣一時也被他們的說辭迷惑,獨獨程致遠,“嗤”的輕笑一聲。
“哦,不知道這位娘子,化妝偽裝之術,是從哪里學來的呢?”
“這……不過是跟一個路過的,瞎學的,瞎學的……”扮做店家娘子的那個女黑衣人忙辯解。
眾人……
這解釋,也太敷衍了,都對不起觀眾。
且這兩個人打一棍子換一個說辭,當別人都是傻子嗎?
程致遠的問話將眾人點醒,眾人皆憤怒的看向兩個人。
而就在這時候,后堂里傳來“騰騰騰”的一陣腳步聲,走出來一個身著鍺衣,腰間配刀的年輕男子。
只見他直奔兩個黑衣人,一個伸手,只聽得“撕拉”一聲,然后兩個黑衣人殺豬一般的叫起來。
再抬眼,那個鍺衣男子手里拎著輕飄飄的兩張面皮,又進了后堂。
就這樣一轉眼的功夫,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
再看地上兩個黑衣人,被揭去了易容的面皮,露出了真實的面容。
那個女黑衣人,肌膚白皙,桃花眼含淚,端的真是一個美人。
被請來作證的那兩個行商人,不由得看向傅佳。
這小姑娘,說的還真沒錯。
傅佳凝神看向跪著的兩個人,確認自己從來沒有見過他們,只不知道,這兩個人對她下死手到底是為了錢財,還是其他。
“兩位倒是挺能躲的。”
后堂里,一個聲音冷如冰雪。
只這一句,跪在地上的兩個黑衣人瞬間變了臉色,額頭冷汗一層一層的冒出來,渾身如篩子般顫抖,癱坐在了地上。
一個身材高大,穿著墨色勁裝,只在邊角用金線鑲了金邊的男子踏步走了出來。
此人一進來,屋子里的溫度似乎就下降了好幾度,眾人頭皮一陣發麻。
只見他頭發高高束起,用一枚墨玉簪挽住,五官輪廓分明如雕刻一般,高挺的鼻子,劍一般的眉毛斜斜飛入鬢角落下的幾縷烏發中。
但是眼睛里的寒光,即便離的很遠都可以感受到。
傅佳鼻頭輕動,她似乎還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傅佳也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他!
江離,掌管大夏朝鎮撫司,鎮撫司作為晉陽帝監查百官的機構,雖說官職不高,可是實權卻大,是一個招惹就會脫幾層皮的地方。
連帶著江離,眾百官也是人人恭敬,卻時刻遠離。
傅佳記得父親曾經說過,江離此人心府極深。
傅佳也只是聽聞,遠遠的見過幾次。
想到父親,傅佳心中一陣悸痛,再有兩日,她就可以回到安平侯府,回到她的家,見到疼愛他的父親和母親了。
傅佳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飛回去。
江離進來,掃了一遍大堂之人,落在傅佳的面上略略停留了一瞬。
這姑娘,好像沒有見到他,在溜號……
習慣了人人懼怕他,無視他的人還真是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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