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持鍵盤左右鍵(→)可以上下翻頁,鼠標中鍵滾屏功能選擇字號:選擇背景顏色:080一個人一輩子還沒走出別人家院子就吻了,院里的景觀燈正好打在兩人臉上,相比昨晚,唐喻多了幾分撒野,忻夏麥仰著頭找不到著力點,只能攀著他的腰。
頭頂傳來關窗聲,忻夏麥猛地松開了唐喻,抬頭正好看見有人在里面拉上了白色窗簾。
唐喻囂張地喊道:“打擾了,我們這就走。”
忻夏麥真想踹他。
小院外是安靜的街道,聽說十幾年前還挺熱鬧,隨著主城區的遷移,漸漸成了門可羅雀的清冷小街。兩人拉著的手突然間默契地甩了起來,唐喻一彎腰把忻夏麥橫抱了起來,“嗯,我家伙食不錯,長肉了,起碼5斤吧。”
“放我下來!”忻夏麥被他晃的頭暈。
唐喻抱著忻夏麥在路燈下轉圈,把自己都轉暈了才停下來,忻夏麥以為自己著地了,低頭放下離地面還有一截,這個高度正好唐喻正對面親她。
“你以前很喜歡這樣看我,你說不管我站在什么地方獲得什么成就,你是唯一一個這樣看過我的人。”
忻夏麥怕自己掉下去,只能摟著他的脖子,“你沒聽出來,那個忻夏麥很沒有安全感么?”
“以前不懂,現在都懂了,她怕我走得太遠更怕我為了她舍棄前程,”唐喻把忻夏麥放下來,“在遇到你父親之前,我沒想過成為一個演員,千千萬萬的人想上這座橋,可我沒有。”
當年《落灰》四處找合適的演員,這部作品傾盡了忻弘毅所有的財產,可是進展很不順利,他也是帶著劇本到小柳胡同求人,唐溫年答應出資,并聯系了幾個技術還算過關的幕后。
當時忻弘毅什么都不要,只跟唐溫年要一個人——他兒子。
十五歲的唐喻常年被爸媽養在溫室,父子母子本無緣,養這么大全靠砸錢。
原本沒太強壯的身板在青春期進入了爆發式生長階段,拔高了也好看了,棱棱角角都慢慢顯現,長相不像他爸那么硬朗,眉眼間繼承的是黃家母女的清秀。太符合忻弘毅想要的感覺了。
飯桌上,唐溫年問兒子:你打算幾歲開始給家里掙錢啊?
問得唐喻一愣,第三碗飯都沒心情吃了。暑假一到他就被忻弘毅帶到了一個南方的手套廠,唐喻覺得自己是被“變形記”了。
忻弘毅要求大家都不能說自己的家庭情況,得自己編一個身份,一行十幾個小孩里男孩女孩都有,最后劇組只會留一半。
唐喻最關心的是一天能掙幾個錢,一個老奶奶指著前面成捆的手套說:剪完一捆2塊錢。
從早上8點干到晚上8點,唐喻剪得手指都僵了才剪完30捆。十天下來,十幾個人只剩下8個。
最后一天傍晚要集合開會,唐喻遲到了,所有人都說沒見到他。忻弘毅去廠區找人,結果唐喻在會計室跟人算賬,他說組長給他少算了10捆,他每天都數好簽子記著賬,一分錢都不能少了他的。
所有人都知道這只是一次生驗,只有他是真的來上班的。
一個富家子弟到了這么個地方,真真就把自己當成工人了,干得灰頭土臉滿身臭汗。
回去的路上,忻弘毅跟他講了《落灰》這個故事:呂芝惟是一個名門少爺,家道中落后到戲班學戲,你這個歲數的他已經有了七年學藝時間,第一次上臺,唱到一半被看客奚落丟石子、雞蛋。
忻夏麥聽完唐喻講的故事,竟不自覺往他身上靠著,“我以前知道嗎?”
“不清楚,反正我沒跟你說過,我外公在我去之前只跟我說了一句話,是‘甭想結果,但干什么得像什么’,這句話我一直記到現在,從那之后我成了演員,那我就在這行做一輩子。”
想到自己在小柳胡同住了很多年,也許天天聆聽著字字珠璣的教誨長大,忻夏麥甜蜜并辛酸著,因為她都不記得了。
“大麥,如果我認定了一個人也是一輩子。”
夜色灰冷,忻夏麥在唐喻的懷里躲了陣,突然笑了起來,從4歲第一次見面,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他早就見過自己所有的樣子。
“笑什么呢?”
“開心就笑了唄,阿喻,我們回家吧。”
再磨蹭,天都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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