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四日，星期天。

劉欣雨在暢春巷的設計室和暢春園的童裝廠忙了一整天，終于把最近落下的事情處理清爽，又把最近設計的新款婚紗禮服的制作要素與方靜交待清楚。

劉欣雨打算在餐館吃過晚飯以后再回北湖胡同，她剛在餐館坐下，還沒與陳招娣說了幾句，方明匆匆而來。

自劉欣雨把于文麗安排到酒樓負責財務，心雨童裝廠基本全交給了方明負責，當然劉欣雨也不是真的完全不管，每周還是會問一問廠子的生產和財務情況。

上午已經看過童裝廠的情況，生產和財務狀況可以說是蒸蒸日上，方明把廠子管理得很好。

那么方明這會兒匆匆過來找她所為何事呢？

“欣雨姐，張大伯與你打過招呼沒有？”方明一看到劉欣雨噼頭就問。

劉欣雨被問得莫名其妙，被方明稱之為張大伯的人只能是張大牛。

張大牛怎么了？他需要向她打什么招呼？

今天她去過童裝廠，當然見過張大牛，甚至還與張大牛說過話。

不過只是說了幾句閑話，并沒有為什么事與她打招呼。

劉欣雨疑惑的模樣讓方明不由嘆了口氣，對張大牛難免多了幾分埋怨。

明知自家大兒媳才是童裝廠的大老板，偏找他這個小老板辭職，這到底算什么事呢！

“說吧，怎么什么事。”劉欣雨心里已經有了猜測，平靜地看著臉色有些發沉的方明道。

方明嘆了口氣：“剛才張大伯找到我，說想辭職。”

劉欣雨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沉吟片刻道：“那就重新招個人。找熟練工不容易，找個看門的還不簡單？”

方明微張著嘴看著劉欣雨。

雖然劉欣雨神色平靜，語氣同樣平靜，但是方明卻明白劉欣雨心里應該是不高興的。

“齊師傅在不在廠里？”片刻之后，劉欣雨又問道。

張大牛找方明談辭職的時候，他正在修理室與齊師傅排查故障。

機器的毛病找到以后，他估摸著劉欣雨該到餐館了，才過來找她的。

雖然故障找到了，卻沒那么快就能排除故障，所以齊師傅這會兒肯定還在修理室。

方明連連點頭：“在的在的，正在修理室修機器，有臺鎖邊機老卡線。”

“鎖邊機出故障了？走，過去看看。”劉欣雨本想讓齊師傅過來一趟，聽說他正在修理機器，想了想決定直接去修理室找齊師傅。

上次齊師傅曾經提過，他那個廠子里還有與他情況相似甚至更差的師傅。

現在張大牛要辭職，那就再招個像齊師傅這樣的退休老工人。

既然可以看門，又可以與齊師傅一起修理機器。

當然這個門衛不是隨便什么人都可以，必須人品端正才行，要是人品不行，來個監守自盜的內賊，麻煩可就大了。

張大牛正在門衛室里吃飯。

看到劉欣雨與方明一起來廠里，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愣了片刻放下碗從門衛室出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搓著手，結結巴巴地對劉欣雨道：“欣雨，我……不好意思啊，紅霞他們……唉，我要是不去幫幫他們，怕是種不好菜，我，我只能對不住你了。”

張大牛這么直白地將事情說出來，倒是散了堵在劉欣雨心頭的那點不快。

只見她澹然輕笑道：“沒事，他們也不容易，大伯去幫幫他們也是應該的。那么大伯打算什么時候走？”

當然是越快越好！

只是張大牛到底不好意思把這樣的話說出口，怔了片刻道：“等廠里招了新的門衛，帶著他熟悉兩天我再走。”

劉欣雨點了點頭：“行，我們會盡快招人。”

說著與張大牛擺了擺手，就和方明走向離門衛不遠的修理室。

張大牛站在門衛室前愣了片刻，長長地嘆了口氣，轉身回了門衛室。

看著面前一葷一素兩個菜，明明剛才吃得香噴噴的，這會兒卻覺得不香了。

兒女果然都是債啊！

說心里話，張大牛也不是那么想去門頭溝，在這里看個門，風吹不到雨淋不著，每天按時按點有飯吃，偶爾還能與劉厚興和齊師傅喝一杯小酒。

這樣的日子多逍遙自在！

但是面對張紅霞的眼淚和張洪偉的苦苦哀求，他終究還是心軟了。

張大牛心里十分清楚，從這里離開再想回到這里是不可能了，等他干不動農活了就回烏縣孤獨終老，不能替老大兩口子分擔憂愁，也不能給老大兩口子添麻煩。

劉欣雨并不知道張大牛心里的打算，就算知道大概也就是一笑了之。

真到了張大牛干不動的那一天，她與張洪亮還能真的讓張大牛回烏縣去孤獨終老？

這會兒劉欣雨一邊看齊師傅維修機器，一邊與齊師傅探討新的門衛人選。

“人倒是有那么兩個，絕對老實忠厚，就是年齡大了些，一個六十四，一個六十五。這兩位老哥，一個是電工，一個是鉗工，都懂點維修。”齊師傅一邊用煤油清洗著零件，一邊與劉欣雨聊滿足招工要求的老伙計。

童裝廠一直在擴大生產規模，齊師傅一個人已經有些盡快不過來了。

劉欣雨過來的時候，就與方明商量好，如果齊師傅有合適人選推薦的話，干脆多招一個人。

“如果他們愿意出來發揮余熱，讓他們明天就來廠里上班，試用期一個月。包吃包住，試用期工資二十三塊。”既然張大牛已經決定要去幫張紅霞他們，劉欣雨也不打算拖著他，十分干脆地交待齊師傅。

齊師傅驚訝地看著劉欣雨，只是一個門衛，需要兩個人嗎？

劉欣雨笑道：“廠里快有一百臺機器了，你一個人哪里盡快得過來，給你配個助手。”

齊師傅又是一愣，給他配助手？

哈哈，那他大小也算是個領導了吧！

齊師傅在廠里干了幾十年，甚至連個小組長都沒當過，這會越想越開心，臉上泛起紅光，手上更是干勁十足。

看著齊師傅打足了雞血一般，劉欣雨與方明都有些不解。

不過廠里的職工有干勁，總歸是件好事！←→新書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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