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了。

收斂了曾經的性子，將自己偽裝成一個聽話的孩子。

學禮儀，學做事，學怎么當個好仆人，然后……他一步步的，成為了她最信任的手下。

他想，他大概是喜歡上她了。

因為那絕境之中的救援，因為她將他從過去中帶離，因為她擁有的他沒有的善良美好純凈純粹。

他知道，自己不配，他不是個好東西，她卻那么好那么好……所以壓抑了所有感情，本本分分做著事。

也是漸漸的，了解了她的很多往事。

她的姐姐，有著一段不算好的感情經歷，因此丟了性命，留下一個小孩讓她照顧。

因此，她對情愛之事敬而遠之。

她有一個師兄，仙靈宗宗主云雨，兩人關系很好，也是別人口中，希望能成的一對。

他第一次見云雨，便看出來了，相比她，云雨的感情很深。

但云雨這人，很懂分寸，知她有心結，便是始終做著他的好師兄，從不主動越界，惹她不快。

她看的明白，也在嘗試放下心結。

按那般下去，兩人遲早會走到一起……所有人都這樣認為。

他不甘心。

她那般的仙子，怎么能屬于別人，怎么能被別人觸碰？

他又不敢插手其中，因為事情一旦敗露，他便無法留在她的身邊，所以他忍住了。

忍了幾十年。

直到那次，她與云雨前往弱水宮，參加一場修行盛會，卻遇上魔修設計，眾多大人物都中了招，險些身死當場。

云雨與她也不例外，前者重傷，后者因為被護，傷勢較輕。

是弱水宮老祖出手，才將危機化解，留下受傷的眾人在弱水宮修養。

他也跟著去了，因為修為低，反倒并未出事。

她讓他去照顧傷勢更重的云雨，自己在另一邊療傷，那一刻……他看到了機會。

這機會，在那盛會上纏著云雨的弱水宮副宮主避開人前來探望時，他決心抓住。

他開口警告，又或者說是提醒。

“宗主重傷昏迷，不便見人，副宮主請回吧！不要想著做什么！”

那副宮主本是無意的，聽了他的話，便生了歹念。

以術法將他迷昏，進去了屋里。

等他醒來，是從她的嘴里知道的所有事情，他心中狂喜，表面上，卻是撲倒在地，向著她請罪。

說是自己沒有照顧好云雨。

她說。

“此事不怪你。收拾收拾，咱們與宗主一起……回宗。”

她與云雨之間，并沒有太多改變，還是師兄妹，還是同宗，但那種事情，卻已不再有可能。

云雨也是，明明不是他的錯，卻將責任攬了，放下了堅持。

他開心極了。

她可以不是他的，但不能是別人的，她就該純潔無瑕，與任何人都保持距離！

這種開心，在幾年之后，弱水宮將一個小女孩送來時，達到了頂峰。

云雨多了一個女兒，還是一個被教壞了的，嬌蠻跋扈目中無人的蠢貨。

這真的是，太棒了！

特別是看到云雨那終于崩掉了笑容的臉……他都快要忍不住笑出聲！

也是那一刻，他明白，自己生了心魔。

他開始壓制心魔，避免被她發現……他可不能讓她知道自己的本性，他得裝好一個懂事的好孩子。

直到那天晚上，他被一些灰色霧氣纏上。

他注意到了，調動靈力抵擋，卻是被引動了心魔。

對她的情感被全部調動，他滿腦子，都只剩下一種念頭：

為何要控制自己，為何要隱忍，既然愛，那便去擁有她啊！如若不然，她喜歡上別人了怎么辦？

她會變臟的！她不再純凈！她會變成壞東西！

是啊，若是一直維持主與仆的關系，不去更近一步，她總有一天，會屬于別人。

他不能坐以待斃。

那灰色霧氣，給了他答案。

“只要她跌下神壇，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化神修士，一峰之主，那么你便能擁有她，純粹美麗的沒有臟掉的她！”

辛妘回過神，看向前方盯著左齊安的自家師父，忍不住抽出了一把刀，走上前遞了過去。

“師父，給你！”

煙祁沉默一瞬，用不解的目光看向她。

辛妘咧著嘴笑，然后拉著她走向角落里。

“來來，師父，他的事情不急，我有點事情與你說。”

煙祁瞇眼，反手一道火牢套住左齊安，才與辛妘走到角落，自覺升起隔音護罩。

“什么事，比懲治叛徒還重要？”

聞言，辛妘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怎么說。

于是翻手拿出影音模擬空間，將自己看到的全部輸入其中，然后遞給了煙祁。

“師父，你自己瞧吧。”

煙祁一頭霧水的接了過去，神識探入。

趁著煙祁看記憶的功夫，辛妘也整理起了左齊安記憶里的其他東西。

左齊安在宗門為惡，是從灰色霧氣出現開始。

依靠灰色霧氣能影響別人情緒引人入魔的特性，激發他人執念致其入魔，然后發展成下線，再然后，便讓其自行拉人入伙。

短短十年不到的時間，便在仙靈宗之內發展出了一個魔修勢力。

也便是說，之前宗門探到的，什么血魔門都是假的，那是左齊安給外部成員的一個假消息。

他才是一切的源頭！

辛妘震驚之余，也將左齊安所知的，未被清洗掉的人牢牢記下。

然后便是，左齊安之前回答她的問題，是認真的。

第一次見面，他便產生了一種心悸感，一種必須要殺了她的沖動，這點……辛妘猜測，是那灰色霧氣產生的影響。

或者說，魔氣！

能夠引動人的情緒，讓人陷入執念心魔之中，不是魔氣是什么？且這灰色魔氣的威力，比之一般的黑色魔氣威力更甚！

而其針對自己的原因，似乎只剩下一個可能：她那擁有凈化能力的特殊體質！

灰色魔氣是在怕她。

而她第一次直面灰色霧氣時，對之產生過一種厭惡感。

也便是說，她的凈化能力，對那灰色魔氣有著不可估量的壓制效果，所以它……不愿容忍自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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