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三天內,趙鈞其并未來找她。
夏如卿過得戰戰兢兢,同時她分分秒秒都在想逃出去的辦法。
只可惜。
趙鈞其鐵定了心要將她圈在這里。
原先還能去院子里逛上一逛。
現在連院子都去不了,只能在屋子里下地走走。
好在一日三餐和藥都沒斷。
夏如卿怕自己死掉,也不敢不吃。
如果趙君堯真的沒死,那自己就是趙鈞其手里的一張王牌,量趙鈞其也不敢在飯菜里動手腳。
另外。
這三天她也徹底冷靜了下來,將眼前的局面細細盤算了一番。
趙鈞其將自己擄過來根本不是所謂的什么真心。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要用自己威脅趙君堯。
至于目的是什么,無非就是求權求勢或者復仇報復,總之必然沒安什么好心。
至于趙君堯。
按照他的處事習慣。
如果他逃了出來,一定不會再繼續在城外待著,而是第一時間回到廣南城集結力量,蓄勢待發。
當了這么多年的皇帝,他太懂得如何揚長避短。
城外崇山峻嶺,趙鈞其又極其熟悉地形,在這兒趙君堯討不到什么好處。
唯有撤回城里保存實力,才有更大幾率救回自己。
而且,他一定暗中派了不少暗衛打探自己的下落。
他一定在瘋狂尋找自己吧,想到這些夏如卿就莫名有種安全感。
她咬了咬牙目光堅定。
“只要我不放棄,我們一定會很快就能見面的!”
果然!
夏如卿猜得沒錯。
第四日的清晨,首先沉不住氣的趙鈞其就帶她離開了那處院子。
夏如卿被蒙上雙眼帶上馬車,趙鈞其就坐在她旁邊。
美其名曰陪著她,其實不過是監視而已。
“你要帶我去哪兒?”夏如卿警惕地問。
趙鈞其淡淡瞥了她一眼,并未多言。
見他不愿說,夏如卿也就懶得再問。
兩人就這么直直坐著,彼此誰都不說話,氣氛陷入一片沉寂。
馬車就這么一直走著。
一開始走的是山路,崎嶇坎坷十分顛簸。
即便馬車里鋪了墊子,夏如卿還是暈車暈地一塌糊涂。
無奈之下。
趙鈞其只得叫人停車,讓她下來吐個干凈。
拆掉黑墨色的眼罩。
夏如卿下了馬車抱著一棵大樹就開始狂吐。
縱然極其難受,縱然外面陽光刺眼。
但她依舊不忘用眼角的余光四處查看周圍的環境。
‘一堆亂石,一條狹窄的小路,四周都是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底的林子!’
‘天啊這要怎么記?’
夏如卿一邊看一邊焦急地想辦法!
忽然眼前一亮,有了!
她大吐特吐完了之后,趁著趙鈞其不注意,迅速用腳將碎石推到嘔吐物上埋了起來。
順便弄了幾塊大石摞上去,擺成了一個三角形的符號。
‘如果我還能回到這里,我一定認得出來!’
夏如卿腳步匆匆離開了。
趙鈞其皺著眉一直在不遠處盯著她。
也沒發現什么異樣,只略有嫌棄地問了句。
“怎么去了這么久!”
夏如卿一臉蒼白,毫無形象用袖子擦了擦嘴角。
“那你去試試?”
趙鈞其不接話了,轉頭瞪了她一眼。
“上車!”
夏如卿毫不示弱地回瞪一眼。
“上車就上車!”
她有一種預感。
趙鈞其要帶她進廣南城見趙君堯去了。
畢竟當前這種形勢。
趙君堯還是一國之君,他手中仍舊握著至高無上的權利。
只要他緩過勁來,接下來必定是狂風暴雨般的打擊。
也就是說。
拖得越久,趙鈞其就越危險。
最好的辦法就是主動出擊,說不定還能謀得一線生機。
果然。
馬車行了半天之后忽然不顛簸了,像是……上了官道。
廣南山地較多,有官道的地方……
‘那不就是廣南城嗎?’
夏如卿心里怦怦狂跳。
趙君堯一定也在這里,他一定在瘋狂地找自己。
他找得到嗎?
有一句話叫‘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會不會忽略廣南城這個最危險又最安全的地方?
趙君堯!
你快來救我,我要撐不住了。
夏如卿被蒙上眼睛,但她能感知到從窗簾外吹進來的腥咸海風。
她轉過身面對車窗外面,不停地祈禱不停地期盼。
那模樣就像被困于籠中的小獸,拼命渴求恢復自由。
見她如此趙鈞其忽然冷笑。
“別著急,你很快就能見他了!”
夏如卿冷笑。
“你會有那么好心?”
趙鈞其挑眉一攤手。
“我一直就是這么好心,怎么,你不相信?”
夏如卿諷刺一笑。
“相信你?那我不如相信六月會下雪,母豬會上樹!”
趙鈞其:“……”
冷靜!冷靜!
雖然不知道這女人究竟哪兒來這么一套套損人的詞匯。
但他還是告知自己要冷靜。
硬生生把怒氣憋下去之后。
趙鈞其忽然笑。
“你不相信也成!”
“反正……你今晚就能見到他!”
“不過可惜的是……你見到的是他的尸體!”
夏如卿心里咯噔一聲,忽然笑了起來。
“呦!”
“我不是見過他的尸體了嗎?燕王世子,您這話是怎么說?”
話語客套,語氣里充滿諷刺。
趙鈞其臉色猛地一陣扭曲,片刻后又恢復了過來,眸光里帶著怒氣。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沒死?!”
夏如卿見瞞不過去,也懶得再兜圈子直截了當道。
“是!”
“我是早就知道他沒死!”
趙鈞其目光更加變態扭曲。
“怎么可能?”
“我做了最好的偽裝,找了他的衣服,找了和他最相似的人!找了……”
“找什么也沒用!”
夏如卿驕傲地打斷他。
“我們夫妻恩愛了多年!”
“我知道他手上的掌紋走向,我知道他指尖老繭的位置,我也知道他身上獨有的熏香!”
“這些東西豈是你能偽裝的?”
趙鈞其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怎么可能?!”
“他是個冷面無心的帝王,他的心中只有權勢和地位,他不會對任何女人感興趣,后宮的女人全都是他傳宗接代、暇余排憂的工具,他不可能對任何人動心!”
夏如卿諷刺一笑。
“你錯了!”
“你這每一條的形容詞,都在形容你自己,他不會!”
“恰恰相反,他比你有人情味,比你胸懷寬廣,他愛民如子,施行仁政,他是大楚朝的真龍天子,他福澤萬方!”
“而你!連他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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