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崇河和林氏吃過早飯,匆匆出了門,去桑榆村王家村找王飛三算賬,但劉桂圓估計他們去了不一定能找著王飛三,像他那樣的壞種,做了壞事肯定不敢回家,要么藏在桑榆村外,要么就還在花石村窩著。
去了不一定有用,但一定要去,劉桂圓想好了,要是結果處理的不滿意,她還得找三嬸娘的麻煩。
“哎,你們還不去打豬草?”他倆一走,劉甜柿就跟地主婆一樣,兩只秀氣的眼睛睜的跟雷達似的,不錯眼的盯著她們四姐妹。
“打啥豬草,俺們昨晚一夜沒睡,哪有jing神干活?”劉桂圓伸伸懶腰,接著打了個哈欠,對同樣青著眼睛的姐倆說:“你倆可困,困就去床上歪歪,順便哄她睡覺。”小蓮子吃過面糊糊就困,整個一能吃能睡的小豬。
“我還行,花生你去吧。”劉紅棗把蓮子遞給劉花生,劉花生點點頭,也打了一個哈欠進屋找地方睡覺了。
“不行,不能睡床,那是我的床。”劉甜柿家有一張木床,是林氏特地為她到鎮上打的,家里人除了她,其余人都睡炕,劉甜柿因此驕傲的不行。
“我要是你,就不管床不床的事,豬圈里的豬都餓的嗷嗷叫,再不喂都能拱倒墻了。”
在花石村,能一口氣養著三頭豬的人家真心不多,三叔家就是其中一戶,除了每天雷打不動喂兩糞箕豬草,還要一天喂兩頓稠稠的豬食,但三叔家完全喂的起,說明人家有家底。
劉桂圓看著豬圈里半大的小豬,心里想要著自己家能喂一頭就好了,她兩個姐姐每天上午都要去打豬草,花了不少時間和jing力,最后只換來兩三斤豬肉,三嬸娘的如意算盤打得可真響。
劉甜柿跑過去看,小豬果然餓的都開始蹦跶了,她想使喚她們卻使不動,只能繃著小臉叫上他哥出去打豬草了。
三姐妹在三叔家待了大半天,等到中午時,二叔劉崇林倒是上門來過一回。
“聽狗娃他奶說,你仨個擱家挨外人裝鬼嚇著了,我到你家找不到你們,這才來這里看看,你們到底咋回事?”
劉桂圓倒是有些詫異,沒想到二叔心還蠻善,知道過來看看問問,于是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給劉崇林聽。劉崇林聽到是三弟媳搞出這些事,連連嘆了兩口氣,才說:“你三嬸娘這人真是,唉,不說了,你們姐妹幾個好好的,晚上一定插好門睡,有什么事過來喊我也行。”
劉崇林說完這話背著手就走了,劉桂圓望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等到下午一點的樣子,三叔三嬸娘風塵仆仆的回來,三叔走得口干舌燥,一口氣喝了兩碗水才說:“去過他家了,都說他前一天出去了,今天一天沒見他回來過,估計怕我們找他算賬,躲在外頭來。”
劉桂圓哦了一聲,拿著一塊米糕大口的吃著,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三嬸娘林氏盡量柔和著嗓子勸她:“俺蓮表姑跟我保證了,只要她兒子回家,他們一定看著他不讓他亂來,你們就放心吧。”
劉桂圓繼續哦了一聲,將一個五瓣花的果盒推到他二人面前說:“三叔三嬸你倆餓了吧,來吃點米糕墊墊,俺們幾個到現在都還沒吃飯,就等你們回來做呢。”
三嬸娘林氏忙打開果盒,見里頭的細果甜糕少了大半,頓時心疼的不得了,翻著白眼問:“你幾個小丫頭好吃鬼投胎的,這些糕我都舍不得吃,全叫你們糟蹋了。”
劉桂圓聳聳肩無所謂的說:“那你說咋辦,我們沒有飯吃餓啊,想去鍋屋做飯甜柿姐不讓,就只有吃點糕墊墊了。三嬸娘,我勸你趕緊去做吧,栓子哥早都說餓的肚子疼了。”
劉甜柿比劉桂圓早半年出生,按虛歲就是大一歲,肯定得叫姐。中午的時候,大姐劉紅棗尋思到廚房做點飯吃,心窄的劉甜柿不讓,非說她們想在她家吃白食,后來大姐索性不去做,而劉甜柿又不會做飯,一家人只能空著肚皮挨餓。后來劉桂圓攛掇劉栓子到東屋翻出了這份果盒,幾人分著吃了些。
三嬸娘林氏聽到兩個孩子還沒吃飯,顧不得心疼糕點,連忙跑到鍋屋燒火做飯,劉桂圓還嫌林氏不夠鬧心,“好心”提醒她:“三嬸娘,多做一些啊,做少了不夠栓子哥和甜柿姐吃的。”
鍋屋里,三嬸娘林氏聽到這話,氣的水瓢都丟到地上了,什么混蛋玩意,真不想做飯餓死她們幾個死丫頭,可是沒辦法,她自己一家人得吃飯啊。
三嬸娘進了鍋屋,劉桂圓拽著兩個姐姐走到豬圈那里說悄悄話:“大姐、二姐,我看三嬸娘頂多忍到晚上就得和咱們翻臉,到時候咱們可不能怕,得沉住氣和她鬧!”
“行,都聽你的,這回非叫她打掉牙齒往肚子里咽。”劉花生眼里泛著jing光,給人添堵她最喜歡了。
“放心,我肯定不心軟,她先對不住咱們的。”劉紅棗也是一臉堅毅的神色。
遲了的午飯一燒好,劉家三姐妹跟沒事人似的,主動到鍋臺拿碗拿筷,三嬸娘做的是清湯面條,擱了油和蔥花,聞著濃濃的的麥香。等到送上飯桌,劉桂圓率先盛好三碗面條,跟有人搶似的,吹著熱氣吸溜著面條,等呼哧呼哧吃過第一碗,馬上就去撈第二碗。坐在對面的三嬸娘臉色別提有多臭了,那眼睛自從到家后就差沒翻瞎了。
等到夕陽西沉,三嬸從菜園子回來,手里拿著嫩茄子和黃瓜,看到劉家三姐妹抱著蓮子坐在堂屋門口玩,她憋著氣盡量和顏悅色地說:“天都黑了,你幾個還不回家去?早上中午都在俺家吃的飯,晚上還在這吃不像話吧?”
劉桂圓故作天真的歪著頭說:“回家咋回家?王飛三就在咱家前面窩著,俺們可不敢回,今后吃住都在你家,咱可一點沒開玩笑。”
三嬸娘林氏憋不住了,撒氣道:“那王飛三一天不逮到,你們就一天不回家了?咱家又沒有金山銀山,哪來那么多錢養你們幾個吃貨?還不趕快回家!”
“想叫我們回家只有一條路,”劉桂圓站起身子靠在墻上,不緊不慢的說:“就是逮住王飛三,給他打斷腿,叫他以后再不敢來,三嬸娘,這事就拜托你和三叔了,你也不要推辭,你家的惡親戚活該你收拾。”
三嬸娘林氏氣得剛摘的菜就往地上一扔,指著劉桂圓朝劉崇河看去,說:“你看看她,她叫咱倆去逮王飛三,他又不是小雞子,咱倆怎么逮?難道說咱晚上不睡覺,去她家門口守著?”
“嗯哪,可不就是這樣嘛。”劉桂圓拍著小手為三嬸娘的上道鼓掌,然后笑著對三叔劉崇河說:“三叔,還是咱三嬸娘想的周全,為防止王飛三來咱家搗亂,自愿來咱家守門,早這樣不就行了嘛?”
看著劉桂圓小嘴叭叭的,三嬸娘林氏這時再也顧不得形象了,她挽起袖子作勢就要攆人,劉花生適時站出來問她三叔劉崇河:“三叔,你設身處地為咱仨想想,要是甜柿這么小的姑娘擱家里,像王飛三這樣的混蛋上去找事,你心里氣不氣?要不要為她做主?”
劉紅棗擦著眼淚不說話,就這么直愣愣的盯著她三叔看,那副模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劉崇河看著劉紅棗淚眼婆娑的臉,轉而想到甜柿要是遇到這種糟心事,指不定得嚇成什么樣,心里涌起一股難以平復的怒氣,眼見林氏還在攆人,他煩躁的喝斥道:“林秀貞,你消停點!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你那個姑表侄是個什么東西,那么欺負俺侄女,真當俺劉家沒人了嘛?”
當初他媳婦林秀貞要給侄女紅棗說親時,劉崇河就感覺到不妥,一是年齡不匹配,二是他以前聽說王飛三有點女氣,但是具體是個什么情況,他還真不清楚,畢竟那是媳婦娘家鄰村人。
后來媳婦帶著王飛三來過家里一回,他看著模樣還行,不像上不得臺面的人,他就沒作多問,直到侄女劉桂圓上門來鬧,他才知道媳婦那侄子竟是個二椅子。自己媳婦這么坑自己的侄女,大哥找他的時候,他還擱里面圓,結果呢,媳婦給人遞了話,講三個丫頭家里沒人,引王飛三過來找事,這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劉崇河向來慣著自家女人,因為媳婦不僅漂亮文氣,嫁過來時還帶了一筆豐厚的嫁妝,但今天他實在沒法慣了,他指著林氏的鼻子繼續訓斥:“你還攆她們,你怎么好意思攆的,她們要不是實在沒招了,能來俺家鬧,還不都是你惹的禍?”
三嬸娘林氏自嫁過來,劉崇河從來就沒敢大聲說過她半句,今天當著幾個丫頭這樣罵她,三嬸娘林氏
只感覺里子面子都丟盡了,兩手捂著嘴嗚嗚的哭,邊哭邊罵:“劉崇河,我嫁給你這么多年,心都掏給你了,你今天這樣子對我,你,好,我不活了。”
說完拖著身子就要去撞墻,劉崇河嚇得趕忙攔住她,一時又是哄又是勸,末了還伸手打自己臉賠罪,這一切劉桂圓都在旁邊冷眼旁觀著,只覺得這個林氏有手段,能把三叔調教的服服帖帖。
“三叔,三嬸娘不會輕易尋死的,她還有栓子哥和甜柿姐呢,就是俺們幾個咋辦?說句心里話,俺們真想回家,哪都沒有自己的家好,可是王飛三這樣子鬧,俺們怎么敢回家,這要是出什么事,俺們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三叔劉崇河低頭想了想,試探著問她:“要不這樣,今晚你們先在俺家將就睡,等吃過飯我和你二叔過去看看,要是王飛三真在那里,我們非教訓得他不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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