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管家分開的陸微芒去了京都最大的銀樓珠翠閣。
“這位小姐,您想看點兒什么?咱們店里新打了一批首飾,花樣新奇,工藝精巧,您過來看看?”
陸微芒一身霓裳閣的成衣,旁人可能一時間認不出來,但是珠翠閣的伙計卻打眼兒一看就認出來了,于是陸微芒從一進珠翠閣,就被伙計殷勤招待,不但請上座,上茶上點心,還端過來各種新上的首飾讓陸微芒過目。
其實陸家眾人的衣裳首飾玉佩荷包等置辦,都是陸管家在操心。他一個大男人,不懂衣裳首飾,但是他知道一個道理,那就是好的東西不一定貴,但是貴的一定是好東西。更何況在京都這種競爭激烈的地方,懂行的人太多,你的東西不行,肯定是干不下去的。所以陸官家就選了高門顯貴經常光顧的霓裳閣,給家里人定制衣物。
這也算是請專業的人,辦專業的事兒了。
仗著身上的行頭,陸微芒不用開口,伙計就給她端過來各色首飾供她挑選。
陸微芒抬著下巴,故作挑剔的在盛首飾的盤中扒拉,一副興致索然的樣子。
伙計見陸微芒這提不起興致的樣子,卻越發興奮,“這位小姐,這等金銀首飾雖然工藝精巧,但是難免素凈,難怪您瞧不上。要不,我把咱們店新打的寶石頭面拿出來,您看看?”
陸微芒心里暗喜,這伙計還挺上道兒的,矜傲的點點頭,“拿來我看看。”
“您稍等,喝口茶,我這就去給您端過來。”
伙計腳步緊倒騰的進了里間兒,再出來的時候,不但端出來幾副寶石頭面,身后還跟著一位身著錦緞的老掌柜。
“在下姓余,是這間珠翠閣的掌柜。不知這位小姐貴姓?買這些頭面是參加宴會自己戴,還是送人呢?您跟我說一聲,我好針對性的給您推薦一二。”
身著深棕色錦緞的老者開口打探,陸微芒放下茶杯,不緊不慢的開口,“我姓陸,這首飾既是我自己戴,也要送人。你們有什么好的,新鮮的玩意兒,盡管拿過來。只要東西確實好,價錢不是問題。”
說著,從腰帶上掛著的荷包中,拿出幾張大額銀票。
那掌柜的看見銀票,心里一緊,大生意上門了,連忙讓伙計將人請到雅間兒,自己去后面庫房,拿壓箱底的珠寶。
陸微芒跟著伙計,上了二樓雅間兒,這里不愧是京都最大的銀樓,雅間兒裝飾的十分清雅富貴。
“您請上座,這邊兒臨窗,光線好,一會兒的首飾頭面拿上來,您也能更好的欣賞。”
伙計一邊請陸微芒上座,一邊倒茶。
陸微芒走到窗邊的雅座,這里就臨著稅務街,樓下車水馬龍好不熱鬧。陸微芒一邊喝著茶水,一邊看著窗外的行人。
京都繁華,從這里就可見一斑。這里緊臨西城,出入的都是達官貴人。除了跑堂伙計,很少見身穿粗布衣裳的人出沒,都是各種錦衣華服,在陽光下閃耀著獨屬于絲綢的光澤。
無論國家百姓有沒有錢,都不會影響到一部分官紳的富貴生活就是了。
沒多等,掌柜的帶著幾個伙計魚貫而入,每個伙計手上都捧了一套頭面首飾。
陸微芒端坐喝茶,掌柜的一套一套端過來,打開紫檀木的盒子,讓陸微芒過目。
火紅的紅寶石頭面,那寶石色澤純正,光澤耀人,而且陸微芒坐在窗邊,下午三四點的陽光照進來,讓寶石折射出令人迷醉的色澤。
陸微芒輕輕點頭,掌柜的臉上浮現笑容,下一秒,卻又僵在臉上,只見陸微芒紅唇輕啟,卻說出令掌柜的幾乎吐血的話,“太普通了,紅寶石頭面我有好幾套,每一套都比這個顏色更深,個頭兒更大。如果你都是這個水平的,就不要再拿給我了。”
掌柜的一時間吃不準陸微芒是故意這么說,還是真的看不上,連忙將剩下的寶石中一套稍微大些的紅寶石頭面拿過來,陸微芒看了點點頭,關上蓋子,放在手邊,抬頭沖掌柜的說到,“還有嗎?除了紅寶石,有沒有其他新奇的。”
見陸微芒終于入眼一套,余掌柜松一口氣,不是過來裝樣子的就好。于是就有心情跟陸微芒接著介紹其他寶石頭面,“除了那紅寶石,還有這套珍珠頭面,也很適合您。您別看這珍珠小,但是十分精致,而且適合您的年齡佩戴。您看,這每一顆珍珠都是正圓,而且細膩凝潤,光潤晶瑩,集齊這一套,實屬不易啊。”
陸微芒看了看這套珍珠頭面,點點頭,“不錯,還有嗎?”說著,將這套珍珠頭面跟剛才的紅寶石頭面放在一起。
掌柜的嘴巴已經合不住了,又拿出一套罕見的藍寶石,“普通藍寶石比較老氣,這套顏色純凈,做工又好,您戴著肯定高貴又清爽。還有這套羊脂白玉首飾,溫潤細膩,雕工也好,是我們店中壓箱底的了。”
“還有呢?適合長輩的頭面,有哪些?”
掌柜的激動的眼睛都紅了,興致昂揚的跟陸微芒介紹著各種寶石,“您看這瑪瑙,紅玉髓,顏色端莊典雅,正適合上些年紀的夫人佩戴。還有這黃金頭面,上面鑲嵌的綠松石,碧璽,青金石,點綴的錯落有致,雍容華貴,也是今年,京都比較流行的珠寶種類。”
陸微芒撫摸著這套頭面上的綠松石,似乎十分喜愛,“這綠松石顏色不錯,如果串成手串兒或者佛珠,想必十分好看。余掌柜,你們這兒有嗎?”
那余掌柜一拍手,“英雄所見略同啊,陸小姐。這寶石用在頭冠上鑲嵌,發揮不出這寶石獨特的品質,我就說這寶石怎么做會更好呢,原來的是做佛珠手串兒,好主意。不過這類寶石難得,眼下,咱們店里怕是沒有。不過您放心,您可以在我們店下一個定制單子,不出三個月,我們必定給您交貨。”
陸微芒面色似乎有些失望,掌柜的連忙拍胸脯保證,“陸小姐,您放心,如果我們珠翠閣沒有的,滿京都您隨便尋摸,能找到一串兒綠松石手串兒,我這些全都給您免單。”
陸微芒點點頭,“我自然是信得過你們,來這里,也是看你們是京都最大最全的銀樓,這樣吧,需要多少定金,你們說個數,我定制一串手串兒,一串佛珠,品質越高越好,時間越短越好。”
那掌柜的一揮手,“嗨,您從咱們珠翠閣購買如此多頭面,我今兒就做主了,您就意思意思給個一百兩定金,我盡量在三個月,不,兩個月之內,給您做好了,保證不耽誤您的事兒。”
陸微芒滿意的點點頭,“算賬吧。”
最終,陸微芒掏出了2300兩銀票,交到珠翠閣,并約定兩個月后,來取綠松石手串兒和佛珠項鏈。
出了珠翠閣,陸微芒走在前頭,身后跟著一串兒端著首飾頭面的護衛,還有一個揮著胳膊,遙遙相送的余掌柜。
氣派的場面,讓稅務街這條街上身份不凡的路人都側目相看。
花了一大筆錢,這幾天計劃的事情又有了眉目,陸微芒這會兒簡直走路都帶風。
“呦,這不是國子監的陸微芒嗎?哦,對了,你這會兒已經不是國子監學生了,好像是個穿綠袍的九品小官兒。怎么,今日不去衙門坐冷板凳,出來逛街了?也對,當初在國子監眾星捧月,如今一朝進朝,受盡冷落,也只能花錢買些安慰了。”
陸微芒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扭頭看過去,果然,又是那張熟悉的面孔,不過,這會兒她身邊沒有其他小姐妹,只有一個男子陪同在側,看著他們同款瘦長的臉型,不難猜測應該是兄妹之類的關系。
不過陸微芒這會兒心情大好,也不計較這人的冷嘲熱諷,反而一臉笑意的跟她打招呼,“嗨,又見面了。咱們見了這么多次,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呢?今天正式認識一下吧,請問這位小姐,姓甚名誰?”
那左嬋兒被陸微芒的話氣的一佛出世,二佛生天,呼吸急促,鼻孔都張大了,伸出手指指著自己的鼻子,“你不認識我?哼,你少裝了,你能不認識我?。哦~我知道了,你是因為現在穿綠袍,不好意思見以前的老相識了吧?沒關系,這不過是剛開始,你如今在戶部輪值,沒人搭理是吧?以后還有的你受的,等你被戶部踢出來,我看你還有沒有今日的好心情!”
陸微芒看看這位好像被氣的冒火,開始語無倫次說話的小姐,又看向她身邊的男子,“請問,這位是令妹嗎?她是不是犯病了?”
那男子跟左嬋兒的同款長臉冷笑一聲,“怎么,你不會說,也不認識我吧?我們怎么說也是同部為臣。你在戶部坐了十幾天冷板凳,見到我還能如此鎮定,不愧是國子監唯一的女學生,耐力十足啊!”
陸微芒撓撓頭,“不好意思,我這個人臉盲,不愛記人。但是你當著我的面說我,那我就不客氣了,你最好趁我動手前自報家門,省的下回見,我還是將你們兄妹倆對不上號,到時候,說不定你們還要再受一回罪。”
陸微芒說完,直接跑過去,一腳踢在那男子的腿窩,將他踹倒,又抓住那女子甩過來的巴掌,把她扔出去。電光火石般解決兩個人,叉著腰,沖著躺倒在地的兩個人說到,“我雖然不知道你們是誰,但是也知道你們肯定沒干好事兒。今日小小教訓你們一次,以后最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否則見一次打一次。”
那兩人的丫鬟小廝早就被陸微芒的護衛攔住,見陸微芒如此囂張,忍不住呼喊,“快去喊衙役,陸微芒又發瘋了。”
左嬋兒這邊呼喊斜,圍觀的路人卻懶得搭理。他們親眼見到這兄妹倆挑釁的樣子,這會兒只顧著看熱鬧,沒人去找衙役。
“何人在此喧嘩?”
看熱鬧的眾人回過頭,只見京都有名的少年將軍霍京騎著神俊的黑馬,緩緩上前,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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