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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診要持續三日。
張司九晚上躺在帳篷里,仔細地給這一天作總結。
最后就想到了那個婦人。
目前幾乎無法判斷是什么,但是絕不是良性的結節那么簡單。
如果只是結節,不會時常紅腫。
發燒是什么?
是你的免疫系統在使勁兒攻擊不好的東西——病毒,細菌,癌細胞。
紅腫發燒,就說明有炎癥,炎癥還不小。
可如果是腫瘤,這么久了,應該會發展才對,可那婦人說大小沒有變化,就算是紅腫了之后,只要消了腫,那看起來就沒有任何變化,更不會有任何影響。
如果不是太害怕,她都不會來看病的。
張司九幾乎可以確定,如果自己不是女大夫,這位婦人就算是病到了更嚴重的地步,也不會有勇氣解開自己的衣裳。
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喜梅和李嬌還沒睡著,聽見這聲嘆息,就都睜開了眼睛。
李嬌輕聲問:“九娘,怎么了?”
張司九卻忽然鼓勵了李嬌一句:“李嬌,你好好學醫。”
李嬌一愣,下意識回答:“我肯定會的。我要成為九娘你這樣的大夫。”
從她被買來那一刻,看著張司九,她就暗自下定了決心。
張司九聲音帶了笑:“不對,應該是成為比張司九還要厲害的大夫才對。”
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這是每一個老師對學生的期許。
李嬌頓了頓,在黑暗中用力道:“那我再努力一點。”
張司九應一聲,然后道:“睡吧。”
或許,女大夫也應該招起來了。
張司九心里嘆息:不夠用,時間根本不夠用啊。
后面兩日義診,倒是沒有太多疑難雜癥出現,但是瘍醫科這邊,結結實實地修了兩天雞眼,直接就把其他學科的學生們給笑得夠嗆。
沒辦法,日常其實也沒有那么多動刀子的傷。
回城路上,沈鐵和冷泉兩人蹭車坐,一上車就癱成了爛泥:“太累了,太累了,做夢都是酸臭味。”
張司九和李嬌“哈哈”大笑。
酸臭味是正常的。
擱誰捧一天臭腳,聞到的都不會是別的味道。
這可是真捧一天臭腳啊!
張司九作為唯一的女大夫,倒是在這個時候得到了優待,沒讓她去捧臭腳,只是負責給婦女們看病問診,李嬌給她打下手。
面對兩人的笑聲,沈鐵和冷泉直接免疫:世界上沒有什么比雞眼更讓人難熬的東西了。
張司九提醒兩人:“回去別忘了寫總結啊。你們是我親自帶在身邊教的,你們要是成績不好,回頭懲罰雙倍啊。”
冷泉和沈鐵哀嚎出聲,但沈鐵也保證:“放心吧師父。”
四個人一路上也沒說幾句話,最后都開始閉目養神——沒辦法,累啊!
驢車剛到了城門口,張司九的馬車就被敲響了:“司九!”
一聽到這個聲音,張司九頓時臉上就綻出了笑容來:是楊元鼎。
她推開馬車窗戶,果然就看見了楊元鼎燦爛的笑容。
楊元鼎問她:“有沒有想我?”
聽到這句話,沈鐵和冷泉直接一個牙酸。
李嬌么……習慣了。
張司九笑著點頭:“想了。快上來。”
楊元鼎鉆進馬車,一看到馬車上還有這么多人,微微揚眉,卻沒有半點不好意思。反正是一屁股坐到了張司九身邊去。
那副黏黏膩膩的樣子,看得沈鐵和冷泉不忍直視。
沒辦法,真的太黏膩了。跟狗皮膏藥一樣!
也不知道張司九怎么受得了!
事實上,張司九不僅受得了,還很受用——誰不希望自己愛戀的人滿心滿眼也是自己呢?
兩人悄悄說小話,根本不在乎旁邊有沒有單身狗受到暴擊。
事實上,他們這樣,不僅單身狗會受到暴擊,就連那些已婚人士也會受到暴擊。
當天晚上,兩人手拉手回張家吃飯。
徐氏看著他們小兩口那樣子,都忍不住笑:“還真是感情好。”
義診回來第二天,那個婦人就來找張司九了。
跟著她的,還有她丈夫。
婦人還沒開口,他丈夫就先開了口:“我帶錢來了,您只管治!”
作為丈夫,全家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妻子的病。
但之前沒有合適的大夫,加上一直沒攢多少錢,這才耽誤到現在。
好不容易有了張娘子愿意給看,那還等什么?
他連忙賣了家里的豬和雞鴨,拿出了所有攢的錢,趕緊就過來了。
昨天晚上他們就進城了,在醫院等了一夜,這才排到了第一個。
張司九看著漢子關切緊張的樣子,不由得臉上笑容更柔和了些:“好。”
在醫院里到底比在馬車里方便許多,張司九讓病人躺到診療床上,仔細的觸診,又詳細問起這幾天自己想到的:“每次發熱持續多久?一般間隔多久發作?在發這個病之前,有沒有什么不舒服?”
除此之外,她仔細檢查了病人乳腺,發現乳腺很正常,對稱且均勻。
所以,直接可以排除乳腺上的毛病。
那就只能懷疑是淋巴了。
可那個位置,離淋巴雖然近,但并不是淋巴范圍。
而且,張司九覺得,位置是不是有點變化?
但問病人,病人卻搖頭,說沒感覺出來變化。又說自己這幾天也不疼不癢的。
最后,張司九就把她們留下來住院,決定先觀察三五日,再來考慮切不切。
至于用藥,現在連病情都不確定,怎么用?
除此之外,張司九還申請了會診。
不僅是第一醫院這邊各大科室,還有太醫署那邊擅長看婦人病的,還有內科的。
可讓人奇怪的是,一番會診下來,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畢竟從脈象上看來,雖然有些小毛病,但沒有一個和這個癥狀符合的啊!
這下,不只是張司九一個人撓頭,而是大家都跟著張司九一起撓頭。
可撓頭也沒用啊,撓頭也撓不出個所以然來。
一群人面面相覷,得出個結論:先住著院吧,密切關注著。然后大家都各自回去翻醫書,看看能不能找到病因。
至于費用,張司九幫忙申請了救助。
楊元鼎那頭迅速就給辦下來了。
兩口子在醫院徹底住下來。
如此,住了大概有十天,病人忽然發熱了。
大家明天見啦我去運動去,說真的,運動還是有效果的。我運動了幾天,感覺精力充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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