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
它鐵索極細,帶起來的風聲極小,幾乎躲無可躲。
更神秘莫測的是,你壓根兒看不見它,也不知道它從哪個方向攻來。
所以。
楊沉毅警惕地看著四周,卻終究發現不了武器到底在哪兒。
其實,他現在連海棠怎么飛出去的都不知道。
就在那索命鉤馬上要勾上楊沉毅那一瞬間。
千鈞一發的時刻。
忽然一個暗黑色的身影從地上一躍而起。
像黑夜中的一尾靈巧的蝙蝠,急速飛向天空,又再一次重重摔在大楚朝將士的面前。
‘噗!’
海棠一口血噴了出來,落在地上再也不動彈。
所有人都懵了。
夏廷風和楊沉毅二人迅速下馬。
“海棠!”
“海棠!”
二人異口同聲,聲音顫抖,微微撕裂。
夏廷風將海棠的頭抬起來,楊沉毅也上前幫忙。
二人七手八腳將她抬到一塊平地,忙亂地喊軍醫。
楊壑見兒子差點兒沒命。
怒從心頭起,當即帶兵朝西夏海項金那老賊廝殺過去。
海項金也因動用索命鉤,消耗大量體力。
自覺不敵,帶人朝火圈外死沖過去。
沒有選擇了。
沖不過去就是死,沖過去就能活著,拼命吧!
在耗子火攻的錦囊妙計下。
西夏八萬jing兵傷亡大半。
海項金帶著兩個侄子及部分潰軍,沖過火墻包圍圈之后不知所蹤。
大楚朝在天亮之后,將濃煙四起的戰場收拾干凈。
將西夏的營帳和軍糧及所有物品順利繳獲。
大軍在此地稍作休整。
在搶占過來的最豪華的西夏營帳里。
海棠滿身是血躺在床榻上。
所有大楚將領都在一側守著。
大家對這個異國女英雄的作為感到由衷的敬佩。
尤其是大將軍楊壑。
他立在床榻最前面。
面對昔日的部下,他感到由衷的內疚和歉意。
“海棠公主!”
“多謝你救小兒一命,請受老夫一拜!”
說完他單膝跪地拜了下去。
床上的海棠一陣咳嗽,一股鮮血又從脖頸流下,觸目驚心。
她不安地微微搖頭。
“不!不要!”
“海棠,你別說話了!”夏廷風忍不住上前低聲勸她。
海棠笑著搖搖頭。
“無礙!”
“我……我還……死不了!”
“楊將軍!”
“你是……真正的大將軍,楊公子……是我的……好兄弟!”
“遇到你們,我……很……幸運!”
楊沉毅雙眼赤紅,將父親扶起來他自己又單膝跪地,朝救命恩人拜了一拜。
海棠十分無奈地閉上眼。
“不……不要……拜了!”
“好,我不拜了!”
楊沉毅起身,忍著哽咽咬牙道。
“你個臭小子,趕緊好起來,聽說百芳閣里新來了幾個水靈的花魁!”
“到時候我請客,咱們喝個三天三夜!”
海棠笑著點頭。
“好!我答應你!”
崔副將和秦副將在一旁默默流淚。
老虎忍不住了,五大三粗九尺高的漢子嚎啕大哭。
“你他娘的是怎么回事?!”
“說好去西夏給我找幾個漂亮美人做媳婦!”
“我等了這好幾年都沒等上,你他娘的想賴賬是不是?!”
海棠咳了幾聲呼吸不穩,胡亂喘了幾口氣笑道。
“不!”
“我怎么可能食言呢?!”
“王宮里有許多美女,你想要什么都有,到時候……讓我哥哥……”
“不要!老子就要你選的!”
老虎嚎啕打斷她。
“說好要給老子找媳婦,給老子證婚,給老子的兒子當干娘,你現在想賴賬?!”
“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
海棠有些無奈。
想再說些什么可惜她太累了,哽咽幾聲吐出兩口鮮血,神色更加恍惚。
老虎見她這樣,實在忍不住咆哮著沖了出去。
耗子上前左右看了看,實在是沒辦法,抹著淚也追了出去。
不是沒話說,實在是,看一眼就心痛的無法呼吸。
大家都是性情中人,都曾經是最好的兄弟!
這叫他們如何接受?!
楊壑帶著楊沉毅也出去了。
有些東西,實在不忍相看。
崔副將和秦副將也相繼出去。
雖然和這位西夏公主交集不多,但認真論起來,大家也認識了好些年。
加上她一連救了大楚兩個將領的性命。
這樣俠義心腸、肝膽忠烈、赤膽忠心、勇猛無敵甘愿犧牲自己的女子。
值得所有人的敬佩。
即便素不相識,他們也覺得十分可惜!
海棠意識已經有些昏迷,整個人奄奄一息。
軍醫診斷過后搖搖頭。
“夏將軍節哀吧!”
“傷到喉嚨里的血管了,她全身的血都快流干,沒有救治的必要了!”
說完也傷神地走了出去。
帳子里只剩下夏廷風和海棠兩人。
夏廷風卻不忍離去。
他看著海棠蒼白無一絲血色的臉。
心頭像被剜了一塊肉出去,生生撕裂般的疼。
往事如煙,一樁樁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他們的相識頗有戲劇性,源于她對他的救命之恩。
而他們第一次相見時,他又救了她。
當時是首次跟著皇上去狩獵,她被毒蛇所傷,被他遇見帶了回來。
他永遠忘不了那一天。
那個臉色煞白但笑容無比陽光燦爛的少年,不對,是少女。
她陽光一笑,驕陽四現。
“我叫葉棠,多謝公子出手相救!”
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是他們說的第一句話。
“原來你真的叫葉棠!”
“哦不對,原來你真的是葉棠!”
“漫雪說果然沒錯,你果然是個女中豪杰!”
“怪不得倪小姐待你一往情深,你長得的確好看,傷好了以后更好看!”
“哈哈……”
那時的她,何其美好,何其陽光,何其特別。
那時候他常常遺憾,遺憾為什么她會是個姑娘家。
如果不是女人,他們就可以成為最好的兄弟,一起騎馬打獵,一起把酒言歡。
現在卻因為她是個女子,哪怕再爽朗再英俊也不能過于親近。
那時候,他也常常慶幸。
幸好她是個姑娘,要是真是個男子。
自己說不得就被這臭小子比下去了,當年御林軍選統領,如果葉棠也來。
誰輸誰贏,還真是不一定。
他們二人除了擅長的兵器不一樣,其他一直都是半斤八兩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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