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車間外的動靜顯然已經驚動了一車間的工人，盡管廠里現在實行的是基本工資加計件工資的新分配制度，但是這會兒大多數人都有些心不在焉，有些人甚至停下手上的工作正在小聲的交頭接耳。

大家去快可以試試吧。

看到劉欣雨進來，正在與人小聲議論的裁剪班長姜阿姨對著劉欣雨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連忙拿起剪切假裝忙碌。

劉欣雨只當沒發現詭異的氣氛，與往常一樣，細細詢問最近的生產情況，又隨便拿起幾件成品進行抽查。

體恤各細節基本符合設計的要求，劉欣雨連查了幾件除了偶有線頭處理得不太細致以外沒有發現有什么瑕疵。

從一車間出來，劉欣雨并沒有直接回廠部，與往常一樣，把幾個車間全都巡視抽查了一遍，廠方的質量抓得還是不錯的，這點讓劉欣雨十分滿意。

除了在一車間抓了方玲的現行，其他車間看著倒像是一如既往，但是劉欣雨還是從細節中發現的一些問題，只是她沒有當面指出。

整個巡視過程，方玲全程陪同，劉欣雨都有些替她尷尬。

不過陪同劉欣雨巡視，本也是方玲的工作之一，尷尬也好難堪也罷，都受著吧！

回到廠部，發現張洪亮居然已經開始投入工作，此刻正穿著一件體恤按廠方不知從哪里請來的照相師傅擺pose.

看到劉欣雨沉著臉進來，張洪亮立馬收了pose，關切地走向劉欣雨：“怎么了？”

劉欣雨澹澹地掃了眼正在小聲說話的方廠長和方玲，挑了挑眉，然后嫣然一笑道：“你這里很順利嘛，都拍上了。”

張洪亮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按你說的，談得還算愉快，報酬比你估的還要略高那么一點。”

這個結果讓劉欣雨感到有些意外，卻也替張洪亮覺得開心。

有了這份收入，至少張洪亮的生活不至于過得太拮據。

雖然對他的學業有可能會產生一些影響，但是劉欣雨相信張洪亮能夠處理好學業與賺錢之間的關系。

“這件體恤你穿著有點不太合身，顏色也有些不合你的氣質，來，我幫你重新挑一件。”眼角中突然發現方廠長臉色很不好，劉欣雨原本有些壓抑的心情突然間就天清月朗，歡快地給張洪亮重新挑選體恤，甚至親自上陣為張洪亮示范該如何擺pose。

劉欣雨突然的若無其事讓方廠長覺得有些難以琢磨，只能熘出去給點劉副區長打電話。

劉副區長聽了方廠長的匯報大為光火，做手腳被人家抓個現行，不好好想辦法補救，居然好意思向他求救。

不過惱歸惱，事情還是得解決。

當然也是沒想到劉欣雨的設計會火成現在這個樣子，更沒有仔細算過一成利潤到底會有多少。

第一個月的凈利潤出來的時候，大家心里除了開心還是開心，依然沒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連著幾個月下來，賬務首先忍不住眼紅了。

每個月幾萬塊的凈利潤，劉欣雨就要拿走一成，也就是幾千塊。

雖然盛華服裝廠的工人現在每個月可以拿到差不多一倍甚至更多的工資，可是與劉欣雨拿的錢一比，眼紅的豈只是賬務，連方廠長，不對，劉副區長覺得自己也眼紅了。

到目前為止劉欣雨一共才拿了三次錢，卻已經拿走了差不多快六千塊錢了，是他差不多五年的工資。

七月份的凈利潤更高，方廠長預計不會少于兩萬五，一成就是兩千五。

一個月就拿那么多錢，誰能不眼紅？！

劉副區長越想越不是滋味，這件事如果不能好好解決，對盛華不利，對他自己也不利。

放下電話，劉副區長決定還是親自與劉欣雨談一談，希望能夠說服劉欣雨改一改雙方的合作方式或者降低利潤的分成。

來盛華前劉副區長找到顧錦洲與他聊了聊，希望通過顧錦洲這里更多地了解劉欣雨，可惜顧錦洲與劉欣雨也只有幾面之緣，給不出更多的東西。

考慮到顧錦洲是第一個發現劉欣雨并將她帶到自己面前的人，劉副區長干脆帶著顧錦洲一起來盛華服裝廠。

“當初談合作的時候，我是真的沒想到方廠長會直接一成的利潤分成，當時沒想到劉欣雨設計的衣服會這么賺錢，現在她一個月拿的錢是我幾年的工資，我，我也會眼紅！”當顧錦洲得知劉欣雨每個月大致能拿多少錢，十分感慨，直言他也眼紅。

趕來盛華的路上，劉副區長與顧錦洲商量了許多對策，最終覺得盛華服裝廠的種種小動作落了下乘，倒不如對劉欣雨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說服劉欣雨做出讓步。

“劉欣雨父母雙亡，除了學校的助學金沒有其他的經濟來源，她肯定需要錢，但是與她不多的幾次接觸，我總覺得她不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應該會讓步的。”劉副區長一邊用力踩著腳踏一邊說著連自己都覺得有些心虛的話。

顧錦洲卻覺得很有道理，表示贊同。

當劉副區長和顧錦洲趕到盛華服裝廠的時候，卻發現劉欣雨正興致勃勃地與一個年輕的男性擺著各種pose讓照相師傅給他們拍照，方廠長則一臉隱晦地站在一旁看著，連劉副區長到了都沒有發現。

“這是？”劉副區長用胳臂輕輕撞了撞方廠長。

方廠長抹了把臉，讓自己恢復正常，指了指正跟著劉欣雨忙于擺各種pose的張洪亮道：“這位男同學叫張洪亮，是劉欣雨同鄉，一個村的，化工學院的學生，廠里剛聘的模特。”

“劉欣雨介紹的？”顧錦洲驚訝地問道。

他家老三從小就是衣服架子，劉欣雨為何不推薦老三，卻推薦這個張洪亮？

張洪亮？

對了！

顧錦洲終于想起來了，他曾經聽顧錦洲提過，劉欣雨在老家是定了親的，男方好像就叫張洪亮，如此劉欣雨推薦張洪亮來當模特也就說得過去了。

沒想到方廠長卻搖頭道：“并不是劉欣雨介紹來的。”

然后將聘請張洪亮為模特有經過細細道來。

不管張洪亮成為模特的過程如何，他是由劉欣雨帶到方廠長面前卻是千真萬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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