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跟風天語激斗正酣,秦衣跟晉一也打起來。
晉一半坐于空,一襲月白流云長裙獵獵聲響,破舊古琴橫在膝頭,乖巧的臉上帶著桀驁笑意,雙手狂掃。
低沉急促之音自琴弦之下激蕩而出,水花飛濺,音波仿若實質,化作一道道鋒利月牙襲向對面。
秦衣面色沉郁眉頭緊鎖,一把將隨身重劍插入地下,音波撞擊在寬厚重劍之上激起道道火花。
晉一唇角微揚,手勢輪番變化,一手[鷹隼捷擊],一手[游魚擺尾],以音波撞擊重劍之聲,彈出另一首曲調。
只見音波兩分,一道化作雛鷹由上而下襲殺,一道化作游魚叢叢,繞開重劍兩面夾擊。
秦衣瞳孔微震,當即放棄重劍連翻后撤。
音波所化雛鷹與游魚緊咬不放,幸好秦衣乃是風雷雙異靈根,手持輕劍攪動風雷加身,速度比音波不遑多讓。
晉一步步緊逼,殺招盡出。
秦衣深知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當即踏地而起,輕劍之上風雷躁動,被她揮手拋出。
叮叮叮!
輕劍化作雷球,兇猛擊碎漫天音波,帶著電弧襲殺晉一。
晉一弦下音波驟然急促,堪堪在輕劍殺到面門之前將其從半空打下。
就在這時,異變突起。
秦衣早在扔出輕劍之時便抄起重劍,車輪斬,斷岳擊,碎蒼穹三連出招,一瞬便沖破漫天音波突到晉一面前,重劍有如天雷般悍然劈下,勢不可擋。
晉一向后狠狠撞擊在水幕之上,古琴在重劍之下轟然爆裂,她也被震得嘴角溢出一絲鮮紅血跡。
秦衣雙手拖著重劍,地面四分五裂留下大坑,她眼神冷厲,渾身電弧如龍纏繞,殺氣凜然
晉一驀地笑了,抹去嘴角血跡,“你很厲害,但我更強。”
話音一落,晉一抬手在空中一抹,七根光弦繃緊,她卻并未直接彈奏,而是揮手將其化作七柄短劍環繞周身。
短劍錚鳴,暗合宮商角徽羽之調。
“我這[七弦五行劍]剛剛練成,正好拿你試試手。”
七劍疾行,帶起嘈嘈切切之音,與秦衣重輕雙劍互相碰撞出斷斷續續的曲調。
火花四濺,電弧亂舞,兩人殺了個你來我往。
外面平臺上,九黎先生滿意的捋著胡子,越看這個晉一越順眼,不過秦衣確實厲害,若無強勁的對手,也無法壓榨出晉一的潛力。
沒等九黎先生夸贊,那邊萬如意先看向陸長青道:“長青子,你這弟子劍法不賴,尤其是重劍使得比我當年還強上三分。”
九黎先生一笑,也道:“是極,這幾個孩子都不錯,在筑基期里算得上頂尖了。”
這番夸贊讓天道宗眾人面上有光,陸長青未曾得意,反而道:“秦衣比之莫離還有那風天語,在劍術上仍舊差了一些,仍需多多努力。”
明燈禪師并未參與這個話題,而是一瞬不瞬的盯著陣中正跟羅浮劍宗兩個劍修對質的善真,愁眉不展。
陣中。
哥哥凌風一臉冷酷默不作聲,只握緊長劍戒備的看著對面一臉和善的年輕和尚,他弟弟凌云一直說個不停。
“我說禿驢,你早點自裁出去得了,不然我們兄弟倆二打一不成欺負你了嗎?”
善真天生就是一副菩薩樣子,五官jing致皮膚白嫩,尤其是眉心一點紅痣讓他顯得寶相莊嚴,便是因此,他師父當初才看走了眼,硬將他度入佛門。
“阿彌陀佛,自裁在佛門之中乃是大忌,二位施主要殺便動手吧。”
善真雙手合十盤坐在地上,默默閉上眼睛一副等死的樣子。
矮個子的弟弟凌云抬頭看了眼身高戳天的哥哥,哥哥點頭,示意他去動手。
弟弟凌云拔劍走向善真。
“等一下!”善真突然睜眼,“小僧有個疑問,若是這場試煉最后只剩你兄弟二人,屆時是哥哥讓弟弟,還是弟弟讓哥哥?”
哥哥凌風眉頭微皺,先前那么多局他跟弟弟都沒碰到一起過,所以沒想過這個問題,也是這一局才碰上,要真到了最后,他是哥哥自然讓著弟弟,輸一局也沒什么。
“廢話,我是弟弟,當然是我哥讓我。”弟弟凌云胸脯一挺,理直氣壯。
話音一落,哥哥凌風雙眼瞇起,弟弟這話,怎么讓他感覺有點不爽?他主動讓是情分,但弟弟也不能太理所應當,一點感激之情都沒有啊。
弟弟凌云說完就回頭看哥哥,“是不是啊哥?”
哥哥凌風默不作聲,弟弟凌云頓時氣道,“難不成你還想叫我讓你,娘胎里我就讓你讓到我營養不良長不高,就這么一局破試煉,你竟然還想叫我讓你?”
哥哥凌風摸了摸鼻子,“也不是……”
見狀,善真又道:“二位施主別傷了兄弟之情,小僧若是有兄長,定然不會逼迫兄長一定要讓小僧,大讓小這種事,本身就沒道理。”
哥哥凌風不自主的點頭,鼻頭竟然有點酸澀,這么多年了,終于有人理解他了,這讓他對善真多了些莫名的好感。
打小因為他是哥哥,一直被弟弟欺負,爹娘也不護著他,事事都叫他讓,就因為他比弟弟早生出來半柱香。
只要弟弟哭,挨打的就是他,他們要一起哭,挨打的還是他,他也是個需要人疼的孩子啊。
善真又看向咬牙切齒的弟弟凌云,“小施主別氣,若是因為小僧傷了你兄弟二人的和氣,那都是小僧的錯,小僧不為難你二人,還請凌風施主將小僧殺出去,再給凌云施主道個歉。”
善真目光真誠的看著哥哥凌風,“小僧與施主一見如故,待到今日試煉結束,再邀施主飲茶,還請凌風施主動手,成全小僧別傷了凌云施主的心。”
哥哥凌風拳頭緊握,一個外人都能理解他,他的弟弟卻一點也不明白他的委屈。
道歉?憑什么!
“廢話少說,這禿驢不安好心,讓我來。”弟弟凌云拔劍便斬。
一把劍突然出現,將弟弟凌云的劍架在善真頭頂。
哥哥凌風一臉正氣道:“這么多年我從未因為任何事苛責過你,但這位大師乃是心懷慈悲之人,我等不應如此對待他,總歸到最后你我二人免不了一場相爭,不如就趁現在沒有旁人影響,叫我看看你這些年劍術如何。”
弟弟凌云一臉驚訝,爹娘果然沒說錯,哥哥是光長個子不長腦子,這么輕易就被人蠱惑,他這個弟弟一直都是又當爹又當娘的處處看著,不然就哥哥這樣,被人賣了還要數錢。
沒看著禿驢腿都抖了,只是在強裝鎮定嗎?
哥哥凌風一臉堅持的看著弟弟凌云,善真按住顫抖的腿,偷偷對弟弟凌云扯開一抹賤笑,做了個口型。
“矮——騾——子——”
弟弟凌云:!!!
“死禿驢!我殺了你!”
弟弟凌云生平最恨,便是別人罵他矮。
弟弟凌云瞬間暴動,哥哥凌風心意已決,勢必要保下他此生第一個知己,兄弟二人瞬間戰作一團。
外面平臺上,饒是明燈禪師已經是合體大能,見多了風浪,此刻也不由眼角抽搐,這種奸詐小人,到底是怎么過了問心和煉心兩關,入了他們須彌山正宗佛門的?
須彌山弟子所在的浮島上,善真的師父也是臉黑如同鍋底,一言不發默默降低存在感,他當年也是被那小子那張臉給騙了呀。
而羅浮劍宗的浮島上,凌風凌云兩兄弟的爹娘全都下意識的握緊劍鞘,恨不能給凌風那榆木腦袋開個瓢!
陣中這三處都在激戰,唯有最后一處,鐵塔般的漢子雷霆滿頭是汗,正手足無措的安慰小巧玲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薛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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