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書庫第二百四十九章草原上的婚禮雙擊屏幕滾動第二百四十九章草原上的婚禮
尤遠的話,分開來,時錦俱都認識。
但合在一起,她又帶了些迷茫。
達木錯的新可汗、顏子川……
反復思量了遍,她還是帶了些不敢置信,“顏子川,是長樂齋的子川?”
她這話兒像是在問尤遠,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那就好像,柯夫人隨手一送,便送了個王庭可汗到自己府上,光是聽著便那般不可思議。
與尤遠一起的安哥雅聽到時錦提及顏子川的難堪過往,當下面露不悅,“住口!真是一派胡言!”
長樂齋對于所有羌戎人來說,都是恥辱。
大鄴權貴如販賣豬狗一般將羌戎人買來賣去,又何嘗不是一種羞辱?
尤遠卻是伸手攔住安哥雅,目光直直望著時錦,“姑娘怎會知道這些?莫非姑娘便是……”
時錦聽他這般說,微微點了下頭,又沖著安哥雅露出一個抱歉的眼神。
她目光朝四周瞧了一圈,見無人盯著自己,心中頓時自在了些。
將木枝也是第一次聽時錦承認她不是康仕誠的親妹妹,當下微微張了張口,還不忘捂住小九的耳朵。
“時錦,你……”她想說什么,又不知從何說起。
從時錦來納達爾第一天起,他們就知道她叫時錦,卻從未問過她姓什么。
這些日子的相處,時錦早已把將木枝當成了最好的朋友。
她微微垂了頭,神情有些低落,“我是被康仕誠擄來的,他在我的身上種下了蠱蟲。”
初時她不信將木枝,只覺著納達爾的人都與康仕誠一條心,可現在,她知道,將木枝是不同的。
從她得罪多亥巫醫為自己盜藥開始,時錦便知她對自己很好。
“姑娘放心,我們少主讓我們這次無論如何都要找到你,并帶你回家。”尤遠不知中間過往,卻還是趕忙保證道。
“多謝,”時錦朝他感激得笑了笑,眼中浮現一抹難得的憂慮,“只是,我現在還不能走。”
巨大的篝火架帶著火焰熊熊燃燒,火紅的火焰照映得她雙眼中的光亮也隨著那火焰微微晃動,“木枝,我需要你的幫助。”
“父汗,女兒有話與你說。”將木枝早早離開篝火夜會,照著時錦的意思,去見自己的父汗。
將宗佑這會兒正抱著個新晉的美人說話,聽得將木枝的聲音,他將自己的外襟掩了掩,盡量做出一個慈明父親的模樣。
“是木枝呀,快進來吧。”他道。
那美人見將木枝進屋,縱使再不甘愿,還是悻悻離開了帳篷。
“這會兒不與你的朋友跳舞,跑到父汗這邊做什么?”將宗佑還是很喜歡這個女兒的,他當下雙手扶上膝蓋,身子微微前傾,面上也掛了些和善的笑容。
“跳舞有什么意思?還是跟父汗一起比較自在。”將木枝笑瞇瞇道,“不過,女兒過來,是有一件東西要交給父汗。”
“什么東西?”將宗佑見自己女兒這般神神秘秘,不由得升起一點好奇心來。
“父汗可知,這是何物?”將木枝見父汗身子又往前傾了傾,她不由得攤開手來。
將宗佑往將木枝手中瞧去,便見她的掌中正正躺著一個兩指大的外圓內方玲瓏佩玉。
那玲瓏佩玉用的是不摻瑕疵的白玉,觸手溫潤,將宗佑雙眸一亮,直接將佩玉拿于手中。
“倒是塊好玉!”
他翻轉那玉佩去瞧,發現中間的方玉能靈活轉動,待得調整好角度,恰可與外圓紋路湊成一個“蕭”字。
將木枝見父汗親自捏著那玉佩檢驗,眼睛眨了眨,“父汗可看清上面的字?”
“是個蕭字。”將宗佑又仔細辨認了下,肯定道。
“那父汗可要瞧瞧背面?”將木枝又道。
將宗佑將那玉佩翻轉,恰可見一個“笉”字。
“蕭笉……”將宗佑差點把玉佩給丟出去。
乍然聽得大鄴朝太子的名諱自自己口中吐出,將宗佑嚇了一跳。
大鄴國土幅員遼闊,絕非納達爾可比擬。
將木枝趁勢將玉佩收好,再次抬頭望向父汗,順著他的話兒往瞎說,“不錯,這正是當今大鄴太子蕭笉的玉佩。”
將宗佑緩了緩氣息,方才的懶散一掃而空。他坐得挺直,認真望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將木枝,“大鄴顥京距納達爾不止千里,你是從何得到這塊玉佩的?”
“不瞞父汗,這塊玉佩并非女兒所有,是有人想借此玉佩見父汗一面。”將木枝言想起時錦教的話兒,當下言道。
若她直說要見納達爾的可汗,便是見到了,也難達目的。
可若是先震懾一番,后頭的話兒便好提了些。
“是誰?”將宗佑心中閃過無數念頭。然而,饒是他想破腦袋,也未曾想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會是時錦。
——那個康先生的妹妹。
康仕誠在云中也遇到不小的阻力。
云中本就與杜爾勒一丘之貉,經常騷擾大鄴邊境。所不同的是,這個王庭的人不喜攻城掠地,只在杜爾勒和巫里與大鄴邊城開戰時趁勢搶掠糧食財物,一觸既走,從不戀戰。
這便導致大鄴人對云中的騷擾煩不勝煩,只覺著云中狡詐奸猾。
與云中打交道,康仕誠便做好了許之以利的盤算。
可他們抵達云中后的時機太不湊巧,恰逢云中可汗帖岑兒娶親。
云中,也是唯一一個以女可汗為尊的王庭。
草原上的婚禮并不繁冗,可這帖岑兒卻仿佛將劫掠的所有財物都貼在了婚禮上。
只見高高的帳篷頂端都掛著紅綢,縱橫交錯間仿佛遮天蔽日一般,觸目皆紅。
除此之外,還有無數侍從正在往高高豎起的木架上掛著燈籠。
一串串喜慶的燈籠垂下,倒好似又回到了大鄴的燈會,卻在帳篷的映襯下,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然而,這并不妨礙云中人的熱情,目之所及、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的笑臉。
與這一片喜氣洋洋格格不入的,是康仕誠那張扭曲的臉。
他們已然來了三日,可這云中卻只將他們晾在宴客的帳篷里,只對他們避而不見。
將木離有些沉不住氣,“我去找帖岑兒!”
他好歹算是納達爾的王子,被人這般忽視,便是臉面上也頗是掛不住。
康仕誠卻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他的目光透過帳篷掀開的門簾望向外面遮天蔽日的紅綢,眼神略顯陰郁。
這些紅綢俱是大鄴婚禮慣愛裝點的東西,帖岑兒卻用在這里,是因為——
要娶的人來自大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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