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命金絮利用手中的人脈在查訪其流向和范圍。

這也是這段時日金絮不在京城的原因。

言韞冷淡道：“再過段時日搖歡會回來，我讓她去幫你。”

金絮欣然應下。

接下來素嬈和言韞商議了處理此案的諸多事宜，言韞沉吟須臾，低道：“我會請陛下讓大理寺主審此案，按照以往慣例，凡重案者，須三司會審。”

“你這監察令要想插手其中，就要先拿到通行證。”

至于通行證是什么。

素嬈心知肚明。

她站起身請理了下裙擺，淺笑道：“時間緊迫，我這就去抓我的通行證了，你們隨意。”

說完她快步出了正堂。

言韞看著她背影眸底掠過抹笑意，又抿了口茶水，悠悠然起身朝外走。

金絮奇怪道：“你不是才回來沒多久嗎？這是又要去哪兒？”

“公干。”

言韞淡淡回他，走了兩步后側目朝他望去：“你要不歇息的話，我給你找點事兒做？”

金絮眼皮狂跳，立馬抬手：“大可不必。”

“我要去補覺呢，現在，即刻，馬上就去……”

說完他一溜煙的從他身邊躥出，往自己的院子走去，言韞失笑搖了搖頭，隨后又想起什么，笑意頓斂，化作一片薄寒。

“竹宴。”

言韞輕喚一聲，立馬有人出現在眼前，他吩咐道：“你去趟大理寺，告知他們借調之事，任何人不得從中阻撓。”

“是。”

竹宴抱拳應了聲，隨即疑道：“公子，你不去大理寺那是要去哪兒？”

言韞眸光越過烏瓦和層疊的樓閣，望向不遠處那金碧輝煌的穹頂，淡淡吐出兩個字：“東宮！”

這邊素嬈離開淵政王府后，迅速趕到了大理寺，她先讓顧城帶人將李密‘請回’監察署，然后著令荀澤禮和沈垣先行攜人前往太學。

最后才趕到大理寺。

大理寺少卿是乾定八年的二甲進士，中榜時已是而立之年，后被分配到工部任職。

平白蹉跎了兩年。

后來言韞執掌大理寺，將他討了過來，他一路從推官做到了少卿，為人持正不阿，風評極好。

素嬈找到他時，還不等說明來意，他便笑道：“言大人那邊派人來傳過話了，監令需要多少人直說就是。”

“我要詳細搜查南城門至徐老先生竹屋那一路及其四周，挖地三尺，還請孔大人將所有空閑的人手全部調配給我。”

少卿孔江微愣了下，他沒想到素嬈胃口這么大，但要徹底搜查那片區域的話，的確需要這么多人。

“我這就去調人。”

“辛苦孔大人了。”

素嬈在衙門正堂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孔江就回來了，他額頭滲出了一層薄汗，氣虛道：“目前能調動的約莫百來人，都在外面了。”

“恕我冒昧問一句，監令要找的是什么？”

素嬈看著他，聲音平靜：“一具尸體。”

孔江眸光微沉，“我明白了，那就不耽擱監令查案了，若有其他需要，盡管派人來說一聲。”

“好。”

素嬈出了外面就看到訓練有素的一群的衛兵和衙役，分列而站，涇渭分明。

她將要找尸的事簡單說了兩句，隨后讓蕭散和肖清帶人前去搜尋。

“大人，那你呢？”

蕭散有些意外。

她將顧城和荀澤禮分批調走，他還以為搜找尸身的事情她打算親自去呢。

素嬈一錘定音，蕭散他們怕耽擱時間，直接帶著人浩浩蕩蕩的出城去了。

她一人輕騎前往太學。

太學和國子監僅一墻之隔，皇城司的動靜不小，再加上此時正逢下課，所有學生都圍在了正門口。

看到素嬈的剎那，許多國子監的學生紛紛擠了過來。

“老師的案子查的怎么樣了？”

“兇手找到了嗎？”

“你們怎么查到太學里來了，讀書清雅之地，豈能這般橫沖直撞？”

“素監令，你倒是說話啊。”

去路被攔住，厚實的人墻讓素嬈無法通過，她望著眼前眾人，正色道：“你們擋在這兒，本官怎么查？”

“一連數日過去了，到底查到了些什么也沒消息，你該不會是在裝腔作勢吧？”

“抓不到兇手，我們絕不與你干休。”

眾人七嘴八舌的嚷著。

素嬈被吵得腦仁疼，不耐煩的抬手在額角按了按，揚聲道：“最遲兩日，兩日后，徐老先生的案子，本官一定給出個滿意的答復。”

“這下能把路讓開了嗎？”

她的話音灌注了內力，響徹在每個人的耳邊，眾學子得到想要的答案，將信將疑的退開。

素嬈走了一段距離，到了臺階前，驀地想起什么，轉身回首，環顧四周。

“徐老先生的尸身將由他的老友安葬，時間就定在兩日后。”

這消息是不久前顧城告訴她的。

說是徐諶的棺木被幾位畫友接走，靈堂設在城外他們共聚賞畫的疏影山居。

實際上以她手中的線索只須一日就能查清楚。

但公告此案之前，還要準備旁的事情。

“什么？在哪兒？”

“你怎么不早說。”

一陣騷亂后，他們得了信兒，立馬掉頭朝城外趕去，當然還有有部分留在這兒以觀后事。

素嬈再不理會他們，抬腳進了太學。

皇城司的人見她來了，立馬上前見禮，“澤禮兄和仆射正在學舍那邊查問。”

“帶路。”

素嬈言簡意賅，一路行去，沿途沒見到多少人，所有人盡數圍在了學舍前，嘰嘰喳喳的說著什么。

荀澤禮和仆射站在正中。

衛英看到她忙將人群撥開，走了過來，“大人。”

“現在什么情況。”

“這些學生是和世家子弟來往最頻繁的，荀澤禮說李密初來京都，不知深淺，要和這里面的人搭上線，那必然會有中間人。”

衛英壓低聲音在她跟前說道：“那些同科的考生自然是不可能，仔細算來，或許只有孫晟那幫人能從中搭橋牽線。”

按照這個邏輯梳理下來，就找到了這十六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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