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僧房,也沒有多少東西可以收拾,但她坐在榻上,收拾了許久。
幾件素衣,幾本經書,她一件件捧起,放進了竹簍。
到最后,一本冊子滑出一角,她睇去一眼,書皮有些眼生。
這些隨身之物,皆是她為了喬裝易容,從系統商城里購買。她怕拿錯書,于是拾起冊子,隨意翻看了幾眼。
不過少頃,她便紅著臉,把冊子合住。
房里怎會有佛教密宗!
在無相寺受戒,每日皆須焚香沐浴,為此,后山開辟出一池溫泉。
沈宴初步入浴堂,他隨手遣散了堂內的僧人,寬衣解帶,踏進這方冒著熱氣的水池。
泉中白霧蒸騰,他潛出水面,在一朵石蓮上盤腿而坐,烏發順著服貼的白衣蜿蜒而下沒入水中,他微闔著眼,寶相莊嚴。
堂內靜謐無聲,忽地,那一百零八盞佛燈閃爍了一下,有人破水而出,一雙潔白藕臂攀上他胸,女子冶艷的臉貼在他頸窩。
沈晏初眉頭一動,正想叱呵,那背后的姑娘猛地攬住他肩,丹唇湊近,封住了他的唇。
一頭青絲垂落,那一顆顆水珠子,沿著她發梢,淌過濕漉的眼,淌過緋色的唇,淌過香酥的肩,最后落入氤氳的池中,融了開去。
她俯下身,柔軟的唇包裹著他,緩緩地,渡出一口蜜酒。酒水醇冽,泛著仲秋時節,特有的桂花香甜。
“晏初——”她軟聲細語,一雙水眸半睜,唇色濕潤,一瞬不瞬地凝著他的眼。
沈晏初亦是同樣看她,目光落在她嬌艷嫵媚的臉上,眼神沉靜如初,只是恍惚之間,漸漸變得迷離起來。
“晏初——”她再喚,那上揚的語調,仿若鉤子一樣撩人。
他一手捂住頭,一手撐著蓮臺,眼睫半垂著,顯然已是醉了。
她見狀,隨之攏上前,手心撫過游弋不定,順著半敞的衣襟探了進去,像是蝶羽掠過,極輕,極柔,極軟。
她再次望進他的眼,一雙冷目,依舊波瀾不起,淡得如同洱海之水,風靜,云止。
柳如顏咬著牙,突然間發了狠。
她伸手攬住他肩,狠狠擒住那淡漠的唇,指尖則摸索著,解開他一身雪白素衣。
青石蓮臺中,沈晏初仰面躺著,身前的美人伏臥如柳,就如他夢中所見的那般,一雙溺人的美眸,攝人心魂。
許是有些心急,她緊繃著十指,臉色又白了幾分。
沈晏初漠然相望,冷目深處,隱隱的,有積雪在消融。
一陣清風過境,佛燈隨之搖曳,舞出無數道重影,為她渡上了一層朦朧的蜜色。相偎相依時,更像是濃墨入水一般,與之交融。
半晌,她覺得乏了,軟在他胸膛之間,輕輕地喘著氣。
“佛祖不要我了。”頭頂,傳來一道男聲。
她笑了笑,帶著得逞之后的恣意:“佛祖不要你,我要你就足矣。”
“當真?”原本平淡的音色,驀然透出一股邪氣。
她掀開眼睫,朝頭頂望去。
沈晏初正好整以暇地看她,嘴角輕佻,一雙眼染了六欲,哪還有先前的清冷自持。
柳如顏:“…………”
“僅這些,還不夠。”
她有點懵:“什么不夠。”
沈晏初揉著她腰,指腹打著圈兒,一副意猶未盡之態。
她終于醒過神來,往后退了又退。
他卻翻身而起,寬肩舒張,撐在她上方,緊緊凝視對方。
“這便想逃了?”他含笑一語。
“我累了——想——歇歇——”她支支吾吾地說。
沈晏初抓住她腕,好笑道:“無礙,換我來亦是一樣。”
伴隨著一道驚呼聲,水花飛濺,他攬著她躍入水中。
池水顛簸,一浪未平一浪又起,久久未得平息。
睡在竹榻上時,柳如顏一手扶住腰,靈臺有點空。
沈晏初則宿在一旁,不見半分憂心:“既然入不了佛門,明日起,你便隨我回宮。”
嘖,前一刻還無悲無喜四大皆空的,轉瞬之間,就要帶她走人。
這未免,也太快了些!
柳如顏不禁暗想:從她到大理,再入無相寺,怎就像被人暗中操控了一樣。
“所以,你禪位為僧是假,引我前來才是真?”
月光灑落床頭,男子似乎愣了一會,半晌,才道:“若不這樣做,你豈會來見我。”
柳如顏氣炸了,拿手指去掐他。
沈晏初瞬間捉住她的手,十指相扣,音色里帶了笑:“以你性子,怕是看再多的冊子,也不會主動與我歡好。如此一來,又豈能破了這戒,解開焚心訣?”
她沉默。
仔細想想,倒也是。
“枉我煞費苦心,潛入寺廟,伴你身側,你又何必裝作不認識我。”柳如顏小聲嘀咕。
一聲輕嘆響起,他緊擁著她。
“只因為那時,我已無心。”明明忘不了你,卻心如止水,再無半絲漣漪。
無悲,無喜,無情,無欲。
他一個絕了情,斷了愛的人,再次相見時,他怕自己傷透她的心。
不是不認,只是他不敢與她相認。
翌日,晨鐘響罄。
煙白的日光投到床頭,薄薄的一層,仿若蟬翼。
柳如顏翻了個身,背后伸來一只手,攬住她的腰,把人撈了回去。
她略微弓起身,背后的手卻愈發不安分,指腹溫熱不斷游走,直到門外有僧人叩門。
“貴人,時辰已到,請入法會受戒。”
“不去了。”
沈晏初懶懶地說。
“主上?”凌風愣住,與僧人面面相覷。
“諸位高僧已在佛堂等候,貴人可是有事耽誤了?”小僧恭敬地問。
沈晏初清淺一笑,手掌忽地捂住她唇,緊接著下面用力一沉:“讓大師們先行回去,本尊有要事處理。”
凌風嘴巴比腦子快:“主上能有什么事呀,還能比法會重要?”
“確比法會重要。”他冷冷地道。
凌風縮縮肩,總覺得,這脖子有些兒涼。
僧人雙手合十,面色平靜地問:“敢問法會改為何期?”
柳如顏聽到此言,不禁瞥向后方。
且聽他道:“在這紅塵濁世中,有一人,吾愿不負。”
沈晏初頓了頓,笑了笑:“既是心系佳人,也唯有負了如來佛祖,從此,不入佛門。法會,就此作罷。”
僧人怔然抬眸,隔著一扇門,合手作禮:“小僧知曉了。”
“還不走么?”沈晏初問。
凌風站在門外,半晌回不過神。
主上的一席話,信息量巨大!
莫非……或許……難道……他真的喜歡上哪個姑娘?
哪家姑娘如此倒霉,哦不,是哪家姑娘三生有幸,入了他主上的眼,得了他主上的心?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