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珂按捺下了自己的心情。
她現在著手調查的是朱獳案,而不是星河路18號的案子,如果把注意力都朝著這個方向使,說不定要將整個辦公室的人都給帶偏了。
柳壬娜最后是得到了沈氏化工,但那是陸曳征求了她同意,以正當方式出售的。
這一點并不能證明她就是兇手。
這也是為什么,之前他們都并沒有把她作為重點偵查對象的原因。
沈珂深吸了一口氣,也就是她今天在辦公室里看到詹靜瑜和柳壬娜的高跟鞋,產生了十分不好的聯想。
她搖了搖頭,坐在電腦面前,再次打開了朱獳案的卷宗。
“許清儒的老師,是不是朱獳案的第一名受害者?”
朱獳犯下的第一個案子,就是在河邊殺死了兩個夜釣的老人,當時誰也沒有想到這會是一個震驚全國的連環殺人案的開端。
沈珂此問一出,那邊趙小萌立即舉手說道,“已經查清楚了!就是同一個人!”
“許清儒的恩師名叫雷烈,他是華大心理研究所的教授,退休之后回了南江養老。當時他是和他的親家,一個名叫湯祖銘外籍華人一起在黃洋湖夜釣,雙雙被殺害。”
“雷烈還活著的時候,在業內還是頗有名氣的,他曾經是雷烈的研究生導師,大致是這樣的師徒關系。”
“至于湯祖銘則是一個非常有錢的老外,他的獨生子湯煥娶了雷烈的女兒雷英之后,就主要在南江生活。所以湯祖銘夫妻二人也經常會來南江。”
“我查到現在雷英還有湯煥也都還在南江,不過暫時沒有聯絡他們。”
果然如此!
沈珂正想著,就聽到包里傳來一陣震動聲,她不慌不忙地打開了包,從里頭掏出來被她遺忘在了腦后的手機,打開了一看,卻是葉特助的電話。
“喂,小葉哥,出了什么事?”
葉朗辦事情很有分寸,在上班的時間段,他是從來都不會給她打電話的。
大部分時候,都是微信留言,有時候甚至會使用在門口鞋柜上貼便利貼這種不疾不徐的溝通方式。
像這種大白天突然電話打過來,是極少的情況。
那邊傳來了葉朗十分重的喘息聲,“小珂,你來一下人民醫院國際部,剛剛我們出車禍了,陸總進了手術室!”
他說著,呼痛一聲,旁邊清晰的傳來了醫護人員說話的聲音,“你不要亂動,你的頭還在流血呢!還有這只胳膊不要動!”
“我馬上到”,沈珂心中一揪,呼吸節奏都變了,她立即掛斷了電話。
沈珂二話不說,將手機往兜里一揣,塞進去的時候,手指被詹靜瑜送給她的巧克力包裝紙劃了一下,拉出來了一條口子。
她并沒有在意,拉上了書包拉鏈,將包往背上一甩,就往門外沖。
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中秋節的時候,葉朗拿給她的那封朱獳發來的警告信。
今天早上他們才剛剛接了朱獳案,現在陸曳跟葉朗就出了車禍!這說是巧合都沒有人相信。
“陳隊,我有急事,請假。”
沈珂說著,不等陳末反應,背起書包三步并兩步的朝著樓下跑了下去。
沈珂平時在局里都是那種天塌下來都一臉冷靜的模樣,像這種急吼吼的樣子很少見。
半道上還撞到人,不知道把誰的帽子給撞掉了,沈珂一邊說著對不起,頭也沒有回地沖了出去。
國際部跟人民醫院主院區并不在一起,是在相對偏遠的地方新蓋的,占地面積很廣,不能走醫保報銷。基本上就是一個掛著公立醫院頭銜的私立醫院。
沈珂騎著摩托車一路狂奔也花了好一會兒時間才到了醫院。
這里的人不說,沈珂按照葉朗發來的定位信息,徑直的坐電梯到了手術室外頭。
“怎么樣了?”
沈珂看著頭上包著紗布,手被吊起來了的葉朗,默默地握緊了拳頭。
“進去有一會兒了,還需要再等等。我沒有事,都是些皮外傷,過幾天就好了。就是陸總需要做手術。”
經過了一開始的慌亂,葉朗現在明顯鎮定了許多,不等沈珂發問,他就開始說起今天的事情來。
“開完會陸總約了齊氏地產的齊總去打高爾夫球,這是早就定好的行程。”
“你舅舅還是很喜歡齊桓,兩家大人都很滿意,所以最近來往比較緊密。我們開車出門沒多久,就發現有一輛白車一直跟在后面,司機被那輛車吸引了注意力。”
“為了確認是不是跟蹤的車輛,我們還特意在一家西點店停了一下。陸總見里面的蛋糕很不錯,還買了好些說一會兒等司機送完他去高爾夫球場,就讓我送蛋糕過來給你。”
葉朗說著,苦笑著看向了自己的胸口。
他的白色襯衫上到處都是血跡,還有五顏六色的蛋糕奶油,看上去格外的狼狽。
“沒有想到,突然之間,前面拐出來了一輛運輸車,直接撞了過來。”
“司機猛地想要避開,本來已經差不多要避開了,后頭跟著的白色小轎車,又直接卡住了位置……于是沒有避開。”
“車上三個人,司機當場身亡,我受傷最輕,只是斷了一只手,頭上流了點血。陸總還在手術中。”
葉朗說著,沉默了片刻。
“我懷疑這場事故是人為的,根本就不是意外,我出來之后就報警了,具體的情況還沒有得到反饋。”
“那輛小白車的確是跟了我們一路,去高爾夫莊園的地方車輛并不多。而且那輛突然冒出來的運輸車也十分的奇怪,那個方向很少會出現運輸車。”
葉朗說著,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他整個人顯得格外的疲憊。
還來不及等沈珂說話,他的手機就不停的響了起來,就是各種得到陸曳出車禍的消息之后,打電話來關心和問候人,還有一些是工作上的電話。
陸曳受傷,接下來的行程安排全都要取消,公司這幾天的事情也需要安排。
沈珂聽著那不斷響起的電話鈴聲,一言不發的在葉朗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醫院等候的椅子是鐵藝的,十分寬大,一連三個在一起。
什么都好,就是一屁股下去,整個人的靈魂都涼了半截兒。
冷氣也開得很大,從小腿那里吹出來,將整個人凍得仿佛要截肢。
沈珂抬起頭來,看向了手術室門上亮著的燈,拳頭握得緊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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