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面掃過神情忐忑的唐三他們，還有那邊搞不清狀況，但也目露警惕的昊天宗長老們，微微抬高下顎，“她現在醒不來。不過不用擔心，等祭拜的時候，我也會燒兩炷高香的。”

黑面手腕翻轉，露出一截纖細的手腕。

比起初次現身時的那毫無生機的慘白，現在的膚色更像是個活人的蒼白。

同樣發現膚色細微變化的唐三目光一凝，就見黑面低頭打量著雙手，一副欣賞的樣子說道：“畢竟，我是她，她也是我。”

聽到這里的阿銀再也忍不住，掙脫唐昊的手，上前道：“等一下，那穗穗還會回來嗎？”

黑面抬眸，撞進那雙溢滿了擔憂的藍眸，一瞬間，恍若看到了另一雙相似的眼睛。

從恍惚中回過神，黑面避開阿銀的視線，側頭看向狼狽的糟老頭子們，淡聲道：“她是第一次展開完整的領域，需要時間適應。完全適應之前都不會醒來，由我代勞一切。”

唐三皺起眉，審視的打量著黑面那張熟悉又陌生的容顏，不放過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

唐昊也用審視的眼神看著黑面，唇瓣才剛動，似要開口，若有所感的黑面就望了過來。

“不必擔心，我若是真要奪舍，剛剛就不會放過你們了。”黑面烏黑的瞳眸里倒映著唐三陡然蒼白的面龐，“我之所行，皆為她愿。”

這一語雙關的話讓唐三瞳孔一縮，站在他身旁的小舞亦然，隨即想到了什么，隱晦的看向了還有些不明所以的唐嘯，目光閃了閃。

阿銀提緊的心這才放下了些，她看著黑面那與女兒相似的側顏，張了張口，用不會冒犯到對方的語氣，小心翼翼的問道：“那你有名字嗎？”

黑面看著對方那雙溫柔的藍眸，沉默幾秒，吐出了一個新的名字：“唐墨。”

“唐墨.”阿銀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看著愿意交流的黑面，目光溫和了許多：“是個好名字。”

“.既然你們一家人贏了，那么按照約定內容，我收回我之前的所有發言。明日，你們就去祭拜老宗主吧。”

二長老沉沉的聲音打斷了這邊漸漸溫馨的氣氛。

他們轉頭看向掙脫另一位長老的攙扶，自己倔強的朝前站了兩步的二長老。

黑面無動于衷的看著他，唐三則是目光微沉，朝著二長老拱了拱手：“多謝二長老深明大義。”

深明大義

二長老的眉毛狠狠抽動了一下，在黑面和唐三那平靜的目光下，他心頭陡然升起一種憤怒又無力的情緒。

縱然他們兄妹的目光都是平靜的，可對他們來說，卻是一種無聲的嘲諷。

在五對二的情況下，五名封號斗羅對陣一個剛剛跨入封號斗羅之列的年輕一輩，與魂力還是魂斗羅的唐三。

他們的落敗在這慘烈的對比下，仿佛有數道巴掌扇在了臉上，讓他們臉面無光，二長老的心頭更是心如死灰。

趁著唐嘯轉頭跟唐昊他們一家說起明天的祭拜之事，二長老眼神一厲，五指微張，陡然凝出自己的武魂昊天錘，在其他圍觀弟子的驚呼聲中，悍然揮動自己手中的昊天錘朝自己砸的頭頂砸去，然而下一秒，恐怖的威壓在另一道藍金色的光芒蕩開前，搶先一步定住了二長老的身體，讓他保持著揮錘的動作僵滯在那里動彈不得。

本就消耗頗大，甚至還受了內傷的二長老頓時氣的咳出一口血，悲憤的瞪向黑面，聲嘶力竭道：“干什么！難道，我連死的資格都沒有了嗎！？”

黑面一臉“你在說什么廢話”的表情，眉梢微挑道：“我以為，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的道理你是懂得。”

二長老的眉頭狠狠抽動了下，就聽見黑面的語調驟然沉下，“看來你還不太懂的樣子啊。”

“你！”

“唐墨。”唐三上前一步，趕在大伯唐嘯和父親唐昊的臉色變幻前開口。

黑面斜了眼這邊，輕哼一聲收起了針對二長老的威壓。

唐三心頭輕嘆，開始收拾起這個爛攤子。

這一次，固執的二長老依舊如原來的命運軌跡那般，求死心強烈，還是唐三拿出了唐晨給他的昊天令才鎮住了場子。

至于趁機想要用下跪來架著唐三上位太上長老一事，黑面呵呵一聲，就直接展開了領域，讓他們感受了一會什么叫做提線木偶，強行起身。

唐三無奈的告訴唐嘯，自己已有唐門，唐穗更有一位長輩傳給她的大勢力要管理，都無心昊天宗掌門或是重要的太上長老之位。

情勢僵持不下，還是唐昊看不下去，說要不掛個名譽長老位，這才作罷。

僵硬的氣氛中，唐三一家在昊天宗住下，第二天一大早，便和唐嘯、唐月華，以及五位長老一同登上了昊天宗供奉逝者的后山。

巖石砌成的一座座墳墓，一塊寫著他們姓名的石碑，便是全部。

在這皚皚雪山上，無端顯得蕭條。

唐昊看著老宗主的墳，沉默了許久，在一眾緘默的目光中，緊抿著嘴唇，單手扶地，砰砰砰地連磕了九個響頭。

而等他再次抬起頭，半跪著立起身時，體魄強悍如唐昊，此時的額頭上也已磕出了絲絲血跡。

唐三跟在唐昊的右邊跪拜了下去。

阿銀和小舞半跪在后方磕了三個頭，然后起身默默的立在后方。

至于黑面，黑面無動于衷的看著這一幕，沒有跪下，就像她之前說的那般，給老宗主的墳前燒了三炷香，然后拱手，朝著石碑拜了拜，便退到阿銀她們身邊，看著跪在地面的父子倆。

兩人這一跪，便是三天三夜。

三日的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一句話也沒說。

黑面閉上眼，保持著懸浮的姿態，陷入冥想。

期間，唐穗的意識有快要蘇醒的趨勢，但都被黑面給不動聲色的壓下去了。

至于阿銀和小舞，她們都靜靜的站在父子倆的斜后方陪伴著他們。

一直到第四天的黎明時分，整整天三都沒開過口的唐昊朝著老宗主的石碑又叩了九個頭，啞聲向老宗主道別。

——題外話——

穗穗：昊天宗煩。

小黑：開領域，砸。

穗穗：祭拜爺爺.只想燒香不想跪。

小黑：你下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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