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意歌神識傳音,催了三遍才成功讓庚辛松開那坨玄金,回到傀儡發髻上。
她隔空攝物,又借著傀儡雙目,翻來覆去地端詳手中那塊被庚辛洞穿的玄金。
玄金有一拳大小,入手極沉,形狀并不規整,似無數黑色云母碎粘接而成,質地極為堅硬。
煉器師在每一次起爐煉器前,都會將煉器爐內壁上那一層灰燼清除干凈,以免影響所煉之物的品級。
只有長年累月不斷靈火不停鑄劍的器爐,才能形成這么大一塊玄金。
若此玄金出自宋子平之手,只能說他藝高人膽大,鑄劍水準絕對是被低估了。
弟子是不是人才還不好說,但這當師父的,絕對是個人才。
林意歌心中意動,卻未松口應下,只道:讓本座為你弟子另謀出路,倒也不是不行。只是……這玄金于你,是無用之物,宋道友是否少了些誠意?
宋子平聞言,神色一松。
九州報館之主,怎會做虧本的買賣?
就算是人盡皆知的傳聞,經由曹白真人之手編撰寫成話本,都要價不菲。
玄金對于煉器師而言,只是需要清理的殘渣廢物,若曹白真人一口應下,反叫他不安。
宋子平抬手一指重回曹白真人發髻的竹節簪,說道:在下鑄劍多年,于煉器一道也小有所成。玄金于我無用,對曹真人這件法寶,可就未必了。
鑄劍也算煉器的一個分支,身為鑄劍師的宋子平自然能感覺到那竹節簪上隱隱流動的靈光。
宋子平有心為弟子謀出路,卻不至于任人宰割,此舉也是為了證實自己的價值,好叫曹白真人更上心些。
林意歌聞言,轉眼一看,果然如宋子平所言,竹節簪時不時就冒出一股靈力,顯然是庚辛有些按捺不住了。
她心中有些哭笑不得,忙傳音給庚辛命其收斂氣息,也沒了討價還價的心思,便借傀儡之口說道:罷了,宋道友所求,本座應下便是。一塊玄金換一次引薦,至于成與不成,還要看你這弟子自身。
不過一句話的事,對歸一派和九州報館都沒有任何影響。
理當如此!宋子平一邊說著,一邊拍了拍自己弟子的肩,趙無燼,還不快謝過曹前輩?
趙無燼上前行禮,卻訥訥地說不出什么話來。
林意歌察覺到一絲違和,這趙無燼從頭到尾不聲不響,神態舉止都有異于常人,忙問道:他為何不言不語,難不成……天生有缺?
宋子平面帶愧色,拱手道:不瞞曹白真人,其實這玄金就是出自我這弟子趙無燼之手。無燼他雖天生有缺,不通世事,卻于鑄劍一道天賦過人,跟著我只會埋沒了!
難怪。
連林意歌這樣不自己鑄劍的人都知道,清理器爐對所鑄靈劍品相的影響,宋子平身為神劍峰弟子,不可能不知道。
若是趙無燼不得其法,不管不顧只一心熔煉金液,倒是說得通了。
林意歌暗喜,嘴上卻怪道:你不早說!天生有缺之人,再如何天賦異稟,也沒有哪個宗門愿收……我算是著了你的道了!
話雖這么說,林意歌已決定讓趙無燼和丁頌他們一道闖陣。
歸一派需要趙無燼這身鑄劍天賦,趙無燼需要歸一派這樣的容身之處,庚辛也需要趙無燼鑄劍產出的玄金。
宋子平臉上一熱,賠笑道:有勞曹白真人!
只是……唉……罷了,君子一言,本座既然應許,便不會反悔!曹白稚氣未脫的臉上露出一絲為難,眼睛不停瞟向宋子平掛在腰間的儲物袋。
宋子平當即摘下儲物袋,雙手奉上:這一
袋煉材,還請真人笑納。
送到嘴邊的鴨子,豈有不收的道理?
林意歌操控著傀儡接過儲物袋收起,隨后說道:九州論道會后,你盡早帶趙無燼到九州報館去。
宋子平拱手應下,便帶著神情懵懂的趙無燼,直將曹白送出門外。
林意歌空手套白狼,既得了庚辛急需的玄金,又得了一袋煉材。
她在無人處設法收起傀儡,順手將庚辛所化的竹節簪插在自己頭上,隨后心情愉悅地給六師兄屠百草發去了一道千里傳音符。
發完傳音符,林意歌拿出玄金準備將其切割成小塊,卻不料庚辛化成劍光直沖過來,險些削下她兩個手指頭。
林意歌正要訓她幾句,庚辛轉眼已化成竹節鞭模樣掛在了自己腰間,再無動靜。
原先紫黑油亮的竹節蒙上一層白霜,黯淡失色。
林意歌差點眼前一黑,不是,庚辛怎么直接沉睡了?!
沒了庚辛襄助,林意歌以自身化神期修為驅使殺戮劍意,威力將大打折扣。
事已至此,林意歌也只能寄期望于庚辛快些突破。
等庚辛醒了,定要好好訓她幾句!
第八日晚,文采薇招親會前夜。
陣法中的九州論道會場,依舊亮如白晝,門外忽地傳來喧鬧聲。
走水了!
起火了!快救火啊!
別慌,滅個火而已,一個法術的事!
倒也是……
不對,這火不對勁,法術反助火勢,快后退!
林意歌第一時間出門看去,不過幾息功夫,聽風閣整個樓都已經被一片橙紅火海吞噬,開始像蠟燭一樣漸漸融化。
路橫波帶著弟子們跟出來,見此便說道:師侄們都好好看看,這就是取自地心的地火,煉化之后多用于煉器鑄劍,普通的水法根本奈何不了它。
姜硯問道:那這地火,該怎么滅?
話音剛落,有兩只毒靈蜂閃現在妘明月眼前,把眾人嚇了一跳。
妘明月往兩只被火烤得半焦脆的毒靈蜂身上一點,頓時渾身一震,說道:采薇師妹還在里面!
我今日心神不寧,便將蜂兒們散出去盯著聽風閣。這會兒步太虛不在聽風閣內。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