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的磋商被安排在招待所二樓的一個房間里。

劉欣雨與張洪亮進了房間才發現方廠長和管副廠長以及喬秘書都已經在了。

不知他們之前在說些什么，總之三個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看到劉欣雨身后的張洪亮，三人都感到十分驚訝，喬秘書更是指著張洪亮失聲道：“你怎么也來了？”

“他不能來？”劉欣雨眉頭高高挑起，看著方廠長問道。

方廠長是盛華服裝廠的一把手，喬秘書不過只是廠辦秘書罷了，方廠長都沒開口說話呢，就被個秘書搶了先。

上次劉欣雨就已經表達出對喬秘書的不滿，沒想到喬秘書并沒有從中吸取教訓，難不成這人的后臺很硬，可以凌駕于方廠長和管副廠長之上？

劉欣雨與盛華服裝廠合作已有半年，并不聽說喬秘書有什么后臺，當然就算知道喬秘書有后臺，她也不會給喬秘書面子，這人實在太討厭了！

“呵呵，劉設計師帶張模特來，一定有劉設計師的道理，當然可以來。坐坐坐，兩位請坐。還不趕緊倒水？！”方廠長瞪了喬秘書一眼，一邊呵呵笑道一邊請劉欣雨與張洪亮坐下，最后那句自然是給喬秘書下的命令。

喬秘書的臉刷地紅了，不管樂意不樂意，還是忙不迭地起身給劉欣雨和張洪亮倒水。

顧錦洲是中間人，區里讓他負責主持今天的磋商。

他只是配角，今天的主角是以方廠長為代表的盛華服裝廠和劉欣雨。

顧錦洲說了幾句開場白，隱瞞地點了點區里的意思，然后就在旁邊找了個位置坐下。

在磋商之前，劉欣雨覺得應該先定了規矩，別像那天一樣誰都能插嘴。

“在商談之前，我先問一問盛華服裝廠，今天參與磋商的是兩位廠長還是三位一起參與？”劉欣雨冷冷地掃了眼喬秘書看著方廠長問道。

喬秘書的臉上頓時浮上了怒色，劉欣雨的這個問題，針對的就是他。

劉欣雨似沒有看到喬秘書臉上的怒意，神色澹澹地看著方廠長。

方廠長眉頭微微皺了皺，很快就舒展開來。

京城的京季并不長，很快就會進入冬季，劉欣雨無所謂，盛華廠卻沒有時間繼續這樣拖下去，今天無論如何要有結果，當然不能再出現那天一樣的狀況。

帶著警告看了喬秘書一眼，方廠長將目光轉向劉欣雨，用極其誠懇的語氣道：“今天我和管副廠長代表盛華服裝廠，喬秘書只是列席。”

劉欣雨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后轉向張洪亮：“張大哥，麻煩你在旁邊幫我聽著些，我有什么疏漏的地方，記得提醒我。”

劉欣雨的話間剛落，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張洪亮。

雖然事先劉欣雨并沒有與張洪亮進行過溝通，張洪亮無視其他的目光，只是對著劉欣雨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然后將自己的椅子挪到劉欣雨身后，儼然是劉欣雨的智囊。

方廠長的眉頭不由自主地又皺了起來，這兩人真的只是同鄉關系嗎？

劉欣雨并不給別人探察自己與張洪亮關系的機會，從包里拿出之前與盛華服裝廠簽訂的合約，手指在利潤分配條款處輕輕劃過，心里多少有些遺憾。

這份合約簽訂的時候，盛華服裝廠雖然尚能維持，但是已經出現內憂外困的窘境，她的設計正好給了盛華一根救命的稻草，所以方廠長壓下廠里所有的反對意見，幾乎全盤接下了劉欣雨提出的要求，雙方簽下了這份協議。

只是隨著廠里的效益越來越好，利潤也越來越高，人心漸漸地就變了，加之這個年代還不有能夠保護合同當事人合法權益的合同法，缺少契約精神，最終只能由劉欣雨做出讓步。

不過劉欣雨心里早已有了對策，既然不能以利潤分成來合作，那就以當幅設計收費，總之她不會讓自己太吃虧。

磋商開始的時候，劉欣雨只是安靜地聽方廠長和管副廠長侃侃而談他們的難處，并不插嘴，直到方廠長提出盛華方面繼續合作的方案，這才輕輕一笑道：“這么說來，盛華方面不但不打算支付六月份以后的利潤分成，還打算讓我白給盛華設計新款，你們盛華是不是覺得廠名里有個盛字就能欺人太盛？！”

方廠長的臉色紅了青。青了又紅，說真的提出這樣的方案，他也感到臉紅，可是廠部辦公會議的決定就是這樣的。

之前幾個月劉欣雨從盛華分走的利潤在廠里已經徹底曝光了，這幾天方廠長的日子也很不好過，所以的矛頭都對向他，因為當初是他一意孤行堅持按劉欣雨提的要求與劉欣雨簽訂的合作協議。

面對劉欣雨的市詰問，方廠長無言以對，管副廠長也低著頭沒有說話，只有事先被劉欣雨禁言的喬秘書一付躍躍欲試地想要開口說話，偏偏今天他沒權利發言。

張洪亮坐在劉欣雨身后，臉色也十分難看，他萬萬沒想到盛華服裝廠居然如此地異想天開，他很想拉著劉欣雨直接離開。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京城又不只有盛華一個服裝廠！

就算京城的服裝廠與劉欣雨合作，不是還有江南機械廠的服裝廠嘛，人家巴不得劉欣雨多設計幾套新款呢！

只是連喬秘書都被劉欣雨禁言了，他就更不能隨意插嘴，還是靜觀其變，別給劉欣雨惹麻煩。

劉欣雨氣場全開，仿佛又回到了辛雨時代，只聽她說道：“之前就算我不滿盛華服裝廠的出爾反爾，我今天依然懷著十分的誠意前來磋商。沒想到盛華不但沒有契約精神，還拿我開涮！既然如此，那就一拍兩散，盛華走盛華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從此各不相干！”

說著劉欣雨將手上的那份合約往桌上一拍，站起來想與顧錦洲說聲抱歉，回頭一看卻發現顧錦洲不知什么時候已經離開了這個房間。

劉欣雨的眉頭緊了緊，顧錦洲不在，她還真的不好就這樣走了，只能重新坐下，回頭與張洪亮小聲說話。

早知這樣的情況，今天就不該讓張洪亮賠好一起來，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實在不行先從銀行取點錢出來給張洪亮救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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