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無聿拉過爾爾的一看，發現小家伙藏在袖子里的手滿是傷痕。

手心里隱隱還泛著血。

藕節般白嫩的胳膊上是一條又一條的紅痕。

小崽子的皮膚本就嬌嫩，這些傷痕看上去更顯得觸目驚心。

“陛下，這……”就連有所猜測的順喜兒都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許是父女情深，在別人面前乖巧懂事的九公主，總是喜歡黏著陛下，磕磕碰碰到也需要陛下來哄。

現在遭遇了這種非人的虐待，竟是一點也不哭鬧？

實在讓人憐惜。

“初春。”

平靜到極致的語調卻讓初春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嬌軀都細微地顫抖著：“陛下，秀姑女官極為嚴厲，只要公主沒有達到她的要求，便會動用藤條責打九公主。”

秦無聿俊美的面容驟然陰沉下去，周身涌現出令人膽寒的危險氣息。

“既然護不住她，那就去領罰！”

她是暗衛。

任務失敗的懲罰，先要被拔去指甲，再以銀針扎入腦髓里，浸泡在水銀里直至死去。

“是！”

初春留戀地看了眼爾爾。

雖然相處不過幾日，但對這溫柔純善的九公主多了幾分的留戀。

只可惜……

她不能再照顧她了。

可憐的小奶包正委委屈屈地等爹爹哄，哪知道他就開始處罰初春了。

連忙牽住她爹爹的衣角：“爹爹，你不要怪初春好不好？”

初春很好，她不想爹爹處罰她。

“現在知道求孤了？被打的時候怎么想不起來！”秦無聿眼神陰沉，面上如同覆蓋了一層寒霜：“廢物！”

男人的語氣里滿是怒其不爭。

“順喜！”

“奴才在。”

早已誠惶誠恐的順喜兒這下更是低垂著頭，生怕再惹怒了陛下。

“把敢對公主動手的，全都剁碎了當花肥！”

攬月殿的宮人們齊刷刷地跪在地上，額頭緊貼著地面，哪知道就聽到這噩耗。

“陛下，陛下饒命啊——”

霎時間哭嚎求饒聲響起。

宮人們聽聞秀姑女官是被奉陛下和梅妃娘娘旨意來教導的九公主，他們哪里敢攔啊！

天子一怒，伏尸百萬。

就連系統都被秦無聿這行為給震撼到了：難怪能成為亡國的暴君，就這隨便殺人的派頭，不反才怪。

“爹爹，爹爹……”爾爾聽到系統的話，更著急了。

也顧不得手疼不疼了，趕緊蹦跳起來吸引暴君的目光。

“嗯？”秦無聿狹長的眼睛里彌漫著風暴。

“又想求情？”

他真想撬開這小東西的腦子看看，里面到底裝的是什么？

竟是接二連三的為這群輕慢她的廢物求情。

“爹爹不要，不要殺人。”

她知道爹爹生氣了，可是要是不阻止爹爹，爹爹就會像夢里那樣被人殺死的。

“爾爾覺著爹爹那么厲害，肯定能說的他們心服口服的！”

小家伙試圖和她爹爹講道理，改變他的想法。

“哦？”秦無聿眼底浮出幾分的興味。

“那你說說，應該怎么心服口服？”

以小東西的見識，定是想不出這般話，應是今天學規矩時會的。

爾爾一時間犯了難。

系統趕緊道：笨崽崽，你就說宮女們是無辜的，不可以牽連旁人。

“嗯嗯，宮女姐姐們是無辜的，爹爹不可以把氣發泄在他們身上，這樣不能讓人心服口服噠！”爾爾奶里奶氣地說：“還有哇……秀姑女官雖然打了爾爾，可那是爹爹讓她來的，爹爹也有錯。”

這話一出，嚇得初春和順喜兒具是一哆嗦。

我的小祖宗哎！您這是在胡說些什么啊？

陛下怎么可能有錯，就算真的有錯，那也不是能說出來的啊！

“那你覺著該如何？”秦無聿并沒有生氣，反倒是覺著這小東西也不是那么的軟弱可欺。

聽這歪理倒是一套接一套的。

那么多子女中，唯有這小東西是第一個敢質疑他決斷的人。

倒是有幾分新鮮。

“爾爾覺著她罪不，罪……”小家伙絞盡腦汁地思索著。

那個詞怎么說的？

罪不致死！

得了提示的爾爾連連點頭：“對對對。”

對什么？

秦無聿發覺這小東西身上的謎團越來越多了。

“罪不死！”

秦無聿：“……”

系統：……

笨成這樣，實屬少見。

都沒發現重復詞語少了一個字的爾爾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愚蠢！

在這宮中，最不需要的就是善心。

“這些宮人可以不死，但敢謀害皇嗣的那個奴婢，其罪當誅。”

攬月殿的宮人們全都感激涕零地向爾爾磕頭道謝。

“奴才多謝公主救命之恩。”

爾爾糯糯地開口：“可是……”

“再胡亂求情，孤連她一并斬殺。”秦無聿陰鶩的視線落在了初春的身上。

這讓爾爾只能捂住嘴巴。

怎么辦？

她好像管不住爹爹呀！

最終——

秦無聿還是答應了爾爾不殺秀姑。

但怎么處置的卻沒跟她說。

不過爹爹答應了她，不會殺人，應該不會騙她的吧？

小爾爾天真的想著。

殊不知，有些時候活著比死了還要痛苦萬分。

但這些都不是爾爾能知道的事了。

唯有系統知道僅僅過去一日，秀姑就被折磨瘋了，身體上被藤條抽的皮開肉綻，也不知道到底受了多少酷刑。

還好它一開始讓崽崽去抱大腿的決定。

不然哪會有現在的好日子過。

時隔了兩日之后，爾爾終于想起了被她遺忘在腦后的四哥哥。

這天趁著秦無聿還沒下朝，就帶著爹爹新給她安排的宮婢漪綠前往朝陽殿。

爹爹說初春家中有事，過段時間才能回到她的身邊。

還未等她踏進殿，就聽到里面傳出的聲音。

“四弟，這是太傅布置的作業，你禁閉期間正好耐著性子完成這些。”清朗如明月的少年音很是沉穩嚴謹。

隨之傳來的是秦安祠略帶憋屈的回復：“我還沒抄寫完父皇罰我的孝經，這些能不能等我的傷好了再說啊？”

“你的傷我已經詢問過太醫了，再過些時日便能無礙，不妨你完成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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