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麗儀知道自己要倒霉了。
李盛安走后,她老老實實跪在鄭妃的主殿,低著頭一言不發。
鄭妃高高在上地看著她,一臉的諷刺。
“怎么?”
“現在知道害怕了?”
馬麗儀磕頭認罪。
“鄭妃娘娘,臣妾……有罪!”
雖然她心里不覺得自己有什么不對。
可是……形勢所迫,她不得不認罪。
鄭妃緩緩起身,走到她面前,勾起她美麗jing致的臉龐冷笑。
“你有罪?”
“呵呵!你不光有罪,你還無恥!”
鄭妃用力把她面龐扔向一邊。
馬麗儀歪著腦袋,一動不動也不敢說話。
其實心里正在鄙視鄭妃。
‘呸!不過是一個無寵又不肯上進的空殼而已!’
‘縱使地位高又有什么用’
‘這么多年還不是連個一兒半女都沒有!’
她早就打聽明白了,大公主根本就不是她生的!
所以……
一個無寵無子嗣的妃嬪,她有什么好怕的?!
鄭妃見她眼神似有不服,冷笑道。
“馬妹妹看來是不服氣啊!”
“這樣的眼神本宮見得多了!”
“沒錯,你年輕美麗,你出身高貴,所以你不服氣……”
“可是……”
她話鋒一轉忽然笑道。
“你不服氣又如何?現在本宮才是主位!”
“你再高貴,也還是得聽我的!”
說完她大步走向主位,大手一揮。
“來人!把女則女訓和宮規呈上來!”
“皇上說你規矩學得不好,馬妹妹,你就把這些抄個一百遍吧!”
“半個月之后拿給本宮過目!”
鄭妃撥弄著自己的指甲,云淡風輕地說道。
“一百遍?!”
馬麗儀不可思議抬頭。
鄭妃納悶。
“怎么?嫌少?”
“那就兩百遍吧!”
馬麗儀趕緊求饒。
“不不,不嫌少!一百遍就一百遍,娘娘放心臣妾一定好好抄寫!”
說著又是磕頭又是說好話。
不知道是皇上的‘冷宮’嚇到了,還是被‘抄寫’嚇到了。
總之馬麗儀答應地十分干脆。
鄭妃眼皮都懶得抬。
心里冷哼:
‘還算你沒蠢到家!’
‘不過……就這點兒本事,還想去御書房勾引皇上!’
‘簡直是癡人說夢!’
打發走了馬麗儀,鄭妃回了內室。
躺在美人榻上,她問紅云。
“大公主這幾日在做什么?”
紅云笑道。
“大公主最近在學畫畫!”
鄭妃皺了皺眉。
“怎么又在學畫畫,儀態練好了嗎?”
大公主自小受竇貴人的折磨,學了太多針線。
身板兒都沒發育好,總有些攤腰駝背。
女孩子,任憑你個頭再高挑,學識再淵博,才華再橫溢。
一旦攤腰駝背,一切氣質就全沒了。
只剩下畏畏縮縮,甚至還有些縮手縮腳。
別說天家公主的氣度了。
就連京城里的大家閨秀、小家碧玉都比不上。
紅云尷尬一笑。
“娘娘!”
“不瞞您說……大公主的儀態,連嬤嬤都說……”練不回來了。
大公主今年都十六歲了。
已經長成大姑娘了,怎么可能改的掉么。
鄭妃眼神一黯,嘆了口氣。
“本宮也知道為難!”
“可是……”
“你也知道,她都十六了,往前就要說親了!”
公主出嫁再晚也不能超過十八歲的。
今年年底不說親,明年年初也要定了婚約的。
不然女孩子家,豈不是要耽誤了?
所以……
她才要求地這么迫切啊!
紅云又勸。
“娘娘!”
“您說這些,奴婢也懂!”
“可是……事實就是練不回來了啊!”
鄭妃有些郁悶。
搖了搖手中的團扇,還是起身。
“走,本宮過去看看她!”
“哎!”
紅云連忙應了。
大公主今年十六歲了。
因為早些年養在生母身邊,盡學些針線繡花女紅針織等等。
把腰背累彎了不說。
那些女子該讀的書一本也沒讀。
雖然后期也有彌補,可惜太晚了。
她現在是。
書也讀不好,字也寫不好,儀態也練不好。
要才華沒才華,要氣度沒氣度,要儀態沒儀態。
連父皇見了她也是一副淡淡的樣子。
別說跟四妹妹比。
就連對二妹三妹的態度,也比對她好了不知多少倍。
所以……
她整個人都陷入無窮無盡的自卑里。
鄭妃進來的時候。
大公主正一臉苦悶地對著一副畫作發呆。
悄悄走近一看。
只見那幅畫上畫的是山水花鳥。
即便鄭嬪沒什么才華,她也見過不少好東西。
一眼便看出來那幅畫作的實在是爛。
額……不是學了這么久嗎?怎么還做成這樣?
鄭妃滿心疑慮。
此時大公主也發現了她,連忙起身見禮。
“鄭母妃!”
鄭妃笑了笑。
“坐下吧!”
“在想什么?”她拉著公主關切地問。
鄭妃在宮里孤寂了這么多年,好容易皇上給她晉了位、讓她撫養公主。
即便大公主不討喜,也總歸是公主。
皇室崇尚生恩養恩一樣大,到底撫養了她幾年。
如果能在大公主這里刷一波好感,將來對自己的晚年也有益處。
所以,鄭妃待公主十分盡心。
大公主此時一臉自卑地低著頭。
“沒……沒什么!”
鄭妃在一旁的炕上坐下,正要拿起畫卷,不想被大公主攔了下來。
“鄭母妃……恕女兒無禮……”
“這幅畫作的實在不好,鄭母妃還是……”
鄭妃笑了笑。
“好,我不看了!”
“說說你最近怎樣吧?”
大公主咬著唇道。
“多謝鄭母妃關心,女兒……過地很好!”
鄭妃又問。
“你……想不想去看看你母親?”
“昭華閣那兒新住進去一個才人……”
鄭妃從來不反感大公主去看竇貴人。
相反,她還十分鼓勵。
她很聰明。
自小養大血濃于水的感情在擺著那,強行撕扯開也沒用。
倒不如順水推舟作個人情。
感激也罷、歡喜也罷,她總能收獲一些。
這就夠了!
大公主聞言果然有些動容。
這么久了,昭華閣她一次都沒去過。
從鄭母妃的只言片語中,她知道母親的日子并不好過。
可是……
她自己何嘗又好過了?!
她眼底隱隱閃過一絲恨意,藏在袖子里的拳頭緊緊攥起。
猶豫了半晌,搖了搖頭。
“不去了!”
是的,她不想去。
母親折磨了她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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