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突然無比尷尬。
兒子開口,云老太太也只能暫時忍下著一肚子氣。
“爹爹所言甚是,今日初雪回來,本是為了給祖母祝壽,沒成想竟惹得祖母不快,攪了諸位客人的興致,初雪在此給大家陪個不是。”
云初雪說著朝大家行了禮,隨即又沖著老太太和云尚德磕頭。
“出家之事,初雪善做主張,還請責罰。”
責罰?怎么責罰?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拉出去打一頓還是如何?
“你要侍奉佛祖,老身還能強攔著你不成,只當是沒你這個孫女。”老太太氣得隨口一句。
云初雪一聽,心頭一喜,這句話,她求之不得。
剛想說什么,云尚德就開口了。
“你祖母也是一時氣話,好好的一個女兒家出了家,她老人家能不心疼嗎?行了,你既已是佛門中門,便好好修行,莫要做出有辱家風之事才好。”
可惜了…這么個機會。
云初雪順勢俯身一拜,“初雪謹記爹爹教誨。”差不多也該走了。
但是老太太和大夫人未必肯就這么把她放走了,她還得下一劑猛藥…
云初雪正待開口,梅時九突然款款走來。
“靜思小師父,時九正要出府,可方便順路給時九引個道?”
一時間,所有人都愣了。
連云尚德也是一臉詫異的看著。
梅時九?
他為何會在此?
“昨日才見,靜思小師父便忘了時九不成?小師父是不是也忘了要借我西度佛典的事?我今日可是專程前來討要佛典的,看來…小師父是真忘了。”
梅時九煞有其事一本正經的說著,讓人想懷疑都難。
昨日才見?借佛典?
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云初雪身上,云家六小姐與九公子相識?之前他們還奇怪九宮怎么回來參加壽宴,原是云六小姐的緣故。
要不是昨日就在現場,秦穆寒差點就信了。
“九…公子!”這滿口胡謅究竟何意?
云初雪突然有種如芒刺背的感覺,若是這些女子的目光能殺人,她都不知死多少回了。
“下次可別忘了我的佛典,一起走?”說著,仿若無人伸手去扶云初雪。
當梅時九的手觸及到云初雪的胳膊時,云初雪整個人都僵了一下。
看似輕飄飄的一提,卻將云初雪整個人帶了起來。
這么冷的天,地涼得很,她跪了這么久膝蓋不想要了,不是自小體弱嗎?
……
云初雪突然有些暈,連她都不知眼下什么情況,更何況周圍的人。
“六丫頭,你便代為送送九公子吧。”
云尚德若有所思的盯著云初雪,老太太還想說什么,卻被云尚德眼神阻止了。
云初雪低眉頷首,“女兒遵命,女兒就此告退。”
不管九公子寓意何為,算是兵不血刃暫時緩解了她的困頓,能不到魚死網破的那一步還是盡量不要吧。
一片矚目中,兩人雙雙轉身而去。
兩人并不知道,他們并排離去的背影有多惹人。
“云大人,我也告辭了。”
秦穆寒反應過來,趕緊辭行追了出去,他剛才沒看錯吧,怎么感覺…時九有點替人出頭的意思?
想到這,忍不住囔了一句,“初雪,時九,等等我。”
湊個熱鬧,這云家確實過分了些……
初雪??
直呼其名?!
一時間,云家眾人都是一臉驚愕,感情六丫頭不光認識梅時九,與秦王府這位也認識?
初雪過后,寒冬降至,這時節走在外頭已是有些冷了。
云初雪算是有驚無險出了云府。
“九公子,告辭!”
出了府門,云初雪便迫不及待與某人保持距離,她知道,自己算是拖了人家的福才這般順利離府,可她真的…不想與這位貴公子有什么瓜葛。
至于他為何兩次三番靠近,她也不想深究。
總不能是因為對她這小丫頭感興趣。
果真是避他如蛇蝎?他即便是禍水,也未曾禍害過她吧,她這算是…防范未然?
梅時九不由一笑,突然側身靠近,低頭貼近輕聲耳語道:“拿佛祖當擋箭牌,也就你敢!”
膽大包天的小丫頭,這世上還有啥事她不敢的。
“不知九公子在說什么。”
被當場戳穿,云初雪依然面不改色。
梅時九點到為止,一幅你不必解釋,我知道就好的表情。
昨日去玉人樓應該是想自毀名聲,無意被他攪和了,今日便成了佛門中人,都是釜底抽薪的狠招,便是得逞,她也難嫁。
不過今天這一招,相對而言比昨日的好一點,至少出家還有個還俗的時候。
看著梅時九臉上的笑容,云初雪忍不住道了句:“九公子,初雪可有得罪過你?”
剛才在云府,他突然上前讓她帶路,還一副與她相熟的樣子,連什么佛典都編出來了,讓大家誤以為他今日是沖著她來的云府,別說那些女子,便是她爹都誤會了。
這等榮幸,換個人承受可行?
梅時九認真搖頭,“未曾!”
“初雪既沒得罪過九公子,九公子何苦…讓我成為眾矢之的?”眼角余光掃了一眼云府。
云初雪意有所指,梅時九怎會不知?這小沒良心的,她或許有脫困的法子,想來又是些傷敵三千自損八百的狠招,他上前替她解困,她不領情也就算了,還怪上她了,罷了,怪就怪吧,他算是自找的。
“今日算是我考慮不周,只是時九與他們都不熟,正好認得你,你正好又要出府,便不想勞煩旁人…若是給你造成不便,時九…自會負責。”頗為無辜的語氣,加上無辜的表情,一旁秦穆寒別過臉看不下去了。
云初雪有些凌亂了,“九公子言重了,不至于…”還有,她與九公子也不熟,十分不熟。
梅時九嘴角笑意漸收,轉身看著云府問道:“若是云家打定主意讓你嫁,你覺得,你的佛祖真能護佑你嗎?”
云初雪也跟著看向云府,一陣寒風吹來,初雪拉緊了風衣。
“…我的佛祖就是我自己,能不能幫自己消災解難全看自己的本事。”她從未指望過誰。
云初雪說著收回目光轉身繼續道:“有句老話九公子應該聽過,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帶發修行,并非我應對季家這門婚事的法子,而是…”
“而是什么?”
云初雪笑了笑沒有回答,“九公子,就此別過!”這法子,是她留給云家的體面。
若是她們真要逼她,那就別怪她不留后路,她除了姑姑,孑然一身,但是云家呢?舍得起嗎?
看著頭也不回轉身而去的背影,梅時九原地不動站了好一會兒。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