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拿嚇唬尋常犯人的方式嚇唬我,換來的只能是我的沉默。
或許是我還沒被定罪,獄卒沒給我戴枷鎖一類的東西。
他們將我關進一間牢房,里面已經有三名女犯,而房間剛好有三張床,分別靠著三面墻,唯欄桿這邊沒有床。
三名女犯一個臉上刺著蝎子紋身,一個身高一米八五強壯如牛,還有一個特別瘦小,耳朵上各扎了八個耳眼,戴著八個耳圈,三人中屬她的武功高。
三人不懷好意地打量我,她們穿著統一款式的囚服,我沒換衣服,仍穿著游玩時買的新衣。
「姐妹,衣服不錯呀,借我穿穿。」臉上有蝎子紋身的女犯說著跳下床,伸手來薅我的衣領。
我抬起手臂輕輕一擋,只聽咔的一聲響,接著她捂住小臂連連吸氣。
我不管她,走到她的床前,坐在床邊,盤膝打坐。
「你!」蝎子女痛到說不出完整的話。
「新來的,懂不懂規矩?新人睡地板。」高大強壯的女犯站起身,掰了掰手腕,舉拳向我砸來。
我還是抬起手臂輕輕一擋,「咔」……她的腕骨應聲斷裂。
瘦小女犯見狀,忙撲過來雙膝跪地,皺巴著小臉兒,說她整天被這兩個惡女欺負,今天終于有人能治她們了,她愿意認我當老大,請我收她當小妹。
她手上抱拳,雙膝跪地,然而在她的袖子里藏著一把小刀。
她借抱拳之機,偷偷抽出小刀,向我的眼睛刺來。
她動作極快,毫不拖泥帶水,沒有半點猶豫。
下手是夠狠,可我還是用那一抬,輕輕抬臂擋開她持刀的手。
「咔」「當啷」
她手臂斷裂之后,小刀脫手落地,牢房地面是冰冷的石磚鋪的,連根干草也沒有,刀掉在地上,聲音脆亮清晰。
瘦小女犯和蝎子女湊到一張床上去,她們托著受傷的手臂,大聲喊獄卒來救命,說有犯人鬧事、要殺人啦!
獄卒剛走沒一會兒,立刻折返回來。
看到牢房里的三名女犯托著胳膊,而我好端端地坐著,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但馬上便兇巴巴地吼道:
「鬧什么、鬧什么?再鬧沒飯吃!」
「她打人、把我們打傷了!」蝎子女憤然怒視著我。
「她是新來的,不守規矩,進來就搶床。」高壯女人跟著說道。
「她武功高,不鎖琵琶骨這牢門根本困不住她。」瘦小女人最狠,上來就建議獄卒鎖我的琵琶骨。
兩名獄卒商量了一下,反正今晚會有人連夜給我上大刑,不差這一時半刻,他們便沒聽瘦女人的建議,只是把她們仨提出牢房,送到獄中的醫療站去治傷。
四人間變單間,她們仨在我被提走前是不會回來了。
我安心打坐,還沒安靜五分鐘,旁邊牢房的人便開始敲墻。
牢房與牢房中間的隔斷墻,跟現代的隔斷間有得一拼,墻壁很薄,完全不隔音。
「姐妹你犯什么事兒進來的?」
「你把那三個雜碎打啦?」
「你哪人啊?」
「城北的田記香粉鋪還開著嗎?」
隔壁是四個人,一人一句,問題成串拋過來。
我不想理她們,想趁受刑前好好打坐,提升異能實力。
但我低估了她們想要聊天的欲望值,即便我不回話,她們四個也能和我「聊」起來。
「你知道玄公子大婚的消息嗎?怎么樣?有沒有新進展?」
「今天不是要去客棧接準新娘嗎?你去湊熱鬧沒有?」
「玄公子這婚…我
看結不成,你們曉得的,他身上有詛咒!」
「別胡說,他只是運氣不好,沒遇上對的人。」
「你們別不信,隔壁的姐妹,你知道熙氏的玄公子吧?」
她們聊八卦,還不忘叫著我,我淡淡嗯了一聲,她們說得更起勁兒了。
「玄公子出生時,就被他親娘詛咒,他親娘自殺,用自己的鮮血寫下咒文,把尚在襁褓里的玄公子放在陣法中央。」
這事我倒頭回聽說,不由得睜開眼睛,認真細聽起來。
隔壁吃瓜課代表說,云舟的親娘比較戀愛腦,當然戀愛腦這個詞是我給替換的,大概意思相同。
當年非要嫁給云舟的父親,不顧家里人反對,從遙遠的地方跑到太陽城,自奔為眷。
她甘愿做妾,只要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可婚后的生活卻不如她所想的那樣,相愛的人只有彼此,從此他們中間再插不進其他人。
云舟的父親原本就有正妻,雖然夫妻感情淡漠,但妻子娘家的勢力大,不可輕易休妻另娶。
云舟的母親過門后,只過了不到一年的好日子,在她懷孕期間,云父又抬了兩房姨娘進門。
在她即將生產時,那兩房姨娘也傳出遇喜的消息,且大夫說了,她們懷的都是男孩。
云舟母親的戀愛美夢醒了,她以為的唯一,變成了之一。
精神遭受嚴重打擊,生下云舟后,人就不太正常了。
這個世界也沒有產后抑郁一說,反正沒人關心她為什么瘋的,只覺得她太脆弱,一點風波都經不起,嫁進豪門做妾,就該想到往后余生都要爭寵過活。
云舟百日宴那天,他母親將他鎖在屋里,擺下法術秘陣,用自己的鮮血寫下咒文,詛咒云舟一生無妻無子,孤獨終老,不為熙氏一族開枝散葉,且一生命運多舛,過不上好日子。
丫鬟在屋外聽得真切,卻無人敢上前阻攔,云舟母親的瘋病不是一天兩天了,發病時打人罵人,下手是沒輕重的。
他們只得喊來云舟的父親,或許是她平日里鬧懂了,云父沒當回事,托了些功夫才去,等他父親到場,咒術已經完成。
云舟母親也因失血過多而亡,好在云舟表面看著沒什么問題。
為這事云舟的父親一直不喜歡他,對他總有幾分厭惡,可能看到他就會聯想到那個不祥的女人,父子倆平時極少見面。
「你咋知道這事?你親眼瞧見了?你是那個報信的丫鬟怎么著?」
「唉!你說對了,那個報信的丫鬟——」
「鬼扯!」
「是我娘。」
「真的啊?」
「那還有假?我娘親口告訴我的,她因為沒看住玄公子的娘,熙府被趕出來,是我爹收留了她,這話她從不對旁人提,只在快走的那兩年,時常對我說起。」
「難道…玄公子三番兩次成不了親,真是詛咒?」
「如果是真的,那位姨娘的身份可就神秘了,咒術這東西,只有海外才有。」
她們的話題從玄公子的婚事,轉到海外咒術上去了。
我收回心神,正想繼續打坐入定,牢房外又來了一個人。
「你,出來。」這個獄卒神情嚴肅,說話冷硬,與之前兩名愛嚇唬我的獄卒很是不同。
他打開牢房門,把我提出監,帶到大牢的后門外。
后門外有人在候著,而且還是和我有一面之緣的人。
「跟我走,我們公子想見你。」少年微微揚著脖子,在我面前擺出氣勢。
「你們公子?」
「不該問的別問,跟我走就是了。」
「不去,
別耽誤我坐牢。」
「嘿?你這人!腦袋壞掉啦?」
「我不和沒禮貌的小孩走。」
我轉身要回去,獄卒伸出手臂,把門給擋住了。
他不說話,但動作已經表明一切,他知道哪位公子要見我,而且他會執行那人的命令。
「帶路。」我斂下不耐煩的情緒,讓少年在前帶路。
少年在大牢后門外的巷子里準備了馬車,我們二人上車,馬車緩緩行駛,來到一座幽靜大宅的后門外。
我在太陽城沒熟人,魔教的眼線楊滿是我唯一認識的本地人,當然……其實還有一個人。
宅子里到處種著果樹、果樹和果樹,凡是綠色植物,必定是蔬菜和果樹。
連甬道邊的觀賞植物都是生菜、花菜和大白菜。
把一座帶園林景觀的豪宅改建成菜園子,這得是多么熱愛種菜的人啊?
先前對這位公子我是沒興趣認識的,現在我倒想見一見了。
快走到客廳的時候,我發現院中擺了很多玩具,而且這些玩具看著都很眼熟。
少年在客廳前的臺階上,想先通報一聲,我越過他邁步走進客廳,他想攔、我調整了步伐的速度,他的手抓個空。
客廳里的人原本背對門口站著,在擺弄什么東西,聽到動靜轉過身,視線和我相碰,他張了張嘴,好像有話要出口,但及時忍住了。
我也一時不知該叫他云舟,還是玄公子,明明是很熟悉的人了,可此刻相見,卻有種陌生人見面時的生疏感。
「你是劫匪的師父?」云舟…哦不對,現在該稱呼他阿圖羅·極夜,又或是熙玄,他看我的眼神有點復雜,說認識吧、好像很陌生,說完全陌生吧,還有那么點面熟的意思。
「你們還沒有證據證明我徒兒是劫匪。」我不能代替他把罪認了。
「我們是不是見過?」
「可不止見過。」我從懷里掏出一個小本子遞給他,「關系那是非同一般。」
本子上全是我給他花過的錢,從撿到他那天算起,一筆筆、一樁樁,全都記得清清楚楚。最新網址:92w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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