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下一個要殺的人十月清霜本章字節數:3589
:最新網址:柳如顏靜坐一旁,依照菱香的說辭,知道這些陳年舊事的都是些府中的老人,但兇手為什么要在樹上涂滿螢粉,還偏偏是只白貓。
“方才你說的婢女阿若,私盜財物,她偷的是哪件?”柳如顏重提此事。
“這……”菱香有些為難,“婆子對奴婢說的話只有這些,再細致點,奴婢就無從知曉了。”
既如此,柳如顏也不好為難。
她笑道:“待齊府找出兇手,菱道友的功勞可不小。”
菱香吃驚:“難道不是貓靈作祟?”
柳如顏諱莫如深地笑:“既然它活著時都無法害人,死了,有何能耐殺人。”
她起身站定,遠方暗沉下來的天幕隱約透出雷光:“春雨纏綿,就不用勞煩道友相送了,告辭。”
董輕弦也旋即起身,沖菱香略一頷首:“有勞姑娘。”
男子儀表斐然,待人又謙卑有禮,讓人如沐春風,菱香頓時受寵若驚:“我送兩位到門口吧。”
幾人一前一后走向院外。
在經過女仆的房間時,柳如顏微微側目,望向那一扇扇敞開的窗欞。
“小道還有一事相問,不知當年的家丁當中,有多少老仆仍留在府內?”
她問得突然,菱香認真回憶,方道:“若是男丁,奴婢也不清楚,要問過管家才能知曉。但若是婢女婆子這些人,奴婢熟悉。”
“哦?”柳如顏示意她繼續說。
“除了婆子蘇氏,其余女仆是后來才進的齊府。”
蘇氏,正是將這些往事告知菱香的婆子,掌管廚房多年。
“這么說來,十年間只有蘇氏還留在府內?”
柳如顏隔窗望進一間房,見里面收拾得干凈,從起居用品來看,住的是年歲稍長的婆子。
“齊府的婆子通常是一個人獨住一間房?”
菱香點頭:“她們年歲大了,府外皆有家眷,府內確實是一人獨住一間房。”
柳如顏贊嘆:“不愧是世家之首,思慮果然周全。”
菱香將柳如顏送至院外才折返。
柳如顏走出去沒多久,半道竟遇到一個熟人。
“妙音公子。”沈晏初冷眼相望。
“真人。”董輕弦面色不變,臉上笑若春風。
董輕弦純善如初,一副不諳世事的模樣,讓沈晏初愈發覺得礙眼。
柳如顏站在兩人中央。
論武功,兩人勢均力敵;論氣質,兩人截然相反。
——董輕弦溫暖純良,善解人意。
——沈晏初孤高冷傲,縱千古,橫八荒,我自猖狂。
她深知,以魔頭的秉性,不與董輕弦一較高低決不會善罷甘休。
于是,她默默退后幾步,準備充當前排觀眾。
偏偏有人不按常理出牌。
在敵視了董輕弦幾眼后,沈晏初看向龜縮在一旁的道童:“你躲我作甚?”
被人當眾揭穿,柳如顏不得不掩蓋事實:“真人,你眼花。”
沈晏初盯住她,如果視線可以穿透白紗,那么柳如顏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見他鄙夷的眼神。
——當我瞎么?
是以,有資格被魔頭立為夙敵的,僅有她一人而已。
當真是榮幸之至。
“真人怎么知道徒弟在此?”柳如顏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沈晏初傲嬌如斯:“見你與丫鬟一塊走的,想必會來西院。事情問得怎樣?”
她點頭:“大致弄清楚了,只是還有個中細節需要敲定,若不出所料,今晚,會有人遇害。”
此話一出,沈晏初與董輕弦幾乎同時開口:“是誰?”
柳如顏壓低了嗓音,伴隨天邊落下的一道春雷:“京兆尹,姜大人!”
沈晏初問:“你是如何知曉?”
她邊走邊說:“別苑外的山道明日便可疏通,屆時,赴宴的名士皆會回京,時間緊促,兇手勢必會再次動手。”
董輕弦不解:“為什么偏偏是姜大人?”
“起先我也懷疑過,兇手的下一個目標會是楚坤。但在我弄明白螢粉魅影的作用后,楚坤暫且可以先排除。剩下的,就只有京兆尹姜文卓。”
“殺人動機呢?”
柳如顏搖頭:“無從知曉,各中細節還有待敲定。”
她看了眼天色,估摸那些婆子也是時候該回來了:“你陪我再去一趟西院,有幾句話,想要親自問問蘇氏。”
“依你。”沈晏初道。
眼見兩人要走,董輕弦跟上前:“我可以隨你們一路?”
柳如顏望進他的瞳眸,溫軟中帶著幾分希冀,終是不忍心拒絕:“好,你隨我們一起。”
董輕弦眉目明朗,柔柔笑開。
幾人小心避開旁人,借著夜色,行走在墻頭落下的暗影。
好在董輕弦也是習武之人,身手非凡,來到西院時不曾泄露半分行蹤。
柳如顏矮下身,正對面便是蘇氏的住所:“到了,她在房里。”
說著,迎面走來幾名婦人,是住在這里的婆子。她立即四顧,見墻角有一輛水車,于是迅速躲在水車之下。
沈晏初見此,飛身躍上屋頂。
唯獨董輕弦還站在院中,他不假思索,也矮身鉆進了水車。
屋頂,沈晏初將這一幕看在眼里,見兩人躲在一塊,董輕弦萬分小心地把柳如顏護在懷里。他不悅地抿起唇,竟覺得有幾分懊惱。
水車底部。
柳如顏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她緊盯著外面,直到腳步聲逐漸走近。
“聽說明晚就能通路,等這些貴客一走,咱們也好圖個輕松。”
“是啊,徐嬸你也別忙活了,快到屋里頭歇著,夜里還得出去送水,累得夠嗆的。”
“習慣了,我納的鞋還沒有做完,歇不得。”
“到時等你家兒郎穿上新鞋,指不定又要想娘。”
“那崽子要是記掛我,豈會半年都不回一封信。”
人聲遠去,隨后傳來門扇關掩的動靜。
沈晏初縱身躍下,站在水車面前,柳如顏和董輕弦則略顯狼狽地爬了出來。沈晏初不發一言,身形一動,就把兩人隔開。
突然被擠到旁處的董輕弦:應該是我眼花。
屋內,蘇氏從柜子里摸出火折子,將桌上的燈油點燃,豈料剛一轉身,冷不防地,看見背后有三道人影。
近來被貓靈作祟的事搞得人心惶惶,她嚇得不輕,險些叫出聲音。
“別出聲。”柳如顏眼疾手快,當即捂住婆子,“明玦子真人到此,還不見過!”
蘇氏認出那身裝束,遂轉憂為喜,連連點頭。
待道童一松手,她又作勢要拜。
“眾生皆平等,不用行此大禮。”沈晏初云淡風輕,“吾前來,是有事情想要請教道友。”
“真人請講。”她應喏。
沈晏初話音稍頓。
他負在背后的手心傳來一陣陣癢意,柳如顏正站在一步之遙,袖中手指輕點,在他的手心處寫下一句話:
“問她,十年前有位婢女叫阿若,她偷得的贓物乃何?”
沈晏初將原話轉述。
“是一只玉鐲,聽說還是夫人的嫁妝,平時寶貝得緊。”
柳如顏繼續寫:“怎樣的玉鐲?”
蘇氏冥神想了會:“一個碧綠色的鐲子,上面雕著朵蘭花。”
玉蘭鐲?
柳如顏動作一滯,又拿指尖寫:“鐲子不是一對的嗎?”
“奴身只見到一個,夫人平日里喜歡戴在手上。”
原來如此!
柳如顏終于想通了個中細節,她微微瞇起眼,這齊府的水,深得很。
她提起指尖,繼續在他手心落字:“文軒少爺氣急之下將貓兒吊死,當日,你是否在場?”
“在的在的,少爺那時也是年少無知,后來懂事了,對那件事也是懺悔不已。”蘇氏急忙解釋。
“那么,齊夫人當時有什么異常?”
“異常?”
蘇氏遲疑了會兒,畢竟是好多年前的舊事。
若非印象深刻,她也斷然不能憶起:“奴身只記得夫人嚇壞了,也是,好端端的生靈被吊死,慘不忍睹,夫人為此事還責罰了少爺。”
“就這些?”她再問,“夫人還說過什么?”
蘇氏皺眉:“奴身記不大清。”
柳如顏了然。
蘇氏作為家仆,最善于察言觀色,她所在意的,便是主子們的神色。至于其它的事,自然印象不深。
“要奴身說呀,這別苑里頭肯定不干凈,您說是不?”
“若是心中無愧,何來的魑魅鬼祟。”沈晏初淡然無波。最新網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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