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熙霎時愣住，面容詫異中帶著無法掩飾的擔憂：“老夫人……”

葉老夫人抬了抬眸，眸光殘留濕潤。

她的神情已然恢復了平日里的淡漠，原先精致的妝容花了。

葉老夫人站在原地，懶得繼續往前走，聲音沙啞：“來得正好，把我的包包拿過來。”

“好的，老夫人！”

露熙連忙回過神，將桌上的限量版高奢包包拿起，小心翼翼地遞上去：“老夫人，還需要我做些什么？”

“倒杯水給我。”

吩咐完，葉老夫人拿著包包重新進了洗手間，細致專注地補了補臉上的妝容，以免被小奶團瞧出端倪。

露熙倒好一杯溫水，端在手上，守在洗手間門口。

她聽到自己的心跳還未平緩。

老夫人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哭了，上一次哭，好像是在兩年多之前，最后還是醫生打了鎮定劑，老夫人才陷入昏迷。

露熙豎著耳朵，偷偷聽著洗手間里的動靜。

不知道需不需要跟老先生匯報這個情況……

她握緊手中的水杯，遲疑著。

葉老夫人再次從洗手間里走出來，臉上的妝容恢復完美，除了眼尾還有一點紅。

瞥見特助愁眉苦臉的，她伸手接過水杯，“不許將這件事告訴他們。”

這個“他們”，自然是葉家其他人。

露熙嚇一跳，立刻點頭：“好的，老夫人，我會保密的。”

“嗯。”葉老夫人將水杯里的水喝盡，隨后緩步朝著房間走去。

她輕輕地擰動門把，推開門往里面看。

只一眼，便讓葉老夫人的心瞬間軟成一灘水。

小奶團就在病床旁邊，與她離開之前不是同一側。

小小的身子保持站立的姿勢，小半個身子趴在床的邊邊，一雙小手伸進被單下，不難看出，那雙小手是在握著病床上昏迷的人的手。

小臉蛋兒面朝著病床上的人，圓溜溜的大眼睛此刻閉著，半邊臉頰壓在床邊，粉嫩的小嘴被擠得微微嘟起。

她睡得很熟，連有人走進來，也完全沒有察覺到。

葉老夫人唇邊揚起一抹淡笑，眼神柔柔地落在小奶團身上，放輕腳步，來到小奶團的身后。

她輕柔地摟過小奶團的小身子，“安安。”

秦歲安睡得迷迷糊糊，眼皮掙扎地動了動，勉強睜開了一條縫，看清來人，“外婆……”

近乎喃喃地喚了一聲，她又閉上了眸眼。

一早上的“暴走”，這具小身子頂不住濃濃涌上的疲憊感。

“乖寶，我抱著你，你再接著睡吧。”葉老夫人心疼地吻了吻她的眉眼。

知道小奶團想要握著她媽媽的手，葉老夫人沒有拉開，挪來一張椅子。

她側身而坐，將小小的奶團子抱進懷里，讓小奶團既可以牽著她媽媽的手，又可以睡得舒服一些。

秦歲安稍稍挪動了一下，小腦袋靠著她的手臂，很快又沉沉入睡。

葉老夫人輕柔地拍撫著小奶團的身子，水潤的眼眸時而看看懷里的小奶團，時而看看病床上她的女兒。

露熙偷偷在房間外瞄一眼，看到里面祖孫三代歲月靜好、和諧又溫馨的畫面，鼻尖莫名酸澀。

她抹去眼角的淚，回身來到沙發，剛想坐下，猛地記起沙發一側還有一只大白鵝。

大白鵝還沒睡醒，一動不動，它的腳丫子藏在身子下，腦袋縮在胸口的毛發里，乍一看，就跟一顆圓圓滾滾的白色大毛球似的。

露熙琢磨再三，還是沒敢坐下去，怕吵醒大白鵝。

口袋里的手機突然嗡嗡作響。

露熙拿出來，一看來電顯示，立刻快步走出病床，到走廊上去接聽電話。

她恭敬地喊了一聲：“老先生。”

想必是秦家人在醫院大門口鬧，這事傳開了，傳到了葉家其他人的耳中。

葉氏集團，董事長葉炎之的辦公室里。

葉老先生葉炎之，早已到了退休的年紀，可因為女兒突然的變故，不敢讓自己閑下來，便繼續留在葉氏集團里擔任董事長。

他一頭白發，身子倒是硬朗，站立在落地窗前，皺著眉問道：“秦家怎么跑去醫院了？發生什么事？”

兩家人已經好幾年沒有任何往來了，算是撕破臉皮。

露熙突然好想哭，憋了一個早上，終于可以順理成章，將天大的好事告知葉家其他人了。

她的聲音藏不住激動，有些顫抖：“老先生，早上老夫人去往醫院的路上，遇到了小小姐！”

長達十秒鐘的沉默。

葉老先生眉頭皺得更深，“說清楚，什么小小姐？”

“您的外孫女，安安小小姐！”

露熙看一眼病房的方向，再接著說：

“老夫人與小小姐現在正在小姐的病房里，秦家人來醫院，是想接走小小姐，但沒有成功，我們的人攔住了，秦家一步也進不來醫院。”

“好。”

葉老先生只回了一個字，隨后又是一片安靜。

就在露熙懷疑是不是手機壞了，信號不好，聽筒里，再次傳來老先生的聲音：

“溫聽她情緒怎么樣？”葉老先生有些生氣，氣的是自己，這么大的事情，隔了兩三個小時，他才知道。

生氣之余，他又恨不得可以直接飛去醫院，見一見他的外孫女。

以及，他又擔心老伴受到刺激，會舊疾復發。

所有的所有夾雜在一起，讓他無法冷靜，一向精明的腦袋混亂成一團。

露熙沒有遲疑，十分鎮定地回答道：“老先生放心，老夫人很好，也很開心。”

“那就好，我現在過去，有什么情況，第一時間通知我。”

露熙還沒來得及應一聲“好的”，電話已經被人掛斷了。

葉老先生拿起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步伐又快又疾，走出辦公室。

他一邊打電話讓司機備車，一邊吩咐助理，集團的事情，全數交給他的兒子去負責。

電梯門一關，寂靜的空間讓他得到片刻的冷靜。

安安……

他的外孫女。

葉老先生拿出手機，點開手機相冊分組，有一個私密相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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