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之間氣氛一瞬間就要崩塌。
秦媽媽站出來做和事佬,“姑娘,夫人也擔心你的安危,姑娘掌管著白馬jing騎的事一傳出來,只怕會有心懷不軌的人會盯上姑娘,白馬jing騎又有過諸多仇家,不敢對顧老將軍下手,將這份仇推到姑娘身上,姑娘有個萬一,豈不是在挖夫人的心頭肉?”
勸完姑娘,又勸主子,“夫人也消消火,姑娘也不是不懂事,夫人只需要把道理講清楚,姑娘一定會聽夫人的。”
秦媽媽說了這么多,聽著像是為她好,可處處站在母親那邊。
顧蓁蓁淡為的看著秦媽媽。
前世她怎么就會覺得秦媽媽好呢。
想到前世那落得那般悲慘,果然是因為自己太蠢了。
如今重活一世,一眼看穿秦媽媽為人,顧蓁蓁竟覺得有些好笑。
“秦媽媽不必勸了,白馬jing騎認主,除非主死才能易主,不然他們只認原來的主子。”顧蓁蓁聲音不大,卻讓室內瞬間安靜下來。
秦媽媽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說什么。
呂氏卻惱羞成怒,“你是主子,你說什么他們便聽你的,還是你說了他們也不聽,眼里分明沒有你這個主子。”
語罷,呂氏嘴角捂著帕子,低低哭出聲來。
“當年生下你之后,我便傷了身子,顧家原本就人丁少,你祖父有意讓你父親納妾,若不是你父親極力頂著,如今我在這府中過的是什么日子還不知道。”
“現在你大了,自己有主意,回京都后又惹出諸多事情。”
“我沒怪過你,是我當初太疼你,由著你胡鬧,把性子養野了。”
“好在你后來聽話,這三年來慢慢收了性子,我當你是懂事了,可是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還是和以前一樣冥頑不靈。”
“姑娘,快和夫人認個錯吧。”秦媽媽焦急道。
顧蓁蓁低垂著眸子,“別的事我可以聽母親的,這件事情卻不行,母親也不要逼我了。”
“秦媽媽,你聽聽她說的話。”呂氏手錘著胸口,“罷了罷了,我管不得你,以后我也不管你了。都說兒女是前世的債,我只當是還你們兄妹兩個債了。一個只知道打戰不肯成親,一個女孩子整日里舞刀弄棒,沒有一個讓我省事的。倒不如隔房的孩子貼心。”
“母親喜歡大姐姐,平日里便讓她過來多陪陪母親,畢竟過了年大伯父他們就要回老宅了。”
呂氏忘記了哭,“回老家?”
"祖母念著當初大伯父和父親也沒有給祖父守過孝,如今大伯父辭官在家,便讓他回老宅那邊守孝三年。"
哪有后守孝的道理。
婆婆也算是將門虎女,并不是重規矩之人,公公沒了之后沒有讓兩個兒子守孝就看得出來,偏偏過去這么多年了,竟然突然讓人守孝。
這根本說不通啊。
顧蓁蓁見母親的注意力被轉移了,便又提起常氏的事,“常氏把母親名下的鋪子賣了幾間,被祖母發現攔下,鋪子是母親的私產,這事還是母親自己處理吧。”
呂氏看向秦媽媽。
秦媽媽傻眼了,“常氏把鋪子賣了?”
主仆之間的眉眼,顧蓁蓁不用也懂了,看來母親私產的事,一直是秦媽媽在管著。
看到這一幕,顧蓁蓁莫名想笑,她還是忍住了,“大伯母那邊盯上母親的鋪子,設了仙人跳讓常氏兒子輸錢,常氏這才拿了鋪子出去賣。今日常氏又說與母親單獨說話,加上她先前敢賣母親的鋪子,不知道她為何一點也不害怕?”
呂氏又啞了。
本能的再次看向秦媽媽。
秦媽媽干笑兩聲,“常氏的兄長曾救過咱們家的老夫人,許是因為這樣才一直膽大妄為。”
顧蓁蓁哦了一聲,“那今日常氏提起的蘇茂是誰啊”
呂氏已經坐不住了,“天色不早了,你也回去歇著吧。”
看向女兒時,呂氏神情中還帶著絲緊張,在看到女兒起身后,明顯吐了口氣出來。
“那女兒就先回去了,明日孔府宴會,母親要不要去湊個熱鬧?”
呂氏想也不想的便拒絕,“高門大院規矩多,我還是不去了。”
不知是被女兒問的心虛了,還是這時才記起自己是母親,呂氏喊住走到門口的女兒。
“母親還有事?”顧蓁蓁停下回頭問。
呂氏起身走過去,到女兒跟前,目光落在女兒紅腫的半邊臉上,“今日是母親沖動了,你...你不要往心里去。”
“母親多慮了,我并未往心里去。”
“你的臉可抹過藥了?”呂氏問。
“祖母已經給女兒上過了。”
呂氏聽到婆婆,也不再多說,顧蓁蓁點點頭,才離開。
呂氏透過窗戶看著女兒的背影,“媽媽,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看到蓁蓁,莫名的就想到老爺,明明她還是個孩子,一雙眼睛似能把人心里在想什么都能看穿一般。”
夫人便是這樣的性子,一會兒沖動的做事不顧后果,好了后又滿心愧疚,永遠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若說起來,也是被二老爺寵出來的。
“夫人,常氏提起蘇茂的事,你看看這事要怎么辦?既然你不好當二姑娘面說,還是寫信給老爺,讓老爺處理吧。”秦媽媽難得露出憂色來,“我的夫人啊,如今您過的日子多少人羨慕都羨慕不來,可不能出什么差錯啊。”
呂氏擰著帕子,“能不能不讓二爺知道?”
“二老爺又不是不知道,不會牽怒夫人的。”
呂氏咬咬唇,“那媽媽拿筆墨吧,我給二爺寫封信。”
夫人松口,秦媽媽也松了口氣。
忙去拿筆墨,生怕夫人不穩定的性子又反悔。
信寫完,秦媽媽也不敢耽誤,直接出去找到福伯,將信交給他,“事情重要,福伯連夜就讓人送出去吧。”
福伯面上應下,心下卻有些不以為意。
實在是二夫人這樣的事做的實在太多了。
這三年從邊關回來,二夫人幾乎每隔一天便給二老爺送一封信出去,今日人剛到府,鬧出這么多事,眼下大半夜送信,福伯也見怪不怪了。
心中不以為意,福伯還是叫了人過來,將信遞過去,“連夜送出去。”
護衛接過來,結果出了院子,就撞到一小丫頭,小丫頭連連認錯,護衛還不等多說,西院的胡休又過來,客套幾句,護衛這才撿起信離開。
胡休望著護衛的背影,勾勾唇角,對小丫頭使個眼色,兩人消失在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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