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可可心里亂作一團,這不是他預想的畫面,一時不知怎樣應對,忘記自己扮演的是個陌生人,瞪大眼呆在那里,任由洛青城抱著自己,心里五味雜陳。
“他不是丁可可。”李洛清發聲了。
洛青城大吃一驚,松開丁可可仔細地觀察,不相信眼前的年輕人不是可可:“他跟顧雅年輕時一模一樣,是他沒錯。”
“叔叔,我不是。”丁可可反應過來,趁機移開了兩步,有些后悔剛才的決定,心里計劃找機會溜開。
“我第一眼看見他,也覺得象,特意把小伙子領來給你瞧瞧。”顧雅盯著丁可可看了又看。
“青城,這位李洛清是可可的老婆,她不會認錯的,是兒子讓他過來找我們。”顧雅拉著李洛清的手不放。
大家終于把注意力轉移到李洛清身上,丁可可悄悄抽身,打量著房內的陳設,這里布局與他離開時差不多,樓下是客廳,廚房,書房的位置好像改了客房。
這時,丁可可感應到一股久遠又熟悉的氣息,一個一米不到,拖著長胡子的jing靈,在丁可可眼前㨪來㨪去。
長胡子jing靈在空中圍著丁可可轉了幾圈,停在丁可可面前,臉快貼到他的鼻子,丁可可手指抵著他的腦門笑著道:“胡子長齊啦?又挨我這么近,小心再拔光了。”
“真的是你小子,在院子里就覺著這氣息熟悉。”長胡子jing靈雙手捂住胡子,一閃身落在離丁可可一米外的位置。
“我們去外面說,這里不方便。”丁可可指了指客廳聊得正歡的三人,壓低了聲音,示意到院中聊。
“可可高考總分689分,他計劃學珠寶設計……”李洛清給可可父母介紹著有關可可的情況。
“這是我們的合照,他很帥,像阿姨。”李洛清看著相片中與自己頭貼頭傻笑的丁可可,眼淚順著眼角不自主地往下淌。
“可可與剛才那位丁先生簡直一模一樣。”顧雅看著相片,想起剛才的年輕人,這才發現丁可可不在客廳,一個人站在院內柳樹下,雙手抱著空氣,好像一直在說著什么。
“可可與他是很像。”洛青城也應著。
“可可象阿姨是小方形臉,丁先生是圓臉,丁先生比可可體形大了—圈,他們一點都不像。”李洛清很奇怪,這么明顯的區別,二老怎么會認錯了呢?
洛青城與顧雅面面相覷,然后又翻看了許多丁可可的相片,的確與面前的丁先生一模一樣。
顧雅看見李洛清眉目間有些倦意,拉了拉洛青城的袖角,起身說道:“洛清,你長途跋涉應該也累了,先上樓休息一下。”
李洛清的確有些累了,一下飛機就迫不及待的往這邊趕,現在寶寶四個多月,也在消耗她的體力,還有丁可可去世的消息要怎么跟他們說呢?她也想靜下來想想。
“我的確也有些累了。”李洛清看著丁可可的家,想著他在榮城的生活,怎么也想不起來丁可可是怎么與家人走失的呢?他記得可可告訴過她,可能自己太累,需要休息。
顧雅安排李洛清休息后,回到客廳:“青城,你有沒有發現洛清只對院中丁先生的相貌描述錯誤,這里有什么問題嗎?”
洛青城雙眉緊鎖:“我也覺得,但看洛清神志清醒,思路清晰,應該沒有什么問題。”
顧雅拉著洛青城站到窗戶旁,特地用窗簾遮擋了由外向內的視線:“你看丁先生站在柳樹旁有說有笑,像在與人聊天,像不像小時的可可。”
洛青城抬眼望去,心有共鳴:“難道他真的能看見一些我們看不見的東西,所以那位自稱太古的仙人才把他帶走了嗎?”
顧雅:“我們查了這么多年,這個世界有太多密秘,眼見的未必是真,看不見的也未必是假。”
洛青城又有些想不明白:“如果他真的是可可,為什么不與我們相認呢?這么多年過去了,他既然記得這里,為什么一次都不回來呢?”
顧雅想到什么:“他看洛清的眼神,就像很熟悉,不舍,或許他有什么苦衷呢?”
洛青城表示認同:“那我去問問?”說著就往外走。
顧雅一把拉住了他,笑了笑說道:“你一問還不把人家嚇跑了,我去。”
“我們可可小時候也喜歡對著這棵柳樹說話。”顧雅站在丁可可身后平靜的說道。
“他很可愛呀。”丁可可與長胡子jing靈聊得正歡,沒預料到顧雅這么快出來找自己。
洛清長話短說了?他們聊幾個小時應該沒問題呀,這才不到一小時就結束了,發生什么意外了嗎?
身體的肌肉一寸寸收緊,心臟砰砰砰一直在加速。
“洛清,她身體……”顧雅故意把后面的話壓著沒說。
丁可可心里一緊,轉身三步并著兩步向客廳奔去,沒人……
“阿……姨……,她人呢?出什么事了嗎?”丁可可滿臉擔憂地看向顧雅。
“她有身孕,而且身體好像不好,長途跋涉可能太累,險些暈倒,在可可的房間休息……”顧雅靜靜地看著丁可可,她想確認的事,八九不離十了。
“我上樓去看看她,好嗎?”他們的孩子她果然留著,也許就是為了這事休得學,丁可可的手不自主的發抖,心亂作一團。
他二步并著一步,來到房間,房間陳設一點都沒變,里面放著的還是那張單人床,李洛清太累挨著床這一會兒已經睡著了。
“她嚴重嗎?需不需要去醫院?”丁可可半跪在床前,想握住李洛清的手,伸到一半又克制自己收了回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臉。
顧雅哽咽著說道:“她只是太累睡著了,沒事。”
他此時才發現顧雅不對勁,她為什么哭了:“你怎么啦!她真的沒病嗎?”
顧雅哭著又笑了:“沒事,是高興。”
顧雅擦了擦眼淚示意不要打擾李洛清休息:“我們到外面說。”
丁可可跟著顧雅來到隔壁房間,這里是他小時候的游樂室,也是媽媽陪伴他最多的地方。
再次回到在這里,他好像看見好媽媽拿著玩具站在對面,自己偷偷地藏了她的紅寶戒指。
顧雅見丁可可看著玩具出神,道:“這些都是可可以前的玩具,一件都沒少。”
他離開時,地上堆著一屋子的玩具,現在都用透明包裝袋一件件裝好,整齊地擺放在玩具架上。
丁可可看見那個一米高的紅色奧特曼,單膝跪下剛想伸手去拿,顧雅突然跪在地上從身后緊緊地抱住了他:“記得這里,怎么現在才回來?”
“對,不,起,你認錯人了。剛才李姑娘不是確認過了嗎?”丁可可后知后覺,他沒有掙脫,任由顧雅抱著他。
顧雅沒理丁可可繼續說道:“你被太古帶走之后,我和你爸爸到處打聽太古是什么人,大家都以為我們丟了兒子,jing神異常。”
“你爸爸說,既然我們找不到他,那我們就把企業做到最大,當我們站在世界最高點時,只要你在地球上生活,總有一天會看到我們,找到回家的路。”
丁可可喉嚨被東西塞住了一樣,心里特別難受,他盡力控制自己一動不動,始終背對著顧雅,他怕自己一轉身抑制不住。
他有時很討厭軟弱的自己,決定好要忘記洛清,看到她時又不忍心;說好要送走莫依依,見到她孤苦無依,又萬般不舍;還有害他與洛清分離的歐陽青玄他也恨不起來,還約了下一世;本來只說遠遠看一眼就轉身的父母,看了無數次仍然沒舍得放下。
“我們不知道你與洛清之間發生了什么事?你明明那么愛她,那么不舍,你們還有一個沒出世的孩子,你卻選擇默默地放棄;她應該被什么控制了心神,她明明很想你,認得出照片上的你,卻不認識站在面前的你。”
“她被人施了法術,我在她眼里的面孔永遠是個陌生人。”丁可可內心徹底失防了。
“我保護不了我的愛人,也保護不了我們的孩子。我就是個被神詛咒的人,永遠只會給身邊的人帶來傷害。”
“求求你們,都離我遠一點。”顧雅轉過丁可可的身體,他已經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我的可可,媽媽的寶貝,父母永遠都不會放棄自己的孩子。你也還只是個孩子,所有情緒還只會寫在臉上,不應該承受這么多,你有難處不要一個人承擔,可以跟我們說,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顧雅把丁可可摟在懷中,疼得心都碎了。
丁可可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十幾年來第一次受了委屈有地方哭訴,他在媽媽懷里哭得稀里嘩啦。
是啊!
他的確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卻經歷了遠比同齡人更多的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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