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洛陽,紫微宮。
紫微宮正門為則天門,正殿為明堂,三大殿依次為乾陽殿、貞觀殿、徽猷殿。
女帝當年便是于則天門登基稱帝,定都于洛陽,這里就是女帝理政、禮佛、生活的重要場所。她在紫微宮中軸線修建的明堂、通天塔、飛升殿等建筑,從邙山遠遠看去,構成了一條壯麗的天際線,使紫微宮的立體輪廓和風貌氣勢顯得更加輝煌壯麗。
九州池畔,荷花接天。
看著眼前的荷池,莫名地,上官莞兒吟出了一句“月明船笛參差起,風定池荷自在香”。
她想到了那個實力強大無比,偏偏又有文采風流的小和尚。
就在上官莞兒沉思之時,遠處傳來了一陣輕柔的腳步聲。
“殿下回來了。”
“嗯。”
宮人遠遠地散在四周,太平公主李今月疲憊地靠在亭臺的柱子上。
上官莞兒來到她的身后,伸出手,替她揉了揉太陽穴緩解疲勞。
“今日早朝,南衙諸公有什么說法?”
李今月苦笑一聲道:“能有什么說法,宰相們一個個都嚷著要出兵,戶部尚書說沒錢,圣人直接一錘定音,說沒錢就算是加稅也要打,否則漢中府淪陷倒是小事,萬一南疆蠱國趁亂北上,不再去啃難啃的釣魚城,反而向西北進攻劍南西川道,西南的局勢就徹底糟了。”
“圣人打算派千牛衛和虎賁衛兩個衛出征,再加上關中道的地方駐軍,以及從龍衛的修行者。問題是一共四條路,子午谷、儻駱道、褒斜道、陳倉道,全都被七斗米教給封堵了,走哪條?”
上官莞兒作為內舍人,雖然不知兵,但也曉得大軍出征不是幾個強者滿地圖亂跑,行軍路線的選擇尤為重要,要盡量寬闊通暢,同時能保證后勤運輸。
而按照這個條件來選擇,子午谷無疑是最差的一個選擇,可另外幾條路,七斗米教都做了更多的防備,包括燒毀棧道、驅趕妖獸、布置強者堵截。
“殿下,你有沒有想過,可以讓不渡法師出手,嘗試打通子午谷?”
上官莞兒話音剛落,李今月急急地站了起來,拍了拍自己光潔的額頭。ŴŴŴ.81ŹŴ.ČŐM
“對啊!”
她在荷池旁的亭臺踱步著,說道:“神僧的實力通天徹地,如果有他出手,那一定能打通子午谷,子午谷雖然難走,可也是七斗米教防備最為松懈的地方,所謂‘兵行險著’,如果能出其不意,說不得漢中府的局勢就能極大好轉。”
“圣人會同意嗎?”
“不管同不同意,這是政治上的表態,同不同意是圣人的事,做不做是我們的事,請人出手又不是私自調兵,不犯圣人的忌諱。”
李今月干脆地說道:“送功法的人還沒出發,你帶著我的手令,除了《慈悲度魂落》以外再多拿一本功法,就神龍寺的那本玄階上品功法《天眼通》,這種有獨特用途的佛門功法,神僧一定用得到。”
“去,讓人到了以后不要說別的,見了不渡法師或者那個老和尚,態度一定要無比恭謹,只說請求出手打通子午谷即可,如果不同意,那也不要強求。”
“喏!”
子午谷。
這已經是深入二百余里的地方了,棧道兩側山峰重巖疊嶂,險峻無比。
在一條罕有人跡的岔路上,一旁延伸出溪谷谷口處,有著座高聳的石碑,上面刻著“天樞禁地”幾個大字。
石碑的背面,是一塊巨大無比的青色巨石,上面雕刻著一個人像,人像上的是一個玄衣術士,看上去年紀頗大。
雖然只是一個石像,但卻有著一雙深邃無比的眼睛,仿佛一切事物都逃脫不了他的視野。
溪谷之內是一個陣法,名叫“北斗天樞大陣”,可謂絕妙陣法,一旦觸動,整個溪谷都會被籠罩,一般的修煉者根本無法突破陣法的封鎖,進入谷內。
這個陣法是由七個小陣法組合而成的,能接引天上星光充能,陣法之妙,堪稱驚世駭俗。
陣法的范圍是方圓五里,如果不能將陣法擊破,無論走到哪里,陣法始終在,并且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小,陣法內的一切都將化為灰燼,就連生命也將隨之消失化為塵土。
“天樞禁地,天樞禁地。”
在溪谷的谷口處,一位頭戴斗笠的身影,喃喃自語著,目露奇異之芒,似乎對此很感興趣。
這個身影正是被派來探路的食鐵獸蚩歐。
沈不渡、明月、何太虛、白額虎、蚩歐,三人兩獸一路推進,已經橫掃了無數妖獸和攔路的逃兵、劫匪,當然,后兩者的身份通常是轉換自如的。
而蚩歐領到的任務,就是憑借他豐富的山林生存經驗,在最前面探路。
“竟然是天樞老人的隱居之地。”
旁邊傳來了一個腎虛的聲音。
看著打著“空虛公子”折扇的何太虛,蚩歐皺了皺眉問道。
“格老子的,你個慫娃跑來干哈?”
何太虛笑了笑,只說道:“當然是給法師和明月道友創造獨處空間。”
“白額虎呢?”
“人家又不說話,閉嘴久了就忘了它還會說話了,你以為都跟你一樣,天天格老子。”
“格老子的,你想打架不是?”
蚩歐憤怒地拔出了竹劍,何太虛“啪”地一聲合上扇子。
“你看,我就說你不懂吧。”
“本熊怎么不懂?”
“法師實力如何?”
蚩歐不耐煩地答道:“自然是有通天徹地之能,強大無比,乃是本熊平生罕見。”
“樣貌如何?”
“不如本熊。”
何太虛話語一滯,又轉移道:“那你覺得明月道友美不美?”
“不如法師。”
“夏蟲不可語冰!”何太虛憤憤說道:“你這呆熊懂什么,低頭不見腳尖,便是人間絕色。”
蚩歐低頭,沒看到腳尖,只看到了自己肥肥的肚皮。
“哦,謝謝夸獎。”
何太虛翻了翻白眼,徹底無語,半晌只好說道:“這天樞老人,乃是成名已久的術士,已經退隱修行界多年,陣法造詣極為深厚,我們既然來到了他的隱居之地,就不要亂闖了。”
“你覺得咱倆還能出去嗎?”
“什么意思?”
何太虛神情一滯,突然發現,不知道何時,眼前的景物已經產生了變化,而不遠處,那個玄衣術士的石像,已然在盯著自己,只不過...嘴角似乎扯起了一抹笑意?
何太虛打了個哆嗦。
他抱住蚩歐,在豐腴的脂肪中找到了一絲安全感。
“怎么辦?”
蚩歐翻了翻熊貓眼,說:“還能怎么辦,原地等法師來救,按法師說的話,我們的任務不就是‘拉怪’和‘趟雷’嗎?法師的名聲,在秦嶺的妖獸和邪修口中已經傳開了,如果直接走過去,說不得人家都躲了起來,怎么還會冒頭。”
“也對喔。”
何太虛點了點頭,對于這個任務,他并沒有什么異議。
原因無他,收獲過于豐富了。
大包小包堆滿了好幾個儲物靈器的材料就不說了,在接連分配到好幾株珍貴靈草后,何太虛的實力已經來到了筑基大圓滿,也就是所謂的半步凝丹。
以他的年紀和出身,一個黃階仙門的大師兄,能有這種水平,完全足以自傲了。
當然,前提是不要去跟不渡法師對比。
兩人倒也淡定,反而誘餌已經當習慣了,過一會兒不渡法師就來了。
蚩歐拿出一個小包袱,開始啃起了筍。
何太虛更瀟灑,掏出個枕頭“大”字型躺倒在地,繼而翻出了幾本畫冊,對著上面的美女認真觀摩。
大約是覺得不過癮,何太虛側過了身。
看著有些發黃的枕套,何太虛有些疑惑地問道。
“為什么我天天洗頭,枕套三天不換就發黃?”
蚩歐啃著竹筍,眼皮都不抬地答道。
“可能是你腦子里的想法流出來了。”
“哦。”
“哦個頭!快起來,天上掉黃泥雨了!”
“啪”地一聲,泥點濺到了地上。
然而下一秒,泥點竟然快速膨脹,成了一個身穿扎甲、手拿環首刀的士兵,如果沈不渡在這里,就能看出來,像極了兵馬俑的樣子。
而這種士兵,正在以每秒成百上千的速度誕生著。
“撒豆成兵之術!”
何太虛面色陰沉,揮舞扇子,扇子里卷出一道凜冽的罡風,把當面沖殺來的兩個泥人士兵給卷成渣滓。
然而根本就無濟于事,下一秒,就有更多的泥人士兵出現在他們面前。
蚩歐一臉茫然,揮舞著竹劍斬殺泥人士兵,還不忘啃著沒吃完的竹筍。
“不是幻術,這些士兵都是他的傀儡。”
“那怎么辦?”
“怎么辦?還能怎么辦?”
何太虛瞪了蚩歐一眼,又把一疊符箓丟給了它:“這些士兵是用陣法召喚出來的,如今陣法已經開始運轉,咱們只能拼運氣了,往一頭突圍,看看能不能破陣。”
“那我們怎么才能破陣呢?”
“我來試一試,掩護我的后路,數量太多就扔幾張符箓,不管怎么樣,不能走散,否則咱們誰都活不成,記住,這些士兵是殺不死的,只要破壞了陣法,自然就消失了。”
說罷,何太虛選定了一個方向,釋放法術從泥人軍隊里炸開通道,沖了過去。
一炷香的時間之后。
“唰!”
一道綠光閃過,何太虛從樹枝頂端飛掠而下,落到了地面上,手中緊握著扇子,臉上露出了喜色。
“我們破陣成功了。”
何太虛看了看四周,發現這是一片荒郊野外,周圍一望無際,除了一條小河之外,就再也沒有其它事物。
“咦,這是哪?”
蚩歐也很神奇地出現了樹枝上,它從樹上跳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說:“累死了,這鬼地方真特娘的坑熊。”
“糟了...”
何太虛忽然發現了某些不對勁的地方。
遠處,一團風暴正在凝聚成型,而且目標似乎就是他們所處的位置。
“我們不是破陣成功,而是更深入了...”
“啪嗒”
半截竹筍從蚩歐嘴里掉落下來,欲哭無淚。
“怎么辦?”
何太虛沉默了片刻,說道:“等法師來救...”
“既然都是等法師來救,我們為什么要破陣?原地等著不好嗎?”
何太虛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兩人看著正在凝聚成型的風暴氣旋,都無語了。
而就在他們進入了第二層陣法的時候,騎著白額虎的沈不渡和明月,也進入到了天樞禁地的第一層陣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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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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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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