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夏如卿以為,自己死定了的時候。
一個身影像展翅的雄鷹,略過水面,很快又起來。
把泡成落湯雞一樣的夏如卿,抱在懷里救了出來。
又拉下自己的衣袍給她披上,把小小的身體厚厚地裹住。
夏如卿嗆了水,渾身冰冷,但意識還在。
她迷迷糊糊看了一眼,記憶里,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浮現在眼前。
“哥哥?”
她小聲喚了一聲。
夏廷風低頭看了她一眼,用衣袍又把她裹緊幾分。
用另一種低沉渾厚的聲音輕聲道。
“妹妹別說話,我送你回去!”
那邊兒,施貴妃摔倒后也被扶了起來。
剛把衣服發飾整理好,就看見了這一幕。
“放肆!”
“大庭廣眾之下,一個宮妃和男子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要是被皇上知道,夏氏你還活不活?”
說著又看向那多事的侍衛,居高臨下冷笑道。
“看你的模樣,大約是個侍衛!”
“青天白日的,和宮妃拉拉扯扯,不清不楚,你究竟懂不懂規矩?!”
“這么多眼睛盯著呢,本宮也不好當做看不見!!”
“來人啊!這對狗男女禍亂宮闈,把他們抓起來!”
原本設好的計謀,沒把夏氏淹死,她不甘心啊!
本來周圍都清理了,不會有人來救。
可這該死的侍衛,究竟從哪兒冒出來的。
既然多事,那就一起去死吧。
她是目擊者,這么多人呢,人證物證都在,誰也不能抵賴。
這一回,可謂是不費吹灰之力了。
夏氏,你活著終究是個禍害,還是去死吧。
夏廷風冷冷地看了施貴妃一眼。
聲音里透著無盡的冰寒。
“貴妃娘娘,你確定,臣和自己的親妹妹是在禍亂宮闈?”
“還有,你確定,你身邊的那幾個宮女太監,能奈何得了臣嗎?”
施貴妃懵逼了。
“你……”
“你究竟是誰?”
夏廷風涼颼颼地瞥了她一眼,涼涼地答。
“臣……御林軍副統領夏廷風,也就是……夏婕妤的親哥哥!”
親兄妹,哪兒來的禍亂宮闈?
施貴妃漸漸回過神,臉上像調色盤一般,一會兒變了十八個顏色。
“原來是你!”
“原來就是你!”
皇上為了夏氏提拔重用她兄長,原來就是他!
夏廷風淡淡一笑。
“不然,還能是誰?”
察覺到懷里的妹妹在瑟瑟發抖,夏廷風懶得廢話,直接扔了一句。
“貴妃娘娘若無事,臣就先告退!”
隨后就頭也不回,大步離開。
“你……你們……”
施貴妃氣得說不出話來。
能說什么呢?
竹籃打水一場空的感覺,簡直快把她嘔死了。
還白白摔了一跤。
“走!”
施貴妃快爆炸了,不走,等著被氣死嗎?
宮女太監唯唯諾諾應是,一群人浩浩蕩蕩離開。
紫月和小喜子被其他御林軍救了上來,送了回去。
大白是只貓,身體輕。
踩在冰面上三跳兩跳就跑了,跟著回清雅居了。
夏如卿頭一次覺得,回去的路是那么長。
她被冰涼的濕衣服包著,全身的骨頭都在疼。
摔下來的時候摔在冰塊兒上,她全身多處地方受傷。
刺骨的冷,刺骨的疼。
也許是懷抱太有安全感。
她心里千般酸楚萬般委屈,全都涌了上來。
路還沒走一半,她就‘哇’地一聲,大哭出來。
“哥哥!”
喉嚨里像是塞了團棉花,十分難受。
心里像堵了塊兒鉛石,沉重得讓她不哭不快。
夏廷風低頭。
向來冰冷堅硬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揪住,生疼生疼。
可他一向不善言表,所以臉上,還是冰塊兒一樣的表情。
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騰出一只手,笨拙地拍著她的背。
“妹妹……別哭了!”
“別哭了,有我在”
“沒事了,一切都沒事了!”
“咳咳……”
夏如卿縮在他懷里,被拍得直翻白眼兒。
小臉上掛著眼淚抗議。
“哥哥你下手輕點兒啊!”
夏廷風堅硬的臉龐黑了一下,自己下手很重嗎?
想著,手上的力道還是輕了些。
路剛走一半。
前面,李盛安領著一群宮女太監就飛奔了過來。
“皇上!”
“夏婕妤在那兒!”
趙君堯剛從宮外回來,就聽說夏婕妤落水了。
心里狠狠一抽。
連衣服都沒換就沖到了清雅居。
誰知,竟不在清雅居。
沿著清雅居去太液池的路去找。
才剛出門片刻,就碰見了夏廷風抱著卿卿往這兒趕。
夏廷風也看見了。
抱著夏如卿大步往這邊趕了兩步。
“參見皇上!”
抱著人,也不方便行禮,但禮數還是要有。
趙君堯看著夏如卿裹著侍衛的衣袍,小鳥依人地縮在別的男人懷里。
她頭發濕漉漉,像是剛從水里出來的樣子,讓他聯想到……她浴后的模樣。
即便是親哥哥,趙君堯也覺得,怎么有點兒刺眼。
可真要計較,也沒必要,人家是親兄妹。
揮走腦中的胡亂想法。
他伸手,小心翼翼把夏如卿接過來,把自己的衣袍給她披上。
又對夏廷風說。
“朕已經回來了,若無事,你先下去吧!”
夏廷風帶著手下的人單膝下跪。
“屬下告退!”
說完,不無擔憂地看了夏如卿一眼,這才帶人離開。
趙君堯抱著夏如卿往回走。
夏如卿渾身痛得快死了,本來就眼淚汪汪。
這會兒看到趙君堯。
她心里的委屈再次泛濫。
‘哇’地又哭了出來。
“皇上!她們欺負我!”
那副語氣和模樣,像極了和夫君撒嬌的小嬌娘。
趙君堯疼得心都碎了。
“朕心心念念想著你,怕你叫人欺負,才提前趕回來!”
不想還是晚了一步。
如果沒有夏廷風,他真不敢想卿卿會怎樣。
他摟著她,輕聲哄。
“別哭了!”
說話間,清雅居到了。
紫月和小喜子也被抬了回來,都受傷了什么也干不了。
還是紫蘇和紫寧燒的熱水。
夏如卿泡了個熱水澡,把傷口都清洗干凈。
全身用棉布擦干,才鉆進了熱烘烘的被窩。
趙君堯又叫人請了太醫來,看了看傷口,開了些藥膏。
這才安頓好。
太醫臨走時叮囑。
“夏婕妤若是發熱,一定要速速請太醫!”
“千萬不可耽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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